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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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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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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麦黄时

“谷雨清明花满园,青山绿水布新颜,杜鹃声里夏收忙不闲。”窗外花未落尽,绿荫已浓,杜鹃声声,蔷薇正荼蘼,玫瑰竞开放。抬头望去,远处杏树枝头缀满一颗颗鹅黄色的杏儿,半遮半露地藏在一片翠绿里,煞是可爱。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还未尽情感受春的妩媚,这夏已伶伶俐俐的赶来,农忙时节也要到了。

  “傍水风林莺语语,满原烟草蝶飞飞。”乡村生活总是充满诗意与祥和。五月的田野是丰盈的,大地上的斑斓色彩渐渐统一起来,满眼看过去都是绿,绿在田野上疯长,就连风也是绿的,似一层一层波浪舒卷着,绿地毯一样涌向天边去了。五月的热风更像是浓烈的烧酒,经过一夜的吹拂,那些醉醺醺的宛若处子的麦子伫立天底,一夜之间说黄全都黄了。大片大片的麦子都在初夏白晃晃的烈日下摇晃着。明媚的阳光在绿树浓荫间跳跃。杜鹃、布谷在林间婉转鸣唱,蜂蝶乱舞,草木葳蕤,麦子泛黄,到处都弥漫着植物的芳香,弥漫着初夏最浓烈的气息。

田野是乡村孩子的乐园,在这里他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儿时的我们最喜欢在田间地头玩儿了。四季不同,田野给我们也带来了不同的欢乐。清风拂过麦浪,在温柔的涌动,田野在乡间歌唱。放学后,未等回家,我们便跑向田野,扯上麦穗,拔来蒜头,燃起火堆,烤麦穗,烧蒜头。几个调皮的小男孩趴在火堆前使劲的吹着,大家心里满是期盼的美味。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田野馈赠给我们的美食是如此的丰富诱人。火堆里的蒜头刚被树枝扒出,大伙儿便挣着抢着,吃得津津有味。尽管烟熏火燎,我们的脸黑一道白一道,成了大花脸,也难抵抗美食的诱惑。我们吃着玩着。夕阳缓缓西沉,晚霞映红了天际。那一抹红彤彤的色彩,宛如仙女的霓裳,让人陶醉。我们笑着,身旁的麦浪也随风欢笑,一切都沉浸在柔美的霞光里。

“田家少闲月,六月人倍忙”,六月的风吹着金黄的麦浪,飘来麦子的香甜。漫山遍野的麦子成熟了,在乡间,在田野,在金色的阳光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就像无数星子在跳跃,又像一张摇曳的金色绸带,轻舞在暖风中。这时农忙也拉开了序幕,家家户户忙着磨镰刀,买雨布,修整车辆,农具,忙得不亦乐乎。

最重要的是碾场,为晒麦子做准备,用碾子或者拖拉机将一分地碾压平整光滑,晾干。之后在场里拉了电线,点了电灯,支了帐篷。白天骄阳似火,人们都在家里忙活,有些人时不时去田里查看,是否可以开镰。晚上场里热闹非凡。大人们三五成群的聊天,脸上满是喜悦。最欢快的要数孩子们,捉迷藏的,玩沙包的,做游戏的,跑着,喊着,尽情欢叫着。大一点的男孩子在场里骑自行车,一圈一圈,不知疲倦。直到被爸妈喊回。凉风习习,道路旁的大白杨也被风吹得发出“咯咯”的笑声,蝉儿在树上欢快的鸣叫着。远处池塘,蛙声阵阵。这时,寂静无声的场院变得热闹异常。

骄阳似火,酷暑难耐,抢收时节开始了。此时,人们的心情无比火热。家家户户,老老少少全家出动,这时的乡间如盛夏一般热火朝天。大人们割麦子,孩子帮忙搬麦子,有钱人家还请了麦客。打麦子的时候,男人们在打麦机前放麦子。女人们清理麦秆,孩子们有的给大人搬麦捆,有的在打麦机下推麦粒,好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孩子们最盼的就是打麦休息间,大人们买来一扎一扎的“小香槟”犒劳大家,那“小香槟”颜色像成熟的麦子一样黄,味道酸甜,爽口宜人。大人们蹲在旁边喝上几口,解解渴,稍作休息,便开始工作。孩子们可不一样了,一口接一口,喝个痛快,喝个过瘾。打完麦子后,麦场上,一座座麦秸垛如小山,这时,顽皮的男孩子,总喜欢在上面,翻滚,打闹,嬉笑。那麦秸垛已经成了他们温暖,舒适的天然大床了。

一场盛大的农忙时节快速结束了,大地变得豁然开朗,天地辽阔,远处的房屋、树木清晰可见。人们开始播种玉米,同时趁着晴好天气晒麦子。男孩子骑着自行车,后座绑上自制木箱子,在田间地头“冰棍,雪糕”地叫卖着。渴了,就在水泵上喝几口凉水,这时,欢快的蜻蜓从他们头顶掠过,带着优美的舞姿,飞向原野间。收割之后的空旷田野上,麦穗躺在泥土上,如一枚枚徽章闪光耀眼。女孩子们手提竹篮,在田间拾麦穗,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拣着,如落在田野里的鸟儿,蹦着跳着,嘻嘻哈哈,大地被这些软乎乎的小脚丫踩过,似乎也变得更松软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已是梦中人。少年期待远方,成年思念故乡。出走半生,生活在这钢筋水泥城市,生活的压力,催促着人们脚步匆匆。乡村的那份诗意与祥和也再难找回。每当夜深时才发现,最想回的还是儿时的乡村,在那里,有恬淡祥和的村庄,有纯朴善良的乡邻,更有日思夜想的爹娘和我们诗意的小童年。

可忽而回头,故乡却早已远去。如今的村庄空荡了,老屋也变斑驳了。父母也已老去,时光真是一去不复返。可每当蔷薇盛开,杏儿金黄时,却总会梦见,那个手提竹篮的小姑娘披着田野的朝霞,在柔和的晨光里,走在广阔恬静的田野间拣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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