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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醋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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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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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那间老屋

乡下的那间老屋拆了,一起被拆掉的还有兄弟的二间老屋,九十开外身体尚康健的老父亲亲临现场指挥。这计划着拆了老屋重新修建的计划,一直拖到现在已经足足两年了依然没有动静。

其实,老屋早就没人住了,自从父母二十多年前从老屋搬出后就一直空置着。老屋未被拆之前,父亲是经常光顾的。那时老屋的门上着锁,屋里还堆放着些许农具和杂物。

老屋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距今已五十多年。父亲共建有三间房屋,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父亲能一下子建这么些房子在当地也算是一个财大气粗的“财主”。

那个年代农村有个讲究,哪家儿子找对象要是没有房子,女孩是不会嫁到这家的。所以,父亲尽其所能,他掏尽了所有的积蓄,勉强建起了这三间房子,为的是膝下的子女都能成家。不过,除了大哥在这老屋娶妻生子外,我们其他仨兄弟并没有在这老屋里找的对象娶的妻。

老屋那时叫“大寨”屋,从其建造之日起就非常简陋。木材的架子,石板的墙,四壁透风。冬天里,寒风呼啸着从门缝、墙缝中钻进屋里,让人冷得发擞。夏日天,只有薄瓦片遮挡的房内就像是一个大蒸笼,烤得人直冒烟。

当年的农村没有排污设施,屋里不仅放置着便桶,有时还会在屋内养着猪仔,每家每户的状况基本都一样。这屋里空气自然非常混浊难闻,其生活环境是可想而之的。

老屋所处的是一个类似大宅院一样的自然村,这个院里住着三十多户人家,一户挨着一户,上百号人,他们都是我的同宗同族人。

它有个响亮的地名叫“小贤陈”,长辈们只从这个小地名的谐音中猜测他们的祖先们过去或许是以烧盐为业,加上全是陈姓为居,就出了一个“小(烧)贤(盐)陈”地名。

不过谁也没有考证过祖先们是否真的曾经烧过盐。就因为这个谐音的缘故,长辈们就把这个“烧盐”的故事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来。所以,从我懂事起我的脑子里就一直把自己当作海边人,一直想象着我的老屋四周早先就是一片大海。也因为这样的缘故,我就信了距离老屋三五公里远的白峰山曾是吊(系)度(大)船的传说。

那时,老屋里邻里之间非常和谐,大事小事相互帮忙,互为照应,就像一个大家庭。孩子们的叫声,大人们的笑声,老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在我的记忆中依然那么的清晰。

随着八九十年代一户户的往外迁出拆离,这个“大宅院”已完全失去了模样,但还依稀能找到过去邻居们那些老屋的痕迹。一间间屋基地露出了一块块菜园,种上了各类蔬菜。院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间老屋已破败不堪地湮在杂草乱竹丛中,显得有些沧桑。

我家的老屋因为年久失修,加之常年台风肆虐,早已破败不堪,摇摇欲坠。老屋的四周已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三间老屋只剩下一间半,那半间也快要倒塌了。前些年,我曾经试图将老屋重新加固,却又考虑老屋已无使用价值,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老屋给了我人生中最美最甜最无忧的时光,留下了许多童年趣事,在这里编织了我的人生中许多回味无穷,最具有原生态的童话故事。

少时,常常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倦,与小伙伴们在田野、在房前屋后嬉戏打闹,在草垛里捉迷藏,在花丛中追着蝴蝶蜜蜂奔跑。到菜地里为家里的小猪仔割青草、捡菜叶……。当然也做了许多淘气事。

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夏日的夜晚里,院子里的人围坐在一起,大人、老人轮流着讲些天文地理。最吓唬人的是关于“鬼”的故事,也因为“鬼”的故事让我从小就成了一个胆小的人。

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羡慕大人们的见识了,有时也会凭着记忆把他们的故事记录下来,可惜时隔几十年,手抄本早已不见踪影。我羡慕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羡慕他们的胸怀,虽穷却快乐着。

老屋也是我圆梦的地方,我从小就梦想着走出农村,立志跳出“农门”,摆脱贫穷,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八十年代末,二十岁的我从老屋走出,终成了这个大宅院里屈指可数的“吃皇粮”人之一。

我的童年时代都在这老屋度过的,青年时代的大都时光也在老屋。人生的记忆几乎都在这儿,每每作梦还都梦在老屋的那些场景。

我从来没有忘记老屋的养育之恩,老屋给我的一切我永远铭记在心,我对老屋有着特别的感情,难弃难舍,无论是过去,今天,还是将来,老屋永远是我最亲最爱的家。

或许这是一个已经远离老屋,且又不常来老屋的人的恋舍情怀。走出老屋三十多年了,每一次回到乡下,每一次去看望父母,我都有不自觉地眺视老屋之处,要是有空也总是忘不了到老屋走一走,或者到老屋边上悠转一圈。

每一次度步在老屋的门前屋后,总是思绪翻滚,浮想联翩,感慨万千,也每一次从老屋悠转回来总感到内心的释放和满足。老屋的一根草一苗木一汪水一方土已深深地扎在我的心窝里,也成为我常常惦起的理由。

老屋拆了,可是我的情怀不变。在老屋的那些日子是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值得永远珍藏。

老屋,我生命中的航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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