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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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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伴翠屏山

跻身山城多年后,家便安在了一栋高楼大厦中,近在咫尺间的是翠屏山。

客厅亮堂,只缘阳台朝东面南而采光充足,恰好翠屏山位于楼前滨河南岸,百十米远,一目了然。时常独守家里的娘与之朝夕相伴。

翠屏山既不高峻,也不伟岸。山梁低矮逶迤,显得平凡而谦卑,但不乏广博和包容,就像伛偻的老娘。我和家便依偎在她身边。

翠屏山的名字只有住在山城的人熟知。太普通,因而同“闻名遐迩”无缘。山上无奇石林立,无清泉流水,普通到连雄伟的气势也几乎消失殆尽。翠屏山不是因山而得名,其名含“翠屏”,只因满山青树翠蔓环绕城边,苍松翠柏四季常青,空气康养而景色美如画屏吧!这里更是人们户外活动的好去处。翠屏山与其身后远处那高大连绵的南山相比,显得矮小平坦,犹如雄鹰呵护着孔雀般。翠屏山逶迤平展的形状酷似孔雀开屏,山上一簇簇青松翠柏交错点缀,神似扇形生长,凌空鸟瞰整个山峦的风貌,极像张开的孔雀绿屏,山如翠屏,故取名翠屏山吧!

翠屏山的春天透着翠嫩。拂面的春风悄然而至,蹿在山间错落有致的廊亭小径的旮旯里做着迷藏。道旁新抽芽的翠柳,依风摆舞;针叶嫩绿的一簇簇松柏,随风曼舞;地上刚露头的青草丛,迎风点头。暖阳下到处散发着鲜嫩气息,特别是山路两旁盛开的樱花,一个个花枝招展,柔嫩地微笑着。

翠屏山的夏天罩着翠青。愈加青葱的松柏团团簇拥着,油亮的针叶在艳阳下尽情舒展,林荫处鸟儿呼朋引伴地卖弄着动听的歌喉。

翠屏山的秋天生着翠黄。点缀山间和道旁的一棵棵挺拔的银杏树格外醒目,满树金黄的银杏叶在秋霜的洗礼后格外耀眼。那一片片金色和青松翠竹应和着,绣着满山别样而形式各异的翠黄图案,大自然的画笔彰显着美不胜收。

翠屏山的冬天留着翠白。最妙的是下了一场雪后,满山银装素裹,晶莹剔透的雪花凝冻在墨绿的松柏枝头,白里透青,青中粉白,给翠屏山穿上了一件翠白相间的罗裙,美轮美奂。

如今的翠屏山赶上了好时代,为建设绿色生态山城,政府因地制宜,在保护翠屏山原有生态的同时,实施人工绿植工程并精心建成了风景秀美的翠屏山公园。每天爬山康养者络绎不绝。

翠屏山向北的末端是公园入口,公园门口的广场时尚而富有文化气息,拾阶而上,两边种植着各色花草和常青植被陪衬着一座火红的孔雀开屏的雕塑,似乎让游览者会意“屏”的味道,不过这一切都是人工化的杰作,初见觉得挺新鲜,时间一长总觉着缺乏自然美。

于是,继续拾阶而上步入同翠屏山紧密相连的云台山上,傍山而建的云台道观历史悠久,是当地驰名的道教文化圣地。云台道观被列为了重点保护文物,经过维护和翻修后焕然一新:古槐矗立的厚德广场,书卷样式的尤美文雕,仿古建筑的道观院落,古色古香的风格,令人叹为观止。云台山和翠屏山牵手相连,高低相伴,情同手足。云台山洋溢着浓厚的宗教文化气息,驻足停留太久就会觉着没了自然之趣。

沿着蜿蜒的石阶继续向上登攀,或急或缓的条条石阶小径相连通,当你立于石阶扶栏回眸:一座高颜值的现代山城尽收眼底,车水马龙,欣欣向荣。

山上屈曲盘旋的石径旁长着手腕粗的樱花树和银杏树,高低相间,错落有致。紧贴地皮的龙须草,虬枝生长的刺藤,旁逸斜出的刺槐,星星点点的翠竹,相映成趣,给游人一种回归自然之感,不过仍然流露着后天人工栽植的斑斑痕迹,缺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此时要问翠屏山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是难以形容其独有的美观。

继续登上翠屏山临城的最顶端,来到一座秀美的八角亭中,居高临下,放眼观望:山城地势东高西低,环城河河水倒流,学校、医院、体育场、人民广场、高速路出入口和工业园历历在目,高楼大厦、地标性建筑尽在眼前。更有隔城相望的郁郁葱茏的苍龙山,巍峨而历史悠久的丰阳塔,彼此南北呼应,互相映面。久而久之,心生厌倦,依然想追问翠屏山自然的模样。

走出八角亭,沿路南行深入半里路时,山城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欢快清脆的鸟鸣声从道路两边的一大片浓密松林或是一大片柏树林中传来,这是在城中高楼里听不到的大自然的乐曲,时而铿锵,时而婉转,时而独鸣,时而群演。有长尾巴的山鸡,短嘴巴的云雀,能治病的啄木鸟,会唱歌的杜鹃……它们都是大自然的使者,这便是大自然的圣地——远离喧嚣,远离是非,远离人为的破坏和扰乱。

这一大片一大片的青松翠柏都是几十年前飞播造林的成果,在乱砍滥伐的年月,翠屏山曾成了秃山荒岭。漫步松柏林间,惊异的发现这里生长的一棵棵青松没有高寒山岭的松树那般魁梧,这里的一棵棵翠柏没有肥沃土地上的柏树那般伟岸,当年他们落入在这贫瘠的山上时,也许就早已准备好安贫乐道的生活了。自然的生,自然的长,神奇的是一树树青色的松针、一树树翠绿的柏树叶儿一律长成了孔雀开屏的模样,翠翠绿绿,这些青翠的精灵全都努力伸展向上生长,朦胧间眼前似乎徜徉着一只只翠屏展开的“绿孔雀”。

曾经多少回?进城多年的娘时常独自扒在阳台窗户边看着“翠屏山”发呆,那是娘在想念老家的“银台山”了——哪儿留下了她苦难的童年、奋斗过的青年和中年后阴阳相隔的爹。娘习惯了每日面对着“翠屏山”默默地念叨、回忆故乡一番,惟有这“翠屏山”终日陪娘且耐心地聆听着,聆听着……

每当怅惘或难过时,我常会伫立阳台久望着默默无闻的“翠屏山”。一脸微笑的娘总会陪在我身边心疼地指着“翠屏山”赞叹道:“孩子,你看多么漂亮而勇敢的“绿孔雀”啊!那些坚持每天登攀历练的人儿多可爱啊!如今这康养的生活多幸福啊!——”

从娘坚毅的笑容里我学会了乐观。于是,我陪着娘一起笑了。渐渐懂得年迈的老娘甘愿离乡入城陪伴儿女的良苦用心。

相伴两不厌,感恩“翠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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