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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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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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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鸣声声入梦来

不久前的一个周末,时值春末夏初,与文友的小聚如约而至。连续十多天阴雨连绵,黄昏时分雨过天晴,大家兴致勃勃抵达牧云溪谷福兴客家餐馆。三五好友握手言欢,择一雅座入坐后,一边品尝香茗,一边敞开心扉,谈文论道,热烈融洽。菜上五味,酒过三巡,夜色渐浓,从楼下清水潭周边传来一阵阵悦耳清脆的“呱呱”鸣叫。也许是触景生情吧,大家伙兴致格外高涨,只见杨兄轻呷一口小酒,随手往嘴里送上一粒花生米,慢条斯理而又意味悠长:“诸位,这家菜馆门前有副对联:一川风月留人醉,百样菜肴任客尝。月色溶溶,清风徐徐,大自然歌手联袂登台开演唱会啦。”陈兄接过话茬:“城里的蛙声和家乡的蛙声相差不大,听起来都很亲切。”坐我对面的弯弓射雕兄和颜悦色,诗兴大发,脱口而出:“蛙鸣声声/平平仄仄/从唐诗宋词里跳出/思念的季节风吹草低/每棵草都那么熟悉。”诗人声情并茂的即兴吟诵,令我血脉深处汩汩流淌的孤寂与乡愁一齐汹涌澎湃。“何处最添诗客兴,黄昏烟雨乱蛙声。”多愁善感的我不由得想起了川端康城曾说过的话:“一听到雨蛙的鸣声,我心田里忽地装满了月夜的景色。”是呀,那一片片如歌如吟的蛙声,犹如挟裹着泥土芳香的乡音穿透我天马行空的思绪,嘹亮而壮阔,此起彼伏,绵绵不绝,融入我的梦境。

“蛙声近过社,农事忽已忙。”蛙鸣是家乡的方向。惊蛰过后的第一声蛙鸣,令人欣喜不已,怦然心动。随后,田野里,小河边,沟渠间,池塘中,只要有水的地方都有蛙影跃动,都有蛙声“呱呱”,执着而又热烈。随着蛙鼓雷动,农作物悄然生长,果园菜地绿得透亮、绿得可爱,田野的禾苗拔节孕穗,荷锄挑担、披星戴月的父老乡亲“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其时,父母忙于农活,没有太多时间束缚我们亲近泥土的天性。少不更事的小伙伴们随心所欲,童真率性,自然也是玩得不亦乐乎。每每夕阳西下,余晖染红天边云霞,我们便不约而同地骑着或牵着牛到田埂上,一边信手让牛儿啃食丰美的水草,一边卷起衣袖挽起裤腿捉蚂蚱、追蜻蜓、摘黄瓜、摸虾蟹、抓斗鱼……其中,最有趣的当属学青蛙叫了。颇有模拟天赋的洪水生开腔说道:“我们一起学青蛙叫吧?”我跟弟弟洪泽和洪水生、洪伟川、洪理培都不假思索,纷纷击掌赞同。于是乎,“呱呱呱”“咯咯咯”“阁咕阁咕”“叽咕咕”“咕嘎咕嘎”闪亮登场,或稚嫩清脆,或热烈高昂,或雄浑嘹亮,或婉约含蓄,或质朴豪放,缤纷一片,疏密有致,与田间地头的青蛙欢鸣交相呼应,汇成一曲“蛙声作管弦”的田园交响曲。

“身在乱蛙声里睡,心从化蝶梦中归。”蛙鸣是乡愁的化身。乡愁是一粒种子,一粒别离的种子,它一旦落地生根,破土出芽,就会生发出绵延不绝的离愁别绪,一如烧不尽的野草静悄悄地在心坡上蔓延。清楚地记得,那是1997年的一个夏日,我、小龙、汉乐以及班上的几个女同学一起应邀到丹竹头恋珠山庄芳芳同学家中玩耍。当天上午还是骄阳似火、晴空万里,下午却是乌云密布、风雨交加,倾盘大雨一直下到晚上9点才渐渐停歇。热情的芳芳同学留我们在家中过夜,盛情难却,我们兄弟三人抵足而眠,相谈甚欢。半梦半醒间,沙西河畔传来“呱呱——呱呱”熟悉的旋律,鸣叫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蛙声经雨壮,萤点避风稀。”夜阑人静,蛙声如潮,思乡怀亲,萦绕心头,我枕着穿越童年和村庄时空界限的蛙鸣欣然入梦。梦里很逼真,也很甜蜜,父母双亲和蔼可亲,烟雨乡村静谧淡雅,炊烟袅袅,流水淙淙,我咿咿呀呀、摇头晃脑地跟着父亲一起背诵赵师秀的诗句:“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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