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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永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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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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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妹归来

菏水之畔,有这么一对花姐妹,紫巾是姐姐,粉娇是妹妹。

东方微亮时分,巾姐姐就几次催促娇妹妹:“快点洗梳,快点打扮,要赶去汶河边呢!”妹妹顾不得抬头,“嗯嗯”地支应着姐姐。她们一早赶往百里外的汶河边,那是奉上天之命。

一番如此这般,花姐妹顷刻间光彩照人。两姑娘没多想也不言语,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园中的众姐妹,众姐妹对自己的突然离去浑然不知呀!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紫巾和粉娇坚毅地一个对视,轻轻一个颔首,便循菏水一路向东,风驰电掣般漂飞而去。

河水汩汩,船儿悠悠。孙武将头稍稍探出船舷,黑压压的水面几乎盖过头顶。星斗淡无色,风送雁声长,其实,更为沉重的还是孙武心头的夜色。半月前,自己还是齐国的一个有志青年,怀揣着一腔报国热血,潜心苦研兵法。孙武不知道多少次地遥想着,哪天自己也能靠近乃至登上齐景公乘坐的那艘王舟。据说王舟那大家伙,长足足有十五丈九,宽有两丈六,因此被称作“艅艎”。王舟上,自己还正在滔滔不绝地向齐景公讲解自己的兵法。再瞧瞧自己此刻坐的这条小船,那个摇那个晃,连做个小小的梦,都能把整个梦境灌满了水。没办法呀,自己纵然在军事上颇有研究并大有收获,无奈齐国上下仗着地大物博、人多钱多,自恃富足,乐得安逸,也就没兴趣顾及自己提出的“兵者,诡道也”,甚至还将自己当成是战争疯子。这都没什么,有志无时、材大难用、骥伏盐车等等的困惑,又不只是我孙武一个人遇到。要命的是,族人中间有人参与了谋乱,这三查两不查的,还不很快查到我孙武头上?我孙武的兵法虽不被朝廷看好,但作为谋乱的证据,却是再硬梆不过的。得!惹不起,咱躲得起,先不论南北东西哪个方向,反正走得离齐都临淄越远越安全。这绵绵河水上连缀着自己的踪迹,好在河水不会去告密,追捕的官兵又能拿我怎样!想着这些,孙武他竟又美美地睡了过去。

紫巾和粉娇转眼来到了汶河边,借着星夜的幽微光亮向远处望去,只感觉响动比船影距离岸边更近。

“巾姐,你说那孙武长啥模样?”娇妹还是忍不住问。

“见到本人就知道啦!”

“哦,那你说吴国会是什么样?”娇妹冲巾姐一个嬉笑:“等到地方就知道了?”

当姐姐的就是当姐姐的,妹妹跟自己笑闹,自己不仅不能嫌烦,而且还要恰如其分地帮衬着:“你个鬼丫头,就你贫。我想着吴国那边的大江,应该和我们这边的大河同样的壮美吧。”姐姐略一思忖,又说:“不过,不同的地域,肯定有不同的风貌风情。我们这里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在吴国……”娇妹与巾姐来了个无缝衔接:“在吴国就成了‘湛湛大江去,冥冥细雨来’。”

巾姐捏了一下娇妹的鼻尖,算是一个夸奖。

“巾姐,巾姐,孙武的船到了!”妹妹尖叫,巾姐也当然看得清楚。娇妹紧接着又冒出一句:“姐,姐,咱们哪一天与孙武面对面时,该如何称呼是好?‘公子’吗?”

“嘿嘿,‘公子’,亏你想得出,怎么不叫‘大哥’呢?”

娇妹小嘴一撅:“人家不是在问你嘛!”

“姐姐不是在逗你嘛!”巾姐收起笑声:“还是称呼‘先生’吧!这样喊最合适。”

船靠岸的瞬间,巾姐不忘再次提醒娇妹:“记住之前说过的吗?”

“记住了,心随天意,行遵天命。”娇妹的一个大声,将水面翻起一阵涟漪。

天际欲明,星稀月没。孙武从一个奇异的梦中醒来,只感觉船头方向闪耀着七彩炫光,船头不是朝西的么?来不及耐闷,没功夫思量,孙武只想开足马力复原刚刚做过的那个梦。梦中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却连唤自己为“长卿”,孙武慌忙以礼相应:“您老是前辈,不必这般称呼后生。”老者又告诉说,前方将会有一紫一粉两株花儿与长卿相伴,向吴国而去。”孙武寻思,吴国虽在千里之外,倒也是江南富庶之地。更有吴楚纷争不断,自己那点兵法功底或可派上大用场。罢,罢,顺势吧,就像这乖顺的河水。直到此时,孙武才静下心来,侧耳听得舷窗外,咕噜咕噜的水流声中,分明掺杂着嘟噜嘟噜的说话声,细听还仿佛随和着姑娘的嬉笑。定睛一看,船外人影全无,只见船头上一紫一粉两株花朵分外迷人,紫的如藤萝欲滴,粉的似桃花迎春。孙武当即被惊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花,富贵花吗?对啊,这才是“花”开的花,相比之下,其余的只能算是草开的花。是不是有点绕口?孙武心里只想笑,是开心,是欢喜,是开心加欢喜。孙武的脑中倏然又浮出“绮罗金殿,紫贵粉娇”的字眼。

紫巾姐姐与粉娇妹妹,她俩最好奇的是,这孙武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此刻见得尊容,姐妹俩紧抿着嘴,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这个孙武,颀长的身材略显清癯,威武算不上,英俊是绝对的,举止得体,谈吐大方,堂堂仪表中显现着浑身的正气,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恰似洞察了一切,其中是否也包括了咱姐妹俩的那点小心思呢?如若孙武知晓咱俩不仅仅是一株花的话。

娇妹微微扯了扯巾姐的衣袖:“姐,我们要不要上前向先生问个好?”

“不可以,也不必要。”巾姐又说:“想必先生很快会明白这一切的,等等吧。”

姐妹两人转脸朝向前方,船只早已离开汶河,顺泗水入淮河,顺风南下,轻盈地直奔吴地而去。

南行沿途,两岸遍野的翠绿,四方天地的鲜彩;民宅田园的宁静,集镇码头的喧闹。这些,先生似乎都无心去欣赏,去感受,难怪让紫巾和粉娇也变得心事重重,举手投足无不纤悉不苟,唯恐吵到先生惹了先生。

这天,行船刚过了江都,隔江便是吴国属地。孙武端坐船头,目视滚滚的江水,突然开口道:“有言曰,神明皆由天宫来到人间。二位可否现出你们的本尊?”

紫巾和粉娇,立时由两株鲜艳花儿变成了两位俊俏姑娘,水灵灵嫩汪汪。姐妹俩上前一个大礼:“先生,我们奉上天之命伴护您去吴地行事。我叫紫巾,是姐姐。”“我是妹妹,叫粉娇。”

“紫巾、粉娇,好,好。清新中透露出飒爽,热情中释放着机智,真的是好。”

巾姐姐忙不迭说:“谢先生美言。小女子多有不周,还请先生……”

孙武摆手打断:“既然我们都是奉天命,那就不必拘礼。”孙武稍稍打量着面前的两位姑娘,又说:“敢问二位,这‘花’和‘姑娘’,到底哪个才是你们的化身呢?”

姐妹俩喜滋滋中带着几分羞赧:“其实‘花’和‘姑娘’都是化身,我们的本体归属灵界,先生您就……。

孙武笑笑,立即回答:“当然,当然,我懂的。”

“先生,先生。”紫巾欲言又止。见状,孙武站起身,走向前去,说:“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先生,是这样。您此次贸然进得吴国,人生地疏,无依无靠,我们估计着……

孙武心想,什么你们估计着,还不是想说命由天定,我倒要听听接下来怎么说。便朝紫巾一个抬手,示意“姑娘你别着急,慢慢讲。”

紫巾她不再拘谨,一臂弯搭在粉娇妹妹的肩头,胸有成竹地继续讲道:“是这样的。先生您一到吴国,只得先从兵丁做起,凭您的学识与才干,或许不久便能当上一个下级军校。”

“是呀,是呀。”娇妹执着地插上话:“先生您是能当上军校,但也很可能会在作战中负伤,并被迫从军中退出呢!”

这次,做姐姐的没再嫌妹妹多嘴,而是依着思路说:“先生,您与其东撞西碰,枉有一身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的本领,日复日堆积怀才不遇的苦恼和凄凉,倒不如随我们先去一个僻静处。在那里,先生可以一面耕种,一面从事兵法探究,更重要的是,先生您可以等得贵人的出现。”

许久沉默不语的孙武,只淡淡说了两个字:“也好。”

太湖北翼,虞山南麓,有一万顷湖泊,与虞山山水相映,与太湖碧波相连,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如入仙境一般。

“先生,就是这里了。”紫巾和粉娇兴奋地告诉孙武:“这里是尚湖,因为姜尚姜太公隐居虞山时,常常在此垂钓而得名。”

先生听得认真,恰逢其时地接上话:“没错,姜太公为躲避商末战乱,不远千里隐居于吴地,后来就是从这里去了渭水,在那里借钓鱼而见得姬昌……”

姐妹俩绝对没有卖弄的意思,不露声色地紧随先生娓娓道来:“姜太公从此辅佐姬昌和姬发灭商建周。后姜子牙又一步步受封于营丘,最终成为齐国的开国之君。”

话到此处,娇妹妹的调皮细胞又兴奋了起来:“先生,咱们是否再来个‘孙武子在此,百无禁忌’?”言毕,众大笑。

孙武转而佯作一脸的庄重:“说笑归说笑,依我看,这方福地,眼下最缺两样宝贝。”

“缺一个兵家圣人。”姐妹俩自觉心领神会,抢先答道。

“哈哈哈,还缺一片美丽的花地。”孙武叹服姐妹俩的伶俐,同时也为自己的预判而生几分得意。

短短数年,尚湖之畔播种下的花地,在紫巾和粉娇姐妹俩的照料庇护下,花儿雍容绽放,遍野姹紫嫣红,恍惚间让姐妹俩直以为置身于菏水边的大花园。孙武那边,兵法十三篇日臻完善,几乎达到无懈可击、精美绝伦的境地。

这天,阳光明艳,喜鹊高枝。孙武大早上的就备感神清气爽,远远望着紫巾与粉娇在花丛中追逐嬉闹。不多时,只听粉娇高喊:“先生,有贵客到!”

孙武与访客相见,互施礼仪。来客自称“伍子胥”,此乃专程慕名而来。一为齐国的弃客,一为楚国的亡臣,两个人相似的曲折命运和相近的政治见解,大有相见恨晚的意味,由此过从甚密,兄弟情谊与日俱增。不同的是,作为齐国弃客的孙武至今默默无闻,而作为楚国亡臣的伍子胥已华丽转身为吴国的宠臣。

眼见着孙武,一天天愈加精神大振容光焕发,大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兴头,紫巾和粉娇心怀满满的成就感。

吴王宫殿,龙槛幽沉,禁门深掩。身为吴国的重臣,伍子胥深受吴王阖闾的宠信,吴王曾有再三敕令,凡遇要事,伍子胥可以全天候风雨无阻上殿晋见。

闻报伍子胥带领着一个兵家奇才前来求见,吴王大喜过望,竟不念君臣之礼,亲往殿外迎接。若想征战楚国得成,我吴国紧缺的就是军事人才啊!

高高的大殿前,吴王傲视群臣,高声问:“哪来的花香?还是很奇特的香气。”

孙武急上前:“启禀大王,香由心生,大王满心喜悦,花香都自带光环啊!”听说先生要上殿面见吴王,紫巾和粉娇执意让先生随身带上香袋,孙武不允。这会儿殿前四溢的花香,恐怕又是姐妹俩做的什么手脚。

“你一定是孙武啰。”吴王已情不自禁,全然将伍子胥晾在了一旁,毫不掩饰地绕开所有礼节,直接边走边与孙武讨论起了“战争”。吴王之举,正合孙武的心意,便开宗明义,将自己对战争的深刻认识和盘托出:“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孙武进而谈到,战争的胜负不是由主观愿望所决定,说到底是双方人力、财力、物力和军事实力的比拼。

孙武的一席话,令吴王只差没有鼓掌欢呼,连连做出谦让的手势,意思是:“你尽管讲,不要停。”孙武一个作揖:“启禀大王,一国之君,无疑是战争的指挥者和把控者,那么,大王您务必着眼于经济对战争的重大影响,没有充足的物资,军队就不能生存,自然谈不到赢得战争。

见吴王转入沉思,孙武变得细声慢语,但并不打算停止谈论,因为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大王您在战争的准备上,千万把将军的人选摆到头等位置。这个将军,不仅要带兵冲锋陷阵,而且要善于研究战争,懂得政治、天时、地利、法制与军事的相互关系。”

吴王一把拉过孙武,看来其胸中已经拿定了主意:“你讲的这些,本王全部赞同,想必很快就能让你付诸实践。”

“谢大王!”孙武施礼谢恩,心里却在想,这其实是我意料之中的。

“这样吧,你稍作准备,然后做一个实兵操作如何?”听吴王下令,孙武丝毫没犹豫:“遵命!”

一步迈出王宫,孙武就小声嘀咕:“还个个貌美如花,滑稽不滑稽!”吴王欲指派一批宫女让孙武带着操演,顺嘴夸了宫女们一句。倒不是怀疑宫女们的容貌姿色,而是自当有了紫巾和粉娇,孙武就再听不得“貌美如花”这四个字。不信这普天之下,还有人敢与紫巾和粉娇来比貌美!

孙武一离开住处前往吴宫,紫巾和粉娇马上由“花”而“姑娘”,将先生的寝室和书房,上下内外一通洒扫整理,兵器怎么摆放归位,兵书如何安顿有序,姐妹俩自得心应手。闲暇间,还免不了嘻嘻哈哈唧唧喳喳一顿。

得悉先生进来庭院,姐妹俩迅即由“姑娘”而“花”,依然故我地点缀于书房一隅,再为这充满刚强暴烈之气的小天地添上几许生动。

在吴宫,当着大王的面,孙武承诺下了实兵操练,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心里却不停打鼓,所以,一进门即喊道:“二位,二位,我有事要与二位姑娘商议呢!”

“先生,有事您请交托便是。”姐妹俩同声一辞。

“你们说,吴王命我用宫中选出的一百八十名宫女,来进行实兵操练,里面有甚玄机没有?”

粉娇张口就来:“那不是明摆着戏弄先生您吗?”

见妹妹如此心急火燎,紫巾忙于制止:“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还是来听听先生的。”

孙武不紧不慢,说:“起初我也觉得大王太过儿戏,但仔细一想,把原本弱不禁风精神焕散的宫女拉出来操练,大王不就是在考验我孙武的能耐和意志吗?”

“先生说的是。”紫巾有理有据地说:“大王急着想考验您,可拉个队伍又谈何容易,现成的建制人员,各有各的防务,打乱哪边也不合适,反倒宫女们闲着也闲着。一把抓这些宫女,的确不如现成的士兵好使,但训好训不好的,不就是图个乐子吗?宫女们本来就是取悦君王的。”紫巾或许感到自己后面的发挥有些冒失,便冲先生扮了个一脸尴尬。

孙武并没介意,说:“我也想到了这些。操兵演练毕竟不是真刀真枪上战场,主要检验调兵布阵的方法是否灵活适用,好比在棋盘上面摆棋子。用宫女充当个棋子,也行吧。”

你来我去的一番议论,算是心里有了落定。

绿树掩映的操练场上,为孙武搭起了一个临时将军营帐,两位青春帅气的哨兵,英姿勃发地把守着营帐入口,好让孙武感觉新奇:怎么看着这两个哨兵非常眼熟呢?下意识间就上前问道:“你们吃过午饭没有?”

“报告将军,我们吃过午饭了。”

“吃的什么啊?”

“报告将军,我们吃的馒头。”

“馒头?那就点什么菜呢?”孙武兴致不减。

“报告将军,吃馒头不用就菜的。肉心馒头、菜心馒头、豆沙心馒头,都不用吃菜。”

“哦哦,你们这里管包子叫馒头,那管馒头叫什么呀?”

听将军的问题真叫奇怪,两个哨兵居然笑出了声:“报告将军,我们这里把馒头叫做实心馒头。嘿嘿。”

孙武越发惊讶,怎么连笑声都那么耳熟?先不去管,继续问:“那你们这里没有‘包子’的叫法吗?”

“报告将军,有的,土包子。”

“哈哈哈。”孙武一想,索性玩笑开到底:“那土包子的‘土’,是做包子皮还是包子馅?”

“报告将军,我们没吃过。”

“好,好。”孙武边笑边说:“知道你们没吃过,估计谁也没吃过。”

这时,只听哨兵冲孙武提高了嗓门:“报告将军,您这么有趣好玩,能瞪起眼来操练宫女吗?”

“当然能,一定的!”

进得营帐,孙武蓦然发觉一紫一粉两株花儿在不停晃悠着,看上去快意十足,回头又见案头上现出四个大字:“慈不掌兵。”孙武了然于心,却偏不去挑明。

操演场上,宫女们立队完毕。孙武将她们分为左右两队,选吴王的两个宠姬分别担任队长,然后教授大家如何把持兵器,并明确宣布军规军纪。宫女们只当是一场游戏,嬉笑声不断,根本没把面前的孙武当回事。孙武高吼着说:“约束不明,申令不熟,责任在将军。”接着,重申了规定和纪律,并再次击鼓操练,而宫女们只顾交头接耳,依旧对孙武不予理会。

孙武怒不可遏,冲天一挥拳头,声色俱厉地宣布:“三令五申仍不听命,那就是伍长的罪过。”说罢,即下令将两名宫女队长从队列中绑出,准备当众斩首。高台上观看操练的吴王目睹这一幕,大为震惊,赶紧派侍臣传令孙武:“大王已知道将军的用兵才能,这两个宫女是大王最宠爱的,请将军饶恕她们吧!”孙武不为所动,说:“孙武既然受命为将,军中之法就应该有将来作主。”遂当即对两名队长行斩。

队长被斩,全场惊惧。接下来的实兵操演,或左或右,或进或退,令行禁止,毫无错乱,完全合乎孙武的设想和要求。

意想不到地一下子失掉两位宠姬,吴王再无心去队伍前检阅训示,可又不得不信服孙武,知兵而且善于用兵。大举攻楚,统兵大将非孙武莫属矣!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几年工夫里,孙武为大将、伍子胥为副将,统领吴军所向披靡,五战五胜,直捣楚国国都郢城。吴国由此成为北威齐晋、南服越人、显名诸侯的强国。在吴王看来,称霸中原已是囊中探物,不在话下。

连日来,孙武一直闷闷不乐、头绪全无,简直要说愁肠寸断。就在刚才的宫殿上,吴王当众将伍子胥一通训斥,嫌弃碍手碍脚,还不听伍子胥的任何辩解。孙武心知肚明,君王训斥一个臣僚,明显是对众将领使出杀威棒,要不,怎么对我孙武的那么多谏言,也都一概地爱理不理呢!

从吴宫回住处的路上,孙武不断地唉声叹气。先生的无精打采,怎能逃过紫巾和粉娇的眼睛。刚进门,紫巾迫不及待迎上前,说:“先生,您心里有话不妨跟我们讲讲,千万别老憋着。您憋着,我们心慌。”

“我是有话,但不知道怎么说。”

一见这等情形,紫巾责无旁贷地提议说:“先生,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吧?”姐妹俩早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此时的紫巾,更以为自己该出出点子,让先生变变心情。

“哦?”姑娘的话语让孙武的心境打开不少:“好啊,说说看。”

“我们背靠背在各自手心里写一个字,看看大家是不是想到了一块儿!”

孙武郑重其事地在手心里写出一个字,这个字,浓缩了胸中所有想说的话。紫巾和粉娇干脆麻利快:“来吧,亮开。”

“走。”

“走。”

“走。”

孙武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在吴国我们真的有点多余了。”

紫巾附和道:“骄必傲,傲必亡。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君王,首先不能放过的,就是像先生这样的功勋卓著者,这又必然导致吴国会很快灭亡。”

“就是,就是,早一天走,早一天躲开杀身之祸。”粉娇边说着话,边将先生扶到案前坐下。

北归途中,传来伍子胥被吴王赐死的消息。孙武根本想不起为自己庆幸,充满胸膛的只有悲愤。紫巾和粉娇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劳顿中的先生,却又不知如何为先生减轻心中的痛楚:“先生,您有何安排就讲,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先生,我们眼下紧要的事就是赶路,其余的事情不去多想。”

孙武时而默默点头,时而有一声没一声的“哦哦”着。

船过高陵湖,四野已呈现北方景色。这里,早已远离吴国属地。“先生,先生,我们正在一步步靠近您的故乡齐国呢!”孙武没有回应姑娘们的话,总觉得心里面忐忑不安。

紫巾和粉娇,突然得到上天旨意:“你们已圆满完成各项使命,即可离开孙武,返回你们的菏水故里。待‘桂陵’、‘马陵’有事时,再听候布置。”紫巾和粉娇闻令腾空跃起,两道彩色光芒径直刺向天空。云霄之上,姐妹俩朝先生深情挥手而别。

再看船首的孙武,双手反背,眺望北方,伫立而泣,任由稀疏而花白的胡须,将几缕怅惘在风中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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