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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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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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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宝盒里的旧时光

 

梅玉荣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心里记着我,让你欢喜也让你忧,这么一个我……” 

“来日纵是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凄风冷雨中,多少繁华如梦,曾经万紫千红,随风吹落。蓦然回首中,欢爱宛如烟云……”

周华健。陈慧娴。姜育恒。梅艳芳。谭咏麟……

你也许看出来了,我是一个怀旧的人。

我在一个微凉的冬日午后,站在歌声的河岸,织一张回忆之网,试图打捞过往的月色与星光。

模糊的记忆,美好的青春。

其实细细想来,那时节只有青涩,更多的是懵懂无知,依稀记得的只是一些片断:

有个女生特别喜欢画画,她在寝室的墙上,用了三天时间画了一幅硕大的画,内容是当时我们很喜欢看的动画片主角:米老鼠和唐老鸭。她扎一根马尾辫,站在高高的上铺,一手端着调色盘,一手挥舞着画笔,那俊逸的风采盖过我们眼里的所有画家。

校医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似乎姓柳,每当有学生前往看病,无论发烧咳嗽、肚痛胃痛,她十有八九会开出那种大约在她看来能包治百病的药——银翘片,后来人送外号“柳银翘”。而且据说其人有洁癖,当时我们吃饭都用一种塑料制作的餐票,听说她每次餐票使用前后都要在开水中泡一泡为其消毒。

那是文学火热的年代。我们在语文老师倡导下办了个“扬帆文学社”,热火朝天地办一种油印的小刊《扬帆》,在上面发表一些稚嫩的所谓文学作品。时至今日,完全想不起这刊物到底扬了几次帆。但热爱文学的种子,想来是在那个时节深植于心的。

年少轻狂,在课堂上公然挑战老师的权威,有次老师讲诗歌,王维的《山居秋暝》,问大家喜欢里面的哪几句诗,说说理由。作为老师心中的优秀学生,一向不喜欢举手的我却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我举起手,老师很高兴,问我喜欢哪几句。我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老师大喜,问为什么喜欢。我说:“因为它是千古名句。”老师当时表情大为尴尬。

当时早操不做广播体操,而是跳一种节奏感很强的韵律操,每次出操我都会情不自禁寻找一个邻班男孩的身影;音乐课有视唱练耳,经常唱“米——咪——咪——吗——嘛——嘛”来练声;我在琴房弹熟的第一支曲子是《欢乐颂》,那旋律依然在耳畔回响;一放假便男生女生成群结伙寻山觅水,常去的地点有黄州的南湖,堵城的叶路洲,团风的金锣港、白羊山;我们当时都喜欢看言情的琼瑶、传奇的三毛、诗意的席慕蓉;喜欢着一些歌星:刘德华,童安格,张明敏,徐小凤,等等。

年少的岁月,简单的事。

若干年后,大大小小的同学聚会,除了欢饮叙旧外,总有一个撇不开的保留节目:到KTV唱歌。不管当年是名震校园的,还是默默无闻的,甚或五音有些不太全的,瞬间都成了麦霸,在闪烁旋转的灯光下,在大分贝的歌厅里,唱得情深绵绵,越过时空的藩篱,似乎每个人都藉由一首首老歌,摇晃出青春的姿态。

美丽而略显矜持的S是当年的校园明星,一曲“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消失在遥远的银河”依然技惊四座,唤起我们当年看电视连续剧《昨夜星辰》的记忆;有情歌王子之称的W,最擅长唱姜育恒的《梅花三弄》,深情款款,风度翩翩;当年的班长L,最爱唱“一棵小白杨,长在哨所旁”或者“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他嘹亮的嗓门像他的领导、组织能力一样,自信满满;而当年班上最调皮的男生H,则故意拉起我的手,嬉皮笑脸地说,文艺女青年,我们的诗人,我要和你谈谈理想谈谈人生……打趣中有真情,笑闹中有亲切,时隔多年心却不隔,歌声如明镜,依稀照出当年天真无邪的小模样,青葱水嫩。歌声又如石子,一经掷出,会激起心湖微澜,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漾开,久久不散。

锦瑟无端,流年偷换,多少人在歌声中感慨万分,甚至泪流满面?

一首老歌,或许就是一只美丽的月光宝盒,开启岁月的天窗,放进苍凉的梦幻。唱着唱着,时光逆流而上,是那些永远清新的青春足迹。听着听着,恍如隔世,每一秒都是无法把握的时光碎片。

老歌,染着怀旧的底色,绿意蓬蓬如一株树,承载心中永不泯灭的几许真纯和一段痴情。终究敌不过时光,被风吹得越来越凉,山寒水瘦是必然的事,无须感慨唏嘘。而明智如你我,该知道:此去的岁月,会有另一种山青水绿,点缀更为辽阔的天空,且行且珍惜。



原载《鄂东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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