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长篇小说《桃李原》

急管繁弦五音汇家族小说的一曲纯美的交响乐

---- 评长篇小说《桃李原》

《桃李原》简介:

主要讲述20世纪上半叶，战争和革命风云席卷中国，地处淮北平原偏僻乡下的桃李原也难以置身事外的故事。小说以李文涛、陶椒红等为代表的众多普通人为民族、为家园牺牲了自己的爱情、青春、甚至生命，谱写了一曲悲壮的青春之歌。

读过长篇小说《桃李原》之后，给我的感觉，我好像在读《红楼梦》的续集，宝黛正好，“宝钗”走进，黛玉忧伤彷徨，但黛玉通过自身努力而卓然不群，牢牢把“宝玉”吸引到她身边。命运却让“黛玉”过早的陨命，当“黛玉”魂断之际却把爱的玉蝴蝶传递给了她的情敌“宝钗”。可宝钗在激流万变的世间能如愿地与心上人翩舞在花丛间吗？这爱的蝴蝶最终花落谁家？谁会接过爱的接力棒？只有看过《桃李原》方揭其中谜团。

如果说孙犁的《荷花淀》是战争小说的一曲纯美的独奏，那么张淑梅老师的《桃李原》则是家族小说的一曲纯美的交响乐。对我的这个比方你也许不认同，但我在这里要郑重声明，我绝不

是刻意地恭维张淑梅老师。《桃李原》作为一部四十多万字的长篇巨制，其体量之大，内容之博，人物之众，情节之丰，信息之多，时代跨度之长均非小巧精致的《荷兰淀》所能望其项背。这支交响乐急管繁弦，五音交汇：有时大弦嘈嘈，有时小弦切切，忽而间关莺语，忽而幽咽泉流，刚才还万籁俱静，马上又瓶破浆迸。舞殿冷袖，风雨凄凄；歌台暖响，春光融融。大开大阖，起伏跌宕，摇曳多姿，荡气回肠。

关于 《桃李原》的纯美，我尝试从以下五个方面加以阐释。

首先，语言美。张老师的大学专业是汉语言文学，毕业后一直从事语文教学，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数十年如一日坚持阅读和写作，因此她有了丰厚的文化积淀，有了很强的驾驭语言的能力。耳熟能详的家族兴衰史和祖辈的悲欢离合如浓酒在她腹内翻江倒海，不吐不快。一旦动起笔来便思如泉涌，不可遏抑。这使得她的遣词造句得心应手，没有半分滞涩，这样以来便保持了她一贯的语言风格。《桃李原》的语言清新典雅，充满书卷气。比如第11页的“村子里的人三个一起，五个一堆的，聚到一起热烈地议论着外面的世界。都说外面闹起了革命党，革命了，天下要大乱了！这是要革谁的命呢？老百姓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个个都人心惶惶。明曜回到家，说起外面的情况，韦青凤得悉后，反倒拍手大笑起来，“好哇，哈哈，革命了！天下有好戏看喽，革命好啊！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洪水滔天，天翻地覆，暴风加骤雨，来吧，来吧！”这段话语言浅近而又耐人回味。再如第33页的一段文字“早春的傍晚，春光浅明，杏花在枝头粉嫩浅红地闹着春意，柔软的柳枝在微风中摇摆着嫩嫩的绿芽，有不怕冷的小草早早钻出地面眨着眼睛，金黄的蒲公英撒在这里那里”，这段文字语言可谓清雅脱俗，化典无痕。综览全篇，古典诗词或明引或暗用，比比皆是而无不恰切，这就使得这部小说文采斐然，充盈着浓浓的书卷气。

其次，意境美。张淑梅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家乡桃李原，家乡的一草一木都在她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在她的笔下，穷乡僻壤的桃李原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如世外桃源。比如暮春时节，“桃李原上，草木青葱，绿豆湾堤坡，陌上花开一片。胡莲雪挽起一个精致的小篮子，与红梅、吕敬兰等姑娘们在堤坡上采桑叶。在柳暗花明的掩映下，在青苇绿水倒映中，胡莲雪犹若罗敷，吸引周边的眼球，引得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见266页），再如“春天向前走进四月。桃李原上走进最美的季节，到处见桃红梨白。田野的绿色染遍天涯……天清气朗，原野一片葱绿，桃李原上，美景如画。绿豆湾绿油油的田野里，麦垄上满是劳作的人们。文江利用空闲之际，来绿豆湾麦田里除草，身边的胡莲雪把长长的大辫子盘起来，看上去，就像书上描绘的美女图——乌云覆雪，美不可状”（见264页）而仲夏时节，“五月的天气，气温骤升，准北大地已是绿满天涯：绿草、树叶，丰满厚实地绿着；田里的麦苗已经出穗，随风摇曳。蓝沱河依然是那么碧波荡漾，滚动着圈圈连漪，淡定从容，一如既往向东流去。夹岸的桃林里间有梨树林，枝繁叶茂，风儿一吹，可看到累累的绿果……”（见173页）儿不嫌母丑 ，犬不怨主贫，情人眼里出西施，曾经生她养她的那块热土，张淑梅笔下的桃李原无论哪个季节，无论处于什么状态下，都是美好的，哪怕是战争年代，遍地的狼烟也罩不住她美丽的容颜。张淑梅笔下的桃李原仿佛王摩诘的山水田园诗，仿佛绚烂斑斓的水彩画，令人迷醉。

再其次，爱情之美。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男子不多情。《桃李原》中固然有孽情，比如韦青凤与陶明曜、陶明耿、石牙子之间，李文璇与陶淑红之间，李言华与蓝灵心之间，但作者倾注大量笔墨书写的是比翼连理、感天动地的爱情，比如男女主人公李文涛和陶椒红、李文涛与他的第二任妻子朱茵之间，李文江与第一任妻子荣秀英之间、第二任妻子胡莲雪之间、苗宏仁与蓝灵心之间。他们心心相印，情比金坚。虽然造化弄人，坏人作梗，最终要不落得梧桐半落，要不鸳鸯双殁；但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毕竟共度过一段幸福甜蜜的夫妻生活。尤其是李文江、胡莲雪、陶椒红对于爱情真是到了为了对方不惜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鲁迅先生说所谓悲剧就是让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他们这几位人物的爱情经历，充分展现了这部小说的这一美学价值。

再再其次，亲情之美。《桃李原》散发着温暖的亲情。李阵风兄弟三人同处一院，三家合为一家，好饭一起吃，农活一起干，同甘共苦，相濡以沫。老兄弟三人故去了，深明大义的杨氏独自操持，努力地把三家捏合在一起，对抗凄风苦雨。老一辈的团结和睦感染到下一代，文涛、文海、文波他们也总是能相互惦念，相互鼓舞、相互扶持。男主人公李文涛小时候每逢家里揭不开锅，就被接到姑父陶明昭家中。陶明昭夫妻二人视如己出，未曾有半分的慢怠。文涛和表妹女主人公陶淑红整天腻在一起，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也就是那时不知不觉种下了爱情的种子，一对玉蝴蝶就是见证。尽管言来兄弟三人不是陶明曜的血脉，但他们喊他爹，因此腿瘸心不瘸的明曜发自内心地疼爱着他们，不顾一切，不想后果。在言来三兄弟眼中心里陶明曜就是他们的爹，爹遭了难，下在宿州大狱，他们就义无反顾地同母亲一起营救他，上刀山下火海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言中、言富，言荣兄弟被俘，文涛一方面对他们犯下的恶行气愤不已，支持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另一方面作为自小玩在一起的姑舅兄弟，看重亲情的他又奢望他们能够遇到天下大赦 ，从轻发落。

最后，家国情美。身卑未敢忘忧国，日寇的屠刀无情地砍向华夏子民，日寇的铁蹄肆意地践踏中华国土，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全国各地纷纷举起了抗日的大旗，把日本侵略者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偏居一隅的淮北也不例外。不要说以李阵雨、李阵雷为代表的农民，不要说以关潼为代表的游击队，不要说以周凤山为代表的国民党的正规军，就连啸聚山林的以韦青凤为首的土匪也汇入到巨浪滔天的抗日洪流中去。韦青凤入则为民，出则为匪，长期盘踞在易守难攻的龙脊山深处，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没少祸害周边地区。但外敌入侵时，她却能以民族大义为重，摒弃前嫌，与相山游击队联手抗日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有力地支持了新四军的西进。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他们同仇敌忾，用鲜血甚至生命谱写了淮北地区辉煌灿烂的抗日史诗。

最后，请江峰主席允许我借用他在序文中最后的一段文字对张老师表达我的敬意和期待：作为一部教师的作品，从质量和容量看，出乎意料；从她的知识结构和文学能力看，出乎意料，但我更希望她能从“教师腔”中变声，用“言语”去进行自主性的创作，若此，她的世界一定会更为宽广。

（本文作者赵志刚，系安徽省淮北市文专委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