捕鼠记

方辉利

“咯哆，咯哆，咯哆……”

夜深了，三十年代木质老屋的楼梯有“物”下楼传来的声音。我双手交叉搁在脑勺下面当枕头睡，睁大眼睛，竖起耳朵，静听老鼠出没方向和动静。有心计的母亲睡在床上轻轻地翻转身子，自言自语地说：“每晚，讨嫌老鼠又——下楼梯喽。”这纯然是在默默暗示：常年在外教书的我，而只有暑假在家陪爸妈时晚上休息不要害怕，夜深人静了，那发出“脚步声”的则是老鼠。

“咯嘣”一声，厨房铁皮锅盖被推开，只听见“吱吱”声，原来是食物没寻到，吓了一大跳；又“吱咯”一声，推开八仙桌上的塑料“苍蝇罩”，便“咯吱咯吱”吃起来。原来，老鼠偷吃花生米啦。其实餐桌剩下也不多，怕有“疫”毒传播，还是来日再处理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找来了一个“老鼠搭”，木板已经陈旧发黑了，边上也磨光了一个角。妈妈说：这是四十年代我爷爷买来的捕鼠器，弹簧力度还强的；方形铁丝框架很坚硬，不变形，那铁丝杠杆和踏板很灵光。艰苦年代，搭死了不少老鼠，还成为邻里炫耀的美餐呢，至今想起来解放前农家生活真是饥不择食，恶心且很大忌。解放后，老鼠搭不中用了，老鼠就是不上“搭”。

于是，晚上睡觉前，我用事先准备的木匠刨花细屑做伪装，盖住弹簧铁丝，露出踏板上用棉线穿好的花生米，然后放在楼梯第五档，等悠哉悠哉的老鼠巡走碰到一点食物“诱饵”。这一招真灵，半夜时，“吧嗒”一声，随即“咚咚咚”有东西滚下楼梯的声音，并伴着“唧唧唧”的尖叫声，激烈的碰撞惊醒了在睡的家人。母亲喜悦地说：“搭到老鼠了！”原来一斤多重的老鼠上当了，被铁夹打到脑门晕倒在地。 

无独有偶，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家乡共和村老鼠猖獗泛滥。那时村民过着大集体生活，即出工有时间，出勤记工分，播种抓季节，施肥讲科学，收割重时效，得粮按大中小人口分配。当时，农田里种的玉米、山芋、山核桃常被老鼠咬得支离破碎。组长号召村民大力捕鼠，消灭鼠害，按尾巴拿补贴。许多村民绞尽脑汁，捕得几十只，拿了好多补贴，但农田粮食照样被鼠糟蹋很多。

近来，家乡百姓捕捉老鼠的方法很多了，如捕鼠夹、电猫捕鼠器、黏胶板、捕鼠笼、捕鼠水桶，效果很好。还有利用可乐瓶手工制作DIY老鼠笼，新型灭鼠烟雾炮，广西竹片捕鼠弓等等，入乡随俗，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喜欢的则用之，还动脑动手制作器具捕鼠呢。

其实捕鼠方式多种多样，近几年来，家乡最时髦的是用捕鼠铁丝笼。因为老鼠贪吃花生米、南瓜籽、肉皮，只要用棉线穿上“诱饵”，放在老鼠出没的地方，耐心等待，几乎每晚都能捕获“害鼠”。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几个小伙伴做“松鼠搭”的情景。

一个周末，找来一块竹子，大约6寸长。先将竹子破成两块竹片，并在上下対称位置打上一个小孔，穿上筷子当横梁，一个四边形的框架做好了。然后用一个两寸长的小竹片打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孔，则当“活舌片”机关。那活舌片大孔穿在横梁上，小孔用细绳系起来，伸到下根横梁位置，再系上事先准备好的小枣核般大的竹钉，搁在一根长长的竹丝筷上系上“诱饵”，上面一块木板斜压在“活舌片”上。当松鼠或老鼠来叼吃食物时，移动机关活舌片旋转下挂松开，啪嗒一声，木板压住了它鼠头部，便捕获了。

若想捕捉活的松鼠或老鼠，则在底座上挖一个长方形的小坑，或用小薄砖搭成长方形小空地，这样活舌片松开木板下压就有空隙，不会把鼠类动物压扁，竟然是活口。

至今想起来，那小聪明捕鼠的情景仍栩栩如生，历历在目，心中充满孩童般天真好奇快乐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