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蔡伦墓祠

　甲辰龙年三月三十一日，与走天涯团队四十多位老师同游洋县高家沟油菜花海。间隙一小时无事，坐上等人又无聊。问当地老乡，高家沟距龙亭镇蔡伦墓祠约步行十来分钟路程，在李老师的盛情邀请下，我们二人一同步行到龙亭镇，游览拜祭了造纸圣人蔡伦墓祠。

蔡伦，字敬仲，湖南耒阳人，生于公元六十三年，十三岁时进宫当了宦官，后任尚方令，负责皇家作坊。公元八十九年，汉和帝继位后封蔡伦为中常侍。蔡伦在兼尚方令期间，经过摸索和实践，发明了以树皮、麻头为原料的植物纤维纸，作为全新的书写材料代替了笨重的竹简和昂贵的锦帛。公元一零五年，蔡伦将他发明的纸敬献给朝廷，并得到推广和使用，史称“蔡侯纸”。公元一一四年，邓太后念及蔡伦发明造纸有功，并服侍五代皇帝，就封蔡伦为“龙亭侯”，食邑三百户。然而不幸的是，汉安帝亲政后在追查他祖母宋贵人之死一案时，蔡伦受到宫廷斗争牵连，安帝敕令蔡伦受审，蔡伦耻于这样的侮辱，就在他的封地龙亭服毒自尽，终年五十九岁。蔡伦死后三十年，汉桓帝才下令为他昭雪，并修祠建墓昭告天下人祭拜。

三点二十分，我们来到蔡伦墓祠前，大门前有《蔡伦》《母慈子孝》和《教子成人》雕像，古朴典雅的门楼之上有一金色对联，上联是：天下书生仰面谢恩参纸圣；下联是：世间读者低头祈福拜龙亭。

龙亭是蔡伦的封地和葬地，蔡伦墓祠就位于洋县城东十公里的龙亭镇。祠内古柏参天，殿宇栉比，碑石林立，风景秀丽而幽静。整个墓祠坐北朝南，占地三十余亩，分南北两部分，南为蔡侯祠，墓区居北，墓冢高约七米，长三十米，宽十七米。蔡侯祠的中轴线上由南向北依次为拜殿、献殿、正殿。拜殿是历代人们拜祭蔡伦的殿堂。献殿是历代人们拜祭蔡伦时敬献贡品的地方，现陈列和展示的是中国古代吟蔡伦纸诗文选，古遗址挖掘出土的造纸工具，及墓祠区翻修中出土的文物。正殿大门上高悬有唐代德宗皇帝的御书“蔡侯祠”匾额。殿中有蔡伦塑像，蔡伦静静端坐，作思考状，想必正在冥思苦想造纸的方法。右侧壁上根据《后汉书》描绘的蔡侯纸制作工艺流程图。左侧壁上有蔡伦被封为龙亭侯的谢恩图壁画。在蔡伦墓祠中轴线两侧还有钟楼、鼓楼、厢房、戏楼等明清古建筑，祠内拜殿、献殿、正殿等悬山式明清代建筑十余座。墓区有歇山顶祭亭，汉代的石人、石羊、石翁仲等石像生和历代官府所立的碑碣多通。

据史料记载，东汉永宁二年，蔡伦逝世归葬蔡伦墓；明万历三十一年，蔡伦墓前新建“祠记”碑和“汉龙亭侯蔡伦之墓”碑；清乾隆四十一年，陕西巡抚毕沅书在蔡伦墓和祠立汉龙亭侯蔡公伦墓”碑三通。蔡伦墓和祠对蔡伦造纸术的学术研究和档案整理具有重要意义。

走过垂花门就来到蔡伦墓区。蔡伦墓冢巍峨高耸，绿草如茵，形若倒扣的斗，在古木掩映中，墓前的石碑、石羊、翁仲一字排开。“蔡伦谱系碑”，记载着蔡伦家族的历史沿革。墓前还有赵朴初手书“蔡伦墓”的祭亭与国民党元老著名书法家于右任手书“蔡伦墓”匾额垂花门。蔡伦墓后为“明月池”，池上昔日有榭，为蔡伦之寝殿。

蔡伦发明了以树皮麻头为原料的植物纤维纸，代替了笨重的竹简和昂贵的锦帛，推动了人类书写材料的革命，在纸文化的传承中，世界无疑阔步前进了。今天，当我们沉醉于中华文化的源远流长，当我们感叹世界文明的多姿多彩，我们就无不对蔡伦充满感激和钦敬。

策马龙亭日欲曛，

江头遥见蔡侯坟，

汉风遗迹空怜在，

青史香标世共闻。

这是明代诗人徐乾健拜谒洋县的蔡伦墓祠后所作的诗歌《龙亭侯墓》。诗句里表露出后人凭吊纸圣蔡伦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慨和敬仰。

蔡伦生在湖南桂阳郡，又为何埋在洋县呢？

蔡伦，字敬仲，东汉桂阳郡人。桂阳郡，《汉书·地理志》记载，公元前二零二年，刘邦建汉，在湖南南部建立桂阳郡，属荆州刺史部管辖，实际为长沙国管辖。其中在公元前一九八年，又在桂阳郡南部分出一桂阳县。郡治在今天的中国湖南省郴州市区，领十一个县，其范围基本包括今天的郴州各个区县，甚至还有广东北部的一部分，如阳山、含洭、曲江、浈阳、桂阳等县。而蔡伦出生地的具体位置据清同治《桂阳直隶州志》载：“今州南门有蔡伦井，传云伦故居也”。

蔡伦出身于东汉初年大凑山下从事冶铸的一个铁匠世家。卫飒上任桂阳郡太守后，在桂阳设置铁官，蔡家因此与朝廷官员有了紧密的联系。小时候，他在大凑山麓一处被称作石林的乡学启蒙读书，习《周礼》，读《论语》，尤其对周边的生产、生活环境很感兴趣，比如冶炼、铸造，种麻、养蚕。少年时的蔡伦，已经是满腹经纶，很有才学。汉明帝永平末年入宫为宦官。

蔡伦被选入宫后，开始是在皇宫旁舍嫔妃所居的掖庭当差，几年后提升为传递诏令的小黄门宦官。系奉窦皇后之命监管宋贵人之事。建初七年，窦后设计诬陷宋贵人，蔡伦“验实”。到汉和帝即位时，蔡伦升迁为出入朝廷侍从天子的中常侍，成了传达诏令、掌理文书、参预朝政的高等宦官。汉和帝刘肇刚登上皇帝宝座时，蔡伦曾服侍过的窦皇后成为皇太后。后皇权旁落外戚窦氏家族。窦太后的同胞窦宪等四个兄弟都为显贵，擅威权，谋不轨，权倾朝野。曾经为窦太后鞍前马后殷勤侍奉的蔡伦都看不惯，便与大宦官钩盾令郑众首谋，扶助和帝，乘窦宪出征班师回朝之机，收窦宪大将军印，清除了窦氏专权的弊端，令和帝的地位稳固下来。由于蔡伦保驾有功又被加封了尚方令。

汉和帝永元九年，蔡伦被任命“监作秘剑及诸器械”。而尚方就是宫内的高级作坊，当时，尚方作坊汇集了各行各业的能工巧匠，主要是为皇家生产各种器皿、服饰、兵器等，代表那个时代制造业最高水准。这无疑为蔡伦提供了极好的条件，他的个性、爱好以及他在工程技术方面的过人天资，在这个岗位上得到极好的展现。蔡伦主持尚方的生产后，制出的刀剑“莫不精工坚密，为后世法”。崔寔在《政论》中写道：“有蔡太仆之弩，及龙亭九年之剑，至今擅名天下。”“蔡太仆”、“龙亭”，指的都是蔡伦，他已成为东汉晚期的兵器“品牌”。

蔡伦最大的贡献还在于改进了当年零散出现的造纸术，发展出了成熟的造纸业，并使魏晋之后，价廉物美、功能多样的纸张全面取代了周代以来一直使用的竹简和锦帛，并传遍了世界各地，取代了莎草纸和羊皮等，成为了今天人们主要用于记录、装潢的工具之一。实际上，早在西汉初期，一些地方陆陆续续开始使用“麻植物纤维提取法”制造纸张，但因为麻纸成品性质不稳定，始终难以普及。至于蔡伦造纸，则是在麻纸制备方法基础上挑选出树皮、破麻布、旧渔网等，让工匠们把它们切碎剪断，放在一个大水池中浸泡。过了一段时间后，其中的杂物烂掉了，而纤维不易腐烂，就保留了下来。他再让工匠们把浸泡过的原料捞起，放入石臼中，不停搅拌，直到它们成为浆状物，然后再用竹篾把这粘乎乎的东西挑起来，等干燥后揭下来就变成了纸。蔡伦带着工匠们反复试验，试制出既轻薄柔韧，又取材容易、来源广泛、价格低廉的纸张。

元兴元年，蔡伦向汉和帝献纸，蔡伦将造纸的方法写成奏折，连同纸张呈献皇帝，得到皇帝的赞赏，便诏令天下朝廷内外使用并推广，朝廷各官署、全国各地都视作奇迹。九年后，蔡伦被封为“龙亭侯”，食邑三百户。由于在全国各地逐步推行的新造纸方法是蔡伦发明的，人们便把这种纸都称为“蔡侯纸”。建光元年邓太后卒，汉安帝亲政。蔡伦因为当初受窦后指使参与迫害安帝祖母宋贵人致死、剥夺刘庆的皇位继承权而被审讯查办。下令让蔡伦自己到廷尉那里认罪。蔡伦耻于受辱，于是沐浴后穿戴整齐衣服、帽子，喝毒药而死。他的封地也被收回。但由于当年交通不发达，汉中又离洛阳较近，故蔡伦就被葬在洋县了。公元一百五十一年，汉桓帝为其平反昭雪，下诏由官方为其修墓建祠。而在蔡伦湖南郴州的老家有蔡伦故居，湖南耒阳阳有蔡伦衣冠冢蔡蔡候祠，山西运城有蔡伦衣冠冢碑楼。

美国著名纸史专家达得-亨特《对历史最有影响的一百个人物》，将蔡伦排在第七位。书中说：“如果没有蔡伦就没有纸，我们很难想象今天的世界将会是什么状况。”

前苏联造纸教授苏赫曼《造纸学》中说：“中国蔡伦在一千八百多年前发明了纸，其他任何发明，对文化发展的促进，都不能和纸相其并论。”

法国安贝儿市郊蔡伦馆在展出文字中说：“蔡伦的杰出贡献和中国古代造纸术的发明，为人类文明揭开了新的篇章”。

静静行走在蔡伦墓祠里，抚摸着千年前的古柏、汉桂，欣赏着造纸的整个流程图，品味着留在这块神奇土地上关于蔡轮的诗诗画画，一个活生生的蔡伦站立在我的面前，他是那样睿智，又是那样博古通今。他是那样勤政为民，又是那样官场无奈。一种无名的自豪感洋溢在心头，甜甜的，又酸酸的。

回来的路上，得打油诗一首《拜祭蔡伦墓祠有感》：

古柏千年又逢春，

蔡候祠前黄花新。

天下诗朋拜纸圣，

华夏文明祈福因。

2024年4月1日于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