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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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想写一些关于橙子
或者关于橙子树的故事
可我没弄懂它们之间的关系
是观念的模糊
看上去像个白痴
真可惜老先生教过我那么多知识
如同灰色的大山
但靠近它们，是一座冰冷的煤矿
在这个能源短缺的时代
倒下去的大树被白蚁啃食
我们摸着黑
做一些原本就不必被人看见的事情
所以不用细说过去
有那么一天，你也会看见我骑着俊马
从你的窗前走过
但伸出头来的，不是你胡子拉碴的嘴脸
是你年少的女儿
我们这里不需要诗人！
你躲在墙角下
漠然女儿的痴情
二
薰衣草围绕在稻田的周围
它的芳香引来一些讨厌的昆虫
我叫不出名字
知道它们会啃掉马儿的蹄子
……
三
这个故事与我喜欢的橙子无关
我见过有人在它的树根下寻找它们
穿戴好防尘服与胶皮手套
用镊子将它们送进玻璃瓶
他们在树下忙碌了一天
到傍晚时分，他们已经收集了两个箩筐
塞进白色的面包车
驶向远方
我站在橙子树上眺望他们的背影
尘土飞扬
我爬到树下，现在这里一片空白
它们遗留下的窠巢
像一块陈旧的丰碑
我发现自己的一双白色运动鞋的鞋带被卷在其中
不过这时，它看上去更像一条脐带
说起来真是有趣
我昨天还穿着它走了三千公里
来到海边，对着冲击堤岸的浪花叫喊
来吧！你们这群胆小鬼
它们欢呼大笑，然后退下
我那时显得趾高气扬
像一位巨人
不过是一坨拉在它头顶上的鸟屎
这种错误不能怪鸟
它们没有直肠
有屎憋不住就拉了出来
看样子某位科学家的研究是正确的
那些不知名的昆虫正是来源于这坨鸟屎
那天它拍打着白色的翅膀
刚好路过这棵橙子树上空的时候
粉红色的粪便
就落在了被阳光渲染得光彩夺目的树叶上
三天后，大雨降临
它被雨水裹挟到泥土里
树根是一位好色的老头子
它看见那些粉红色的东西
便会想起一些牵引欲望的画面
于是他的身体开始萎缩
退至四十岁、三十岁、十岁
一岁，最后它躺在泥土里哭泣
我这才明白
橙子的多汁从来不是它有发达的根部
相反，它的根基本上已经死亡
它在吸吮着自己的泪水
比母亲的乳汁更有营养
四
再次回到之前的那个故事
对于他女儿的痴情表现的漠然
有一天，他发现妻子在树下与一位乞丐行奸
让他更加难以忍受的
是那位乞丐居然干净得像一位贵族
我的才智难以解释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是乞丐变成了贵族
还是贵族变成了乞丐
或者是乞丐中的贵族
与贵族中的乞丐
我不想卖弄自己的玄机
最好爬上橙子树
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再给我一台望远镜
我就能得出最科学的结论
五
我想写一些关于橙子
或者关于橙子树的故事
我的脑子里立即浮现一出牵引欲望的画面：
两粒粉红的奶头
实际上是我错了
那是沸水里痛苦挣扎的红豆
我从蒸汽中收集它所有的思念
直到它也变成一团蒸汽
凝结成水珠
依附在我的窗前
每个清晨与深夜
我将在上面写上一个人的名字
用拉丁文
像一摊子被烤干的羊肉串
六
我用了十二年的时间
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乞丐是一位杰出的商人
从前他在我家门前兜售过皮带与香烟
后来他又试着贩卖生猪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
家财万贯
而他的父亲也是一位乞丐
他的祖上世代都是
他的父亲在自己去世之前
往他的背上刻了一行字
意思是说：只有在自由的树下才能获得幸福
多么思想深邃的一句名言
我从树上跳了下来
带上望远镜
我要换个角度
从侧面偷看他们的幸福
我获得了一种意外的财富
在阳光下笑得像一位政治家
抱着粗大的树干
亲吻它温柔的皮肤
七
平安夜的礼物
我选择了橙子
我拿着它来到卧室
有人在这里宴会
喝醉之后，躺在床上宣泄折磨人的欲望
我扬起扫帚打算将他们赶走
但我感到沮丧
是日光灯的光亮让人目炫
我剥开橙子
分给他们一半
然后来到走廊上
我对着月光吟唱儿时的歌谣
我常常感到孤独
像一只小船穿过狂风暴雨的大海
它黑色的礁岩上传来一些回声
悦耳动听
却不像我先时吟唱的那样
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带着她手中温暖的橙子
抚摸我的头发
我将它夺过来捏在手中
多汁的肉体像欲望麻痹我的神经
我无力的看着那汁液从指间渗出
阳光使它们变成一种晶体
像寒风下多姿的冰吊
飘扬着美丽的音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