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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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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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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尚静轩”

人至中年,常喜怀念。经常想起,那个破落的教室格挡起来的杂货间,在我看来,那是最好的书房,也是最能沉静人心的一室。好友名曰“尚静轩”。

一直爱读书,常渴望有个一个单独的读书空间,不大,堆满了书,可杂乱,随手一拿便是心中最爱。但苦于生活所累,没有一个单独的书房。

大学毕业后,分配至一所大厂子校当老师。厂里有图书馆,成了我最喜爱去的地方。

那年,我代毕业班,有些忙碌,但没有放松读书。后来学校安排毕业班搬到破旧的教学楼二楼的一个平台上。那里本不是教室,稍微作了改造,成了教室,没有玻璃,用塑料纸糊了下。没有办公室,在教室中用木板隔了小半间出来。小间不大,两三平米的样子。几张破桌子一摆,人进去就几乎占满了空间。

一般老师上完课就走了,不是不呆,实在没地方呆。常在这里的只有三个人。班主任张妮,我,还有邻班班主任张美峰,张妮的老公。张妮敬业,常在班上,办公、休息都在班上。我和美峰则下课就窝在这小间里,自得其乐。

我俩一进来,小间就再也进不了人,我们索性把自己的书本直接摆到桌子上,居然摆满了四周。

由于条件艰苦,这里就成了一个小天堂,没人管。那两口一心扑在班上,我倒落处清静。

虽然条件苦,没有空调,没有饮水机,没有手机和电脑,只有风吹着二楼平台的呼呼声,木板隔不住的读书声。但那时,是我人生最惬意、最幸福的时刻。

每每没课时,我就呆在小间里看书,真的做到了随手一拿,就能拿到,每本都是喜爱的。“一入书房深似海,从此时间是路人”,一旦捧上了书,便沉浸其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上课的吵闹声仿佛也不存在了,等揉眼抬头时,班上早已空无一人,夜幕上早已落满星辰。

下课放学后,我一个在陋室里写作,那时,我不认识一个编辑,但在《华商报》《三秦都市报》上隔三差五地发表豆腐块,那时文思清楚,笔下有料。

有时,我喜欢差学生在校门口买一份酸菜米线,那时的米线,只有一块五,量饱,菜足,埋没在书堆中,边吃连看书,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有一天,校长冷不防推门进入教室,一进门就看到正在吸溜着我。我有些慌乱,米线有些洒在外面。后来,我根据这个小插曲创作的小小说《都是酸菜米线惹的祸》《蔡老师系列》就发表在《中国教师报》《华商报》上。那时,这间简陋的办公室所带来的快乐与精神的丰盈,是此后再也无法体味的。

美峰经常上来看书,写大字,摊开草纸,龙飞凤舞,也独有一番乐趣。

一天,他突然发其想,室外朗朗书声,室内心安则静,于是他在陋室门上写下“尚静轩”三个字。

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突然间生出许多感慨来。

现在想来,白居易的书房也很“简陋”。《草堂记》云:“木斫而已,不加丹;墙圬而已,不加白。砌阶用石,幂窗用纸;竹帘纻帏,率称是焉。”

简陋的“尚静轩”,陪我度过了那段艰难岁月,却沉淀了最深厚的人生经历。

原载《自学考试报》2022.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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