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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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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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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气之美


梅玉荣

 


           我们聪慧的祖先,创造了美丽绝伦的历法,根据太阳在黄道上的位置,潜心研究构成独特的时间知识体系,将一年划分为二十四节气。在漫长的农耕时代,二十四节气被人们奉为圭臬,它不仅是文人雅士吟花弄月的诗化方式,更是老百姓有滋有味的恒久生活。

    清朝赵翼在《陔余丛考·二十四节气名》写道:“二十四节气名,其全见於《淮南子·天文》篇及《汉书·历志》。三代以上,《尧典》但有二分二至,其余多不经见,惟《汲冢周书·时训解》,始有二十四节名。其序云:‘周公辨二十四气之应,以顺天时,作《时训解》。’则其名盖定於周公。”看来,二十四节气的确立,是从周朝开始的,可见其历史悠久。

    二十四个节气,恰似一幅幅古朴的画卷,一张张馥郁的诗笺,一朵朵灵动的音符,在历史的回廊里旋转,荡漾,久久不绝……

    节气之美,美在实用。节气中有反映季节的,如立春、立秋、夏至、冬至等;反映气候特征,如小暑、大暑、小寒、大寒等;有反映物候现象,如惊蛰、谷雨、小满、芒种等;有反映降水情况,如雨水、小雪、大雪等。千百年来,老百姓依季候特点,据以安排农事、调理衣食等。从小我们就听到长辈们念叨“未到惊蛰先动雷,四十八天云不开”“立夏不拿扇,急煞种田汉”“处暑白露节,夜寒白天热”“大寒见三白,农人衣食足”等。相伴而生的还有《月令·七十二候》,从中更可以窥见包罗万象的古代物质文明与精神世界。

    节气之美,美在诗意。每一个节气名,都清简如诗,双音节,读来朗朗上口,易记于心。谷雨,天清地明的春天里,谷和雨,两种事物结合在一起,便有一种朴实动人的内涵;白露,晶莹,略有凉意,与桂花共同散发清芬,于是中秋至,明月圆,佳人共,天伦乐。中国是诗的国度,诗的光芒穿透历朝历代。从陶渊明在南山下种的菊,到李白吟哦过的月光,杜甫居住过的草堂,苏轼在赤壁东坡植的梅,大都可从节气里找到相应的佐证或依据。姜夔词中“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分明是雨水时节绿意满眼的景致;晏殊词里“燕子来时春社,梨花落后清明”,则是一派清新田园春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小雪之时邀友小酌,岂独白居易一人?而在冰封雪盖的大寒之夜,不仅有凌寒而开的梅花,还会想起杭州湖心亭看雪的张岱,想起雪夜访戴安道的王子猷,想起寒江独钓的柳宗元,也会想起红楼梦里锦帽貂裘大啖鹿肉的一群痴男娇娃。那人,那景,都诗意满满,诗香盈怀。

    节气之美,美在哲理与禅境。简朴自持,从容淡静,传统文化体现在节气中是这样花木扶疏,风月琳琅。天地不言,人为过客,顺应自然之理。像清明,宜祭扫,踏青,一面是用泪水追思逝者,一面是用笑容迎接春光,生死互为映照,让人多添了悟。小满,意为“小得盈满”,岂不是告诉我们“太盈则亏”的道理么?处暑,又为“去暑”,不是说明要心平气和、祛除浮躁么?“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些诗句,既应合了季节与节气,也暗含了融身自然、闲适孤清的禅意。

    台湾知名美食家洪震宇从美食的角度诠释道:“节气是一种慢食与智慧,顺着大自然的节奏、土地的心跳,加上农家人虔诚的巧手与耐心,吃到最饱满的灵魂风华。”这样诗意深情的表达,足以让我们为节气这个中华民族诗意栖居的独创而骄傲,并永续绵延。

    花知时而开,人顺势而立,与天地唱和,与万物相谐,节气中所体现出来的“天地人”合一的共生之观,是华夏子孙共有的文化基因,静水流深,蕴藉厚重。而在今年11月30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通过审议,批准中国申报的“二十四节气”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每一个节气都如此丰盈润泽,饱满芬芳,将光阴之变、民俗之味统统融汇其中,绘成一幅优美蕴藉的画卷,其味隽永,其美绵长。抚摸着节气的清晰纹理,可以将每一年的时光过得有序有味,风情万千。

 

载2016.12.23《湖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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