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歌谣二题

明亮的溪水，它的前身

从深山老林里出来

习惯了原始森林的纵横

它怎么知道浅山有田园

有农夫用汗珠浇灌稼禾

它怎么知道世间的茅屋

解怀挤乳的妇人

正在亲吻嗷嗷待哺的幼婴

它怎么能看见

偏居一隅的老人

面向阳光讨取半寸温暖

它更是看不到

贩夫走卒对生活的向往

它裹挟泥土推着山石

怒吼着一张黑红的脸膛

排山倒海式涌向年轻的镇

这是一则关于夏朝的故事

发生在陕南的一个古镇

帝颛顼的曾孙大禹

他带着王的使命姒姓的光荣

炎黄大地的水患给了他忧虑

一把斧头，治水的利器

砍去凸峰现凹槽，天下的水

从此知道了水有水的去处

劈开横屏

水突然有了醍醐灌顶的灵光

带着理想，奔赴远方

一双大脚行五湖走四海

大禹现身三千里汉江

汹涌与咆哮就归顺于河床

再去三百条小河三千条沟壑

它们是山头大王

摇旗呐喊横冲直撞

耀武扬威一方

家乡蜀河

有沟水穿越古镇

它蛮横的时候

与雷同捶天空

与暴雨咆哮大地

与暴风疯狂茅屋

人们奔走呼喊：

黑水要来了

是的

凶如黑龙的水要冲过来了

大禹也来了

抚摸着它的逆鳞

凿山成沟

黑水服贴了

跟着行云

带着清流带着欢歌

依道而行

只是

大禹，累了

大禹，渴了

助威大禹

四面八方的人们聚了过来

沟的旁边，修挖水井

用自然而然的甘水

举至额头

奉敬人类的英雄

大禹双手接过

敬过水井，敬过天地，敬过诸神

他饮水的时候

额头上的汗珠没有停止沸腾

大禹伸出裂石般的手掌

抹向这些碎珠银花

甩出去

它们飞进了老井

井水忽然间涨升

忽然一股沁凉传自人们

数千年，这口老水井

笑对天旱，温暖冬天

而夏天

它闪着亮晶晶的眼睛

牵着古镇人的衣衫

感受清泉与清风

2021年7月19日

文/马志高

古镇的那条沟

三块白火石

相距不远不近

秋冬

它们静静地望着清流远去

春夏

它们巍然屹立

按伏着汹涌的黑水于缓流

我是怀着一桩心事走近它们

多少年前的一个中午

阳光明媚于卧室梦中的我

一位上古的人物袅娜而至

是女娲。她玉唇轻启

说她补天的石头遗失了上万年

现在，知道了它们在秦岭以南

汉江河畔一个叫蜀河的后花园

站在补天石中间

它们的周围

是一群上下飞舞的蝴蝶

2021年7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