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风
南方有风,风并没有那么大,常常从江浙飘来的风总带着江南的暖意,夜空早已划过北斗,才刚入秋天,小镇二十年来不变的老式路灯屹立在巷口,昏黄的灯光照着被拉长的影子。他贪婪地呼吸着,在熟悉的城市里望着北方的风,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老顾,拿两包煊赫门,看看多少钱?” 他从裤兜里拿出钞票准备付款,他叫赵小康,不过只是中国偌大人口中非常普通的一个成员,毫不夸张地说,更不是以后可以建设祖国社会的那一类人。
“害,一包18,两包给个35就好了。”老顾的脸上摆开了那自然的笑,仿佛那笑容是纯真的南方人不可或缺的一种标志。
“小赵,你可要想好了?这才高二就不念了?有出路嘛?不念书以后的路可是很难走的呀!”
“这种丧气的事就别再说了吧,我看你有空啊,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他吸了一口刚点燃的煊赫门香烟,摆摆手走出了老顾的店。
走出老顾的店,今天的夕阳却是格外的醒目,那天际中的一抹红色让赵小康对那件事始终难以忘怀,他停下脚步,看着夕阳久久入神,脑海里关于那个不寻常的日子发生的那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让他又充满了疑惑,江南的暖风带着他轻轻的喃语,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赵小康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孤儿,自从他记事时起就开始和父亲赵子明一起生活,他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关于母亲曲肖寒的记忆,只有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数不丑但也不是非常好看的类型,盘起来的发髻上别着一枚难以被黑白照片所覆盖的华美金簪,挽着的男子看起来也很清秀,男子手中拿着一把打开的折扇“富甲一方”四个大字赫赫在目,若是有老京城的行家在此,肯定会一眼认出这把价格不菲的紫颤木镶玉宝扇,不难想象,这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一家子。在父亲赵子明死后,想来想去也就老顾对他最好了,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烟友,经常在一起聊东聊西,据老顾说自己还有个小叔,但早就不知所向了。赵小康拐过徽派建筑的老巷口,灯火通明的现代化都市里,只有在边边角角的小角落里还存在着这些老牌的老建筑,住在这里的,不是江浙地带的有钱人,只剩下老人与孩子,年轻人为了生计不得不背井离乡拿命拼搏。他不慌不忙地掏出钥匙,就在转动钥匙的一刹那忽然停下了手,他瞥到了那一个月都不会有人给他寄信的信封,但是现在,里面安然的躺着一封信,父亲都已经死了快半年了,那这封信究竟是寄给谁的呢,他回想起来,母亲死于难产,父亲自那以后就整日借酒消愁,所以他在学校也会被人当成异类,至于朋友什么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半年前的秋天,父亲倒在了自家的沙发上,经过法医与警察的猜测,因为现场没有任何血迹与凶器,以及满屋子的煤气味,最终只能定为煤气中毒自杀身亡。信封很薄,他用裁纸刀裁开封条,只有一张信纸,信的内容很短:你说的事情,我按照你的要求已经办好了,结果正如你想的那样。署名是张教授,但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听父亲提过什么张教授,虽然经常会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找父亲一起喝酒,更让他感到吃惊的这封信是半年前写的,和父亲去世时的日期只有两周之隔,收好信封,这一夜,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那正如父亲所想的结果究竟是什么呢?他和父亲的自杀又有什么关系?从漠北吹来的风与江南特有的暖风混杂在一起,吹过赵小康冷峻的脸庞,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纪薇是一个北方女孩,地道的富家千金,父亲纪国泽是全国著名的外科医生,曾经也是西南医科大学的佼佼者,母亲杜慧是当地的中学老师,但自从纪薇小时候开始,母亲就愈发觉得女儿不像自己,不仅仅是自己觉得,就连周围邻居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纪薇在小的时候就问过妈妈这个问题,每次这个时候,杜慧总是会轻抚着纪薇的秀发微笑不语,纪薇更加相信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了。纪薇上的是当地的贵族寄宿学校,每个月只有三天的假期,最让纪薇感到自卑的是,同学们也经常嘲笑她和她的父母长得不像。每周五的下午,这是纪薇最喜欢的时间,在宿舍楼外有一片小空地,空地上就有一排排的长椅,坐在长椅上吹着北风看日落,这就是纪薇最爱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夕阳很红,红得让人发怵,莫名的让纪薇的心头浮现出一抹不安。
上海滩,紧临着黄浦江,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数以千计的游客在这里参观,沿着黄浦江看去,夕阳在江头沉沦了一半。与十年前不同的是,有两个来自南北不同的人,同时踏入了这繁华的都市。十字路口旁有一家咖啡馆,金色镶边的门牌,似乎是上流人士经常光顾的会所,咖啡馆里坐着两个人,左边那个人似乎来自北方,黑色大衣配上棕褐色的围巾,身材谈不上什么魁梧,倒是有些微胖,只见他正细细品味着桌子上的Maxwell House高级咖啡,右边那个则身着现在很少看见的民国中山装,给人一种革命传承者的即视感。“不知李先生此次来沪有何贵干?”右边的中山革命者轻声问道,“我此次来呢主要还是为了那件事。”“你是说小薇的事?”北方富绅诧异道,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纪国泽!不是答应好不让她来南方的吗?如果有人查出来这件事,后果有多么严重?到时候你我该怎么办?”李先生开始焦急起来,纪国泽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一支软包中华香烟,吞吐着烟圈,“赵子明都已经死了,那些陈年旧事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会记得?陈年旧事就深埋在心里吧。”看着窗外的不远的插标贱卖的小女孩,“小薇我就托付给你了。”上海滩外依旧是人来人往,两个人匆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小康,下午把刚送来的那辆自行车看看,刚才有人说才修了几天就不好使了,真是他妈奇了怪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吆喝着蹲在地上接自行车链条的男子道。
他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康辍学后一直东奔西走,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在上海闯荡,一身没什么本事,只能从事修自行车来维持生计,店长先生留着络腮胡子,每次想到络腮胡子,他就会想起他的父亲,总会留着一把络腮胡子看到酒瓶抱起就灌的样子,他又想起了他的家乡,徽式的老房子,以及杂货店的老顾,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那封信封也一直被他携带在行李箱中,至于为什么来上海?他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一次从报纸上看到一位姓张的教授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他依稀记得报纸内容是“上海市张聪教授攻破医学界世界性难题,荣获诺贝尔医学奖”,世界如此之大,虽然不知道张聪是不是所谓的‘张教授’,但他不想放过一丝线索,在他看来,父亲不是会自杀的人,就算母亲的去世给了他太多的打击,但是他也会坚信,父亲不是因为这个才自杀的,心头的迷雾重重都使他想要尽快弄清真相,但十年过去了,他依旧毫无进展,也找不到所谓的“张教授”。
“你好,可以帮我看一下这辆自行车吗?链条好像动不了了。”他抬起头来,只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女子,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岁,一袭米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头发披肩而过,她推着一辆凤凰牌自行车,车把手上还绕着一丝红线,“哎,你有在听我说的话吗?”
“哦.....好的,马上来了!”他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接过自行车拆下链条仔细看了看,“链条有点上锈了,估计是要换一条,现在有点忙,你方便下午来取嘛?”
她看了看手上的LONGINES女款镶钻表,皱起了眉头,“恐怕下午没有时间,要不你给我送到家吧,我叫纪薇,地址是繁昌路135号。”
“哦....好的。”他支支吾吾道。
纪薇走出这家自行车维修店,她从北方来到如此陌生的上海,她正急着去应聘一家公司的高级设计师岗位,却不想自行车链条在这个时候坏了,“反正都错过面试时间了,不妨去好好转转”她甩开烦心事走在大街上,却不想眼前出现了一个令她熟悉的人,“你是李先生吧?”李世贤猛然抬起头,“是纪小姐啊,你这是......”
“我去面试,碰巧自行车链条坏了,李先生这是去哪啊?”
“那正好,哦,不是,我正要去找你呢,有件事情我想详细和你谈谈,方便一起坐下喝杯咖啡吗?”
“那不妨去我家聊聊吧。”......
茶过半饷......
李世贤放下手中的杯子,“听说令尊曾经是江南人?”
“我曾经听母亲讲过,父亲是从江南逃到北方来的。”纪薇摸了摸额头道。
“那你可曾知道江南有一户赵氏大家?”李世贤紧紧盯着纪薇问道。
“这......或许父亲会知道,要不然我打电话问问他......”纪薇对李世贤莫名的问题而感到诧异。
“不了不了,你父亲是个大忙人,就不要麻烦他了。”李世贤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在上海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啊。”
“那太麻烦您了,先生,我送你。”
“好好,快回去吧......”
李世贤走出大门,向右边的小巷口走去,有一个穿着便服笔挺的男人似乎在那里等他,“先生,现在可以动手?”
“做事干净利落一点,千万不要被人看到。”
“是。”
纪薇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着图纸,蓝纸上勾绘的花园布景看起来非常精致,她有信心,这次一定可以拿下建模大奖!
“有人在吗?有个快递请签收一下。”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来了来了,请稍等一下。”纪薇走过玄关准备去开门,不知道为何心慌地怦怦跳,是在担心自己的设计嘛?
“店长先生,我出门了。”赵小康推着自行车高声喊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但赵小康总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踏着老上海小巷的青石板路,很难想象那个女生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老式的平房,在大上海这样的平平的房子其实是很贵的,从外观老看,墙面粉刷得很白,看不出来是老房子,应该是属于新建的一期吧,赵小康伸手准备去敲门,咦?门是半掩着的,是忘记关门了嘛?不过大白天的这也比较正常,推开房门走入玄关,右边放置的是鞋柜,鞋子不多,只有三四双,但毫无意外每一双都是巴黎世家的名牌联名专款。“纪小姐?你在家吗?我进来了。”赵小康脱下鞋放在玄关门口,这是一个不大的居室,两室一卫一厅,室内收拾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居室里好像没有人?难道是在起居室?走进起居室,这是一间两用室,一张精致的小床和一张桌子首先映入眼帘,,但是地上的碎玻璃水杯和砸到地上的台灯仿佛在诉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一个井井有条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乱呢?这不可能是蓄意破坏的,想到这里,赵小康明白,这是一件绑架案!
“哪位?对,我是。”纪国泽正在自己的北方大院里漫步,吞吐着手上中华牌香烟的烟圈,“遗产?!”这个季节里,大院某处的紫罗兰开得很艳丽,一阵北风吹过,吹落了一片紫罗兰的幼瓣,也吹掉了他手中的香烟,未吸完的烟顽强地抵抗着北风,尽力绽放那红色的光芒。
“国泽,吃饭了。”杜慧从厨房里端出准备好的早餐,盘子里盛放着四个青椒牛肉包子,还有一碗小米粥,这是典型的中式早餐。明明是早上,可纪国泽还是拖着一副疲倦的身体缓慢地在餐桌前坐下,妻子杜慧小口喝着小米粥,“哎,你最近给小薇打过电话没有?我打了两三个都没有接呀,会不会有什么.....”纪国泽停住了往嘴里送包子的手,“哦没,没事没事....”他喝了一口小米粥继续说,“才去上海不久工作肯定有点忙,我昨晚打电话还接了,可能是你打得不巧吧。”杜慧一口气喝完碗里剩下的粥,起身离开餐桌,“小薇这孩子从小就让人担心,也不像你也不像我,真让人揪心”,纪国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抓起了外套,不顾及身后妻子的喊叫,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你到底去哪呀?”,纪国泽停了下来,“去上海。”,推开了木制门。
赵小康已经两天没有去店里了,发生了这种事情可能无论是谁都不会还有心情工作吧,他很担心纪薇的状况,虽然两个人只见过一面,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两个人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他觉得现在一切都烦透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报警,但冥冥中似乎有人告诉他,这是一件他不能参与的事件。“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他呆滞着看着玄关处安静躺着的凤凰牌自行车,他想起来她的一瞥一笑。他现冲了一杯廉价咖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讨厌这个世界,他讨厌他的酒鬼父亲,他讨厌这个世界,他看到了身置无尽黑暗,在他的身边,没有伟人,没有名人,入眼。处,尽是鬼魂。
纪国泽坐着上海的老式绿皮电车,他的手上紧紧攥着一本电话簿,可能在这本硫酸纸的某一张上,他所需要的电话号码就在那躺着,仿佛是命运安排的一样,一直在等着他。窗外是大上海的繁华都市,改革开放的春风早已吹过了这片大地,一座座高楼在这里耸立,到处都充斥着霓虹灯的色彩,南风拂过他的脸庞,不同北风的寒,带着丝丝暖意,但暖中的意味,他说不上来。距离纪薇失踪已经过去五天了,纪国泽也曾想过去报警,但他更怕对方会撕票,对方想要‘遗产’,纪国泽似乎想起了那段陈年过往,他在江南的故乡,他的兄弟,他的故土,但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他前方有路,他自己选择的路,但他正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走下去。纪国泽翻阅着今天的日报,一条醒目的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张聪教授再获医学大奖",怎么给这个人忘记了,他和张聪是老相识了,两人都是西南医科大学的同学,曾经还是一个研究室的工作者,只是大家分隔南北方,再加上那件事,已经许多年没见了,那件事?或许他会知道,纪国泽下了电车,招手拦了一辆出租,“上海医学研究院。”,绿皮出租驶向街道的尽头。
上海市医学研究院,拥有着悠久的历史,大多医学名家都曾在这里进行过医学研究,这条走廊看起来并不是很阴冷,窗外的暖风夹杂着太阳的光线吹拂进来,照在那间研究室的大门上,红杉木的木门上雕刻着“第十三号研究室”的字样。一个头发蓬松的男人走过来,敲了敲门,“教授教授,有位姓纪的先生说要找您。”
“不见。”门缝里传来清秀的男子声音。
“他说‘小楼昨夜又东风’,说是说了这句话....”
门突然被打开了,开门的男人穿着白色医学大褂,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鎏金的黑框眼睛,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里还拿着镊子和实验瓶,“助理!他在哪?快!快带我去!”
“他正在门口等着呢,没有院内的许可,外人是进不来的。”助理接过了镊子和实验瓶跟在张教授的后面边追边说。
张聪跨过长廊,“快!让他进来。”门卫打开了大门,只见微胖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好久不见呐,张兄!”纪国泽拱手道。张聪并没有说话,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点了点头,“来,来我办公室谈。”两人移步至办公室内,“助理,两杯咖啡。”助理轻轻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张兄现在面子可大嘞,都要我搬出‘小楼昨夜又东风’才能叫得动你呀!不得了!不得了啊!”纪国泽笑着说,张聪迎笑道,“怎么?‘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了?难道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同学。”,助理端进来UCC咖啡,转上关上房门出去了,纪国泽尝了一口咖啡,“不错,UCC的好咖啡呀!”
“纪老弟好品味,正是UCC的,老同学来了当然要舍得了。”张聪感到自豪的笑意。
纪国泽抬头直视张聪:“有件事不知你可愿意帮我?”
“何事?”
“是关于遗产的事。”
“哼!”张聪起身站到沙发后看向窗外,“别的事情都好说,如果是这件事,哼!那就免提了!”
“是小薇!小薇啊!如果没有遗产我就救不了她,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现在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再找不到遗产他们就要撕票了!”
“国泽!赵国泽!那小康怎么办?那子明怎么办?还有子明他那被偷的女儿怎么办?你此次来得不错,遗产的确在我这,暂且由我来保管,但这是属于赵家的!”张聪斩钉截铁地说。
纪国泽站在原地徘徊......他停了下来,“如果是......小薇是就是那个女孩呢?”
张聪猛地回头,“赵国泽,刚才的话你敢再说一遍吗!”
“小薇......就是子明的女儿!她......不是......小薇”纪国泽已经泪流满面......
张聪从银行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大皮箱子,至于里面究竟装着多少现金就不得而知了。纪国泽坐在车上等着他,后面坐着的是赵小康,他并不想认这个叔叔,但是对他来说......他又多了纪薇这个亲人了,遗产什么的反正他又没有见过,准确来说他都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也总算想明白了,自己的酒鬼父亲在整日酗酒后不是穷困潦倒的原因了。赵小康默默在心里说,纪薇,等着我!
车子驶向上海市的郊区,交易地点是在一个废弃的炼钢厂,这一带很是偏僻,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不得不说是个交易的好地点。车上走下来三个人,正是赵小康他们,纪国泽拨通了电话,“喂!我们到了!钱在这里!快放人!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喂!喂!”电话被挂断了,纪国泽转身对二人说:“他让我们进去,说是进去我们就知道了。”
“好,那就进去一看究竟!”
三人刚刚进入炼钢厂,一股闷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只见远远地从天花板上吊着一根绳子,绳子下好像挂着一个人,下面一烧开的钢水。“是纪薇”赵小康眼尖,一眼就看出了被挂着的正是纪薇,不过看样子好像是昏迷过去了,“小薇!小薇!”,纪国泽赶忙想冲上去解开绳子救下纪薇,张聪走在前面一把拦住了他,伸手指着高台上的人影,“你看!”
只见高台上站着一个人,他脸上戴着一副恶鬼面具,让人很难看清他的模样,他手边的栏杆上绑着绳子的另一端,只要他动动小手,纪薇就会掉到超高温的钢水中,就连尸骨也会荡然无存!“别过来!我要的遗产都带来了嘛!”听到这个声音,纪国泽突然感到很熟悉,“你......你是......李世贤?!不会的!不会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纪老狗!没想到你能认得出我!感到很惊讶吧?哈哈哈哈!”李世贤疯狂地笑了起来。
张聪一脸疑惑地看着纪国泽,“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纪国泽低着头不敢看他,张聪一把抓住纪国泽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不敢说的,就让我来说吧!”李世贤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如丧家之犬的纪国泽,缓缓道出了那段陈年旧事,“你纪国泽不叫纪国泽,叫赵国泽,赵子明的亲生兄弟!我说的没错吧?杜慧和曲肖慧的分娩是在同一天,也正是在你工作的那一栋医院,所以你就利用职务之便,偷走了本属于赵子明的小薇,至于你自己的孩子,在刚生下来就已经死了,因为她是个死婴!我说的没错吧?”纪国泽冷冷地看着李世贤。李世贤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们真的以为赵子明是自杀嘛?哈哈哈哈,太天真!没错,是我杀的!”赵小康目露杀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就是天真的赵小康吧?当然!这一切的主谋都是他!”李世贤指向纪国泽,“他怕赵子明查到最后的真相,所以他就雇佣我杀了他!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小康!住手!别打了!”赵小康把纪国泽撂倒在地,一拳一拳如同雨点般打在纪国泽的身上。李世贤冷笑这看着这一切,“闹剧就到此为止吧,派个人把箱子提过来!”纪国泽看了看张聪,又看了看赵小康,“我来!”,他提着箱子走向李世贤,在离李世贤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看你,丧家之犬,赵家今天的模样全都要拜你所赐啊!‘赵国泽’!哈哈哈哈哈!”,纪国泽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小康一眼,突兀的,肥胖的身体不知从哪里获得的强劲爆发了,一把抱住李世贤朝着台下摔去,台下放着的正是本来准备给纪薇准备的高温钢水炉!“我是赵国泽,不叫纪国泽!”这一刻的光,是钢水溅出的光,也是南风带来暖阳的光,易水的诀别,才会体现壮士的不屈!
南风和北风在这里交汇,夕阳仍旧是那么的红,他还是看着北方,北方的风虽然刺骨,但也很肃然。南北风的相遇,成了最舒适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