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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巧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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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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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

   春天无需寻,俯拾皆是。

   回一趟老家,那春就更浓郁了。老家不是很远,每次回家我都喜欢走回去。路边有柳、有桃;路下有河、有水,对面青山、人家,可以嗅着乡土,更可以体味闲情。

   家在半山腰,一年四季很美,唯一的缺陷是没有一条较为宽阔的道路。山腰以上以前也住人,我曾上过一次山,废弃的房屋不少,只是院子早已草高齐腰。我家的地方是在一个高出路面又低于山的平趟趟里,如果按高出的方位形状算来,也算山脚,只是,若从低处看,却在第三层,是山套山,山堆山了。家,不偏不僻,但足够安静,以前有四户人家,现在就剩两家人了。婆婆不喜嘈杂,更因为替外出的两个弟弟守家,亦是怎么也不愿搬离。

   周日,婆婆掐了苜蓿,叫我们回家吃饭,我带着丫头骑着车子一路晃悠回来。没进门,家里的小狗儿就先扑了出来,使劲的摇着尾巴,扒着我的腿,走一步跟一步,后面便是婆婆的身影,每次回家都是这样。婆婆知道小狗跑出来一定来人,如果咬着跑出,便是有陌生人经过,如果一声不响的跑出来,一定就是我们回来了,常常是我们还没到进门,婆婆就已经出来到门口了。

   进得门来,两只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在院子里觅食,婆婆说,外出的小儿子说假期回来,到时候,就宰了给我们做蒸鸡肉。天气暖和时,再捉几个小鸡,她给我们养着,等我们啥时候馋了便做给我们吃。婆婆总是憧憬着,等两个常年在外的儿子带着她的孙子们回来看她,只是,因为远不常回来,所以,婆婆总是念叨着,嫌公公不给打电话,又说回来费钱,又念叨着他们说回来的时间。婆婆总是等啊等,但最终好吃的都被我们吃了。

    所以,苜蓿刚有点芽芽,婆婆便打电话叫我们回家吃苜蓿菜。苜蓿是春天最好的食物了,虽然春天的荠荠菜更嫩了,可对于农村人来说,荠荠菜早已过了时节,事实上,天稍一暖和,荠荠菜就开始张罗着开花了,吃起来也已经有点辣,苜蓿,便早早上了饭桌。每年早春,阳坡地和阳洼仡佬里,苜蓿早早就出芽了,不过有厚厚的陈年旧叶覆盖,新苜蓿带着干叶顶出了土,婆婆便被庄人相邀,一起去河滩剜苜蓿,婆婆说她蹲不住,便索性跪在地里剜,那被婆婆跪着剜回来的苜蓿有点干,一点一点摘掉了干叶,只剩下嫩嫩的新芽,这第一顿,一般都是包饺子,苜蓿多了,便会蒸苜蓿麦饭,烙苜蓿干粮。后来长高了,可以用手掐了,便经常被作为了调饭菜。我们不回家时,婆婆基本不买菜,除了自己地里的菜,就是隔三差五的去掐苜蓿,苜蓿比其他菜味长,我们也都爱吃。于是到天冷前,婆婆把掐回来的三镰苜蓿洗净,切碎,在水里焯了,捏成拳头大的疙瘩,冻在冰箱里,寒冬料峭时,我们也可以吃到绿漉漉的苜蓿面了,常常擀了长面,炒了苜蓿和婆婆腌的西红柿,一顿美味,回味无穷。

   回了家,时间还早,跟婆婆和公公说了会儿话,就开始张罗做饭了。乡村人家吃饭早,一般不到三点多就开始准备了。平时,我都是跟婆婆一起做饭,可因为要包饺子,婆婆不太会做软面,所以,这顿饭我就成主力了,苜蓿切碎,炒了鸡蛋,收拾好馅,先是公公擀面皮,我和婆婆、丫头包,婆婆说她不会捏花边,包的馄饨样子,丫头跟我便捏了好多花样,而丫头捏花边手艺不精,但也不是太差,我俩动作挺快,后来就成了婆婆和公公两个人擀面皮,我和丫头包,在我们的倾力合作下,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两大蒸底的饺子,一顿美味下锅入碗,干的蘸酸水,汤的调酸汤,入口醇香,仿佛春天都在唇齿之间了。

   吃过饭,我要拍杏花,婆婆说她洗锅,叫我去拍,不然一会儿天黑了就不好看了,我欣欣然带着丫头奔了出去。我们家院子周围开阔,门口有一个场,左边麦垛菜地,右边草地,我们都不在家时,婆婆常常站在门上的场边,看来路,看崖下的人家,看山下路上的人来车往。我出门来,也站在场边四边环顾,眼目极处,梨园,麦地,河滩,转个身,山间小路,杏树纷绕;回过头,蓝天白云,杏花成林,望来路,杏花傲放,院子周围更是杏树围绕,桃花娇娆,仿佛这不是家,而是一片花海了。树下的空地里,婆婆种了蔬菜,葱郁郁葱葱的长着,菠菜茂茂实实的绿着,空闲的地也被整停当,就等着天在暖和下种辣子和西红柿了。崖下的人家,两个孩子在院子的土里扒拉着,门口拴着的牛,轻轻摇着尾巴,偶有鸡叫犬吠,但声音始终淹没在村庄的安静里。

   我拿着手机,东拍西照,总觉得哪里都是美的,而更臭美的是想把自己置身在花海中,丫头陪着我东看西瞅,但就是不给我拍,在我的软硬兼施下,她终于缴械投降,娘俩在门前的花树下拍了个不亦乐乎,这春天,终是被我们收入囊中了。只是觉得怎么看都不够,怎么照都美好,也隐隐有种怎么拍都留不住的心慌,罢了,还是安之若素此心即安,不念春旧,我们都是春天的路人。

   暮色四起,告别了婆婆回家,转过身,暖暖的春天,满满的幸福,春天,应该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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