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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段时间，一朵如英国贵妇的
假发般的乌云由东边而来
在路过海湾静谧的公路时
留下维多利亚时代的虚假气息
装点成一排独栋的楼房
在大笨钟的指针像一位患有痴呆症的老人那样
划过九点一刻
随后太阳顽强的光线
让阴沉的巷子变得狰狞
它们在绝望中挣扎
但永远无法逃脱季风将海水的腥味
从远方带来
它们越过最险峻的礁岩
在被杂草覆盖的海堤上停留片刻
随后在渔民呆滞的目光下
穿透所有石头垒成的大山
到达它们的跟前时
太阳已经落下
二
贵妇的假发来自一位苏格兰高地的少女
她家徒四壁
唯一值钱的是那头仍旧健硕的奶牛
但现在，有人要将它夺走
送入工厂，在冰冷的机器前
劳作，然后死去
她无能为力
每天在思念中艰难的度日
那个时代没有真正的英雄
她也无法得到解救
在望着那些白色的鸟儿
每天准时飞过自己的窗前中老去
她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唯有自己亮丽的秀发
她取来剪刀，恨下心将它剪断
然后装入一个褐色的木盒里
托人送到远处的集市里卖掉
她没有等到那人的回来
她明白自己遭到了背叛
像所有爱慕她身体的男人一样
她最后一点价值也被人夺走
但她并不感到遗憾
悠然的坐在小河畔歌唱
三
我那时有过一位故友
他渴望海风
当它们惊起海鸟
从前方的海堤飞往身后的墓地时
他像一头发疯的野猪似的奔向水面
绿色的铁丝网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似的望着远方
一只落单的海鸟见证了他的无助
它掠过他的眼前
随后翅膀奋力地击打浪花
像一个正义的卫士在驯服暴徒
我受到鼓舞，朝他靠近
但我不打算给他安慰
我站在铁丝网前
静候海浪再一次穿过
四
时间并不会向你索取一切
它留给你的，远比你对它要求的更多
但你的心如同竹林里散落的日光
每一片叶子都要承载一段回忆
五
我们将最美好的时光交给了那座狭窄的书店
你时常坐在东边的地板上
伸开双腿
像一个累坏了的乡下妇女
你的举止让门口的保安感到不耻
他握着警棍要将你驱赶
你吓得站起身，准备向他道歉
但他却收起警棍
用一种极其亲切的口吻
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体面的人
从那以后，你不再有任何轻佻的行为
你总是那么的庄重与充满威严
在面对你时
我卑微的像一只耗子
我们的友谊就此结束
但在香樟树茂盛的枝叶下
你的样子像一张时常在空中飘浮的纸币
使我对财富怀有一种赤子般的憧憬
六
乌云最终由它来的方向离开了
唯一存在过的证据
是海岛上被白色的海鸟占据的灯塔
每当夜幕降临
那里发出来的强光
使海浪穿透铁丝网的努力
不会成为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