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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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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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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匆忙的脚步无声

  2021年7月26日,辛丑年6月17日,晴。

   早上五点半,邻居堂哥堂嫂的屋里就有大声的说话声音传至我家,他们说话,收拾东西,都有一些声音,十分钟左右吧,他们的声音又消失了。在这镇郊,他们种点地,有蔬菜、玉米与红著。还做酱豆,楼顶上放了一些坛坛罐罐,都是为拿到镇子市场上换点碎钱。

  这个点,也是我醒来的点,过去那些年,这个点醒来,也是我立即出门务工点。现在,在这个点醒来,已经是几十年的习惯使然。而这几年的这个点,总是我赖在床上,做些与生计无关的事。拧亮灯,拿起江苏淮安诗人季风诗集《黑眼睛》翻阅。这本诗集在我手中已有时日了。翻开第一页,是序:“…黑眼睛里的祖国啊,泪水里流淌着骄傲,也满含沧桑”

读第一首诗“在白云机场看白云”,逐字逐句的读完,内心就拍手称赞:好诗作!

中段这样写道:

“妈妈,人在高处行走,是多么寂寥与凶险。

比空还空,比白还白,

天空是如此一贫如洗,就象掏了空的村庄,人的心。

翻炒时光,有些事情被丁丁当当弄响。

我们这些被地球用力摔出去的孩子,

看到白云,马上流泪;

想到故乡,内心的瓦片瞬息藏满霜”。

   反复读了几遍,内心升起的是凄清。此值暴雨造成河南省灾难的第六天,依民间之俗,明天是遇难者的头七,为那些遇难者默哀!

   放下书,走出门口,家乡的天空晴朗 ,当空烈日灼灼,我似乎没有感觉到灼热感。

2

  许多美好的清晨,都被我虚度过去,在晃晃荡荡的游离中过了早上时光。吃早饭时,妻笑对我说:“臭老九每天早上那么早的大声,影响人,等她从菜市场回来让她赔我瞌睡”。“臭老九”便是五点半起床操持小本生意的堂嫂,她们妯娌俩,乳名都有一个“九”,平常嘻里哈拉的,从无口舌之拌。堂嫂却从不把妻的乳名歪喊。我立刻阻止妻:“可不要说,他们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的啥,你本来说的是玩笑话,无非让他们早起说话的声音小一点,他们听了可能就有另一番理解的”。妻说:“我对你说下,也不是当真”。

  一家人吃着玉米糊涂,并说些闲话,我对妻子说,其实也是对一起吃饭的俩孩子说:“好生活,就是起早贪黑奔来的,否则,小渣渣钱挣不到,大张的钱也积累不起来。你二爸二妈的早起,他们的大声说话,你们听到么?声音都是饱满的,状态是欢喜的,积极的。我们如果怕他们吵,就感受不到这种良好的感染”。

   大儿说有道理。小儿懵懵,毕竟十七岁少儿郎,吃一碗饭长大,待长大成人,真正进入生活,方可理解什么是生活。曾读一诗,题目叫“分娩”,大意是说,母亲分娩孩子是艰难的一次,而孩子出生之后的长大成人,则是面对一生的一次又一次出现的艰难,这艰难便是如分娩一样,而新生都是分娩之后的新生。

3

   中午,准备下街,去法庭,呈递一份民事诉讼状。

   从老家院子路过,坍塌的老房只剩最后一堵老墙,它的上面仍然保留着一段印证岁月的语录:“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坚决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坚决拥护。”老墙屈着墙体,为老屋尽着最后的守护责任。阳光照在它的断垣上,一阵风路过,断垣残壁上的土渣纷纷掉落。它像一位老人,颤颤巍巍的立着拐杖,为残存的家园做最后的守护。老宅大门尚在。老宅门前五步宽阔的青石台阶,也印证着当年这老宅住过的人不凡的历史。老门两边的门框尚在。老门与孤立的墙保持一条线,像中世纪城堡,亦像老人的眼睛,努力着睁大昏浊的目光望着从它旁边路过的人,渴望着谁能站下来,与它说几句话。我便站住,走近门口,抚摸着门楣两边的黑色文字:“黄金无种偏生勤俭人家,丹桂有根独长诗书门第”。我知道这门这墙时日无多了,接下来,它将成为一地废墟,沉寂于岁月。也许很久之后,有新屋从它的废墟上站起来。这也是很遥远的事了,它的主人已经另立新居于闹市,对于这偏僻一隅的老居,可能已经不在眷恋。老屋已经完成了为上一代主人遮风挡雨的责任,这之后是什么,且待命运的走向。

  老宅门前是一片青翠笔挺的竹林,阳光投不进密林,只有斑驳的光,落在枯叶上面。阳光点燃不了这些枯叶,枯叶自解着,将肥沃供给土壤,供着植物茁壮于村庄,茁壮于天空之下。绕着竹园的是青石台阶,这些青石台阶,有的凹陷,有的已经呈为灰色,大部分棱角跟随了走过的脚步而去。过去,这条路是好几个村人必经之路,他们挑着、背着柴火,或者一只胳膊挎一个竹篮,里边装着几把白菜、几个萝卜,或者是不多的一点水果。有时候,这些乡民手提一手帕,小心翼翼的,里边包着是几个鸡蛋。这些东西都是到镇子换分分角角的碎钱。象柴火这种“硬货”有时候到下午了还卖不出去,山民就与镇子居民商量,换点粮食或者其它山里人可用的东西,比如肥皂、火柴等。那个时候“割资本主义尾巴”,没有公开的交易市场,更别说专业的生意人。那时候这条路,日夜都有脚步声,人上人下,并不寂寞。现在,公路通往后山,原来的那些乡人好多年不再走这条路了,这条路已经孤寂了好些年了。只有我们这个小村庄的人一些零星的脚步,而就是这个小村庄,大多数户拥有了摩托车,他们驱车从绕镇公路各做各的事。匆忙生活,这条青石台阶走的人少了,只是像我这种人,只要腿上没有毛病,还是喜欢走着这青石台阶。

   路上,碰到堂嫂,顶着大太阳,她的脸上挂着汗珠。我问她菜卖完了?她说卖完了。能赚100元吧,我多了一句费话问。她说,鬼头子啊,三、四十块就是最好的时候。她往前走,又补充道:就当是玩,也把身体活泛了,有吃有喝有住的,也不愁个啥。

  人生的宽处,就是知足常乐。这一点,我道应该向我堂嫂学习了。我有时候看不开这纷繁的红尘藏着的奸邪,而总是一厢情愿的挣扎在一些无知的欲望而苦苦地去追求。看这千步青石台阶,送来迎往,多少脚步无声而去,多少身影随了西去的风而消失。

   就是为这些无知的欲望,拖累了我多年。中午去法庭递份诉状,将这些年淫浸于心的事交给法庭,由法律的快刀帮我断去这些乱麻般的人与事。

2021年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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