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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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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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蹒跚的父亲

初冬时光是一首残缺的诗,带着欢乐,带着盼望,也带着悲伤。

那天,天蒙蒙亮,便早早的起了床准备早饭,然后简单收拾东西便出了门。流逝的时间很快很快,回家的路却总是很长很长。由于二姐是第一次开长途,所以那天我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走错路了,可能是回家的急切,有也可能是担心父亲的病情。说来也不凑巧,前不久母亲因为常年的老病而在市医院住院半个月,可是谁又曾想到,本来是去照看母亲的父亲也“倒下”了。

二姐与在医院照顾两位老人的大姐通电话,一直在耳侧唠唠叨叨的“争闹”个不停,一向话多的我扭过头看向车窗沉默不言。看着远处的天空被高山分割成了碎片,散落的碎片掩盖了内心的烦躁,也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只有一道斜阳射进车内,但这斜阳却怎么也阻挡不了两侧小山不时飞过的鸟儿,路两侧孤寂的山林的痛苦和那被初冬刮过的烈风的树梢的颤抖。

一进家门,最显眼的便是半只袖子在外面,手臂上还在扎着置留针的父亲,看着他脸上无力的苍白和几缕亮眼的两鬓银丝,在暗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我与父亲短暂的对视了一眼,互相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只能低着头来回的在书包里面翻找带回家的不知名的东西,可是他显眼疲惫的身躯却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泪水来回的在眼角打着转,我不敢流泪。

时间如同流沙般的尘埃一点点的风化着,岁月好似流水般的痕迹一笔笔的描绘,过往的烟雨转眼即逝宛如一缕青烟,一抬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我与父亲的生活里没有诗歌和散文,只有父亲的爱与儿子的隔阂。平日里他总是显得很平庸,也不善言辞,可这些年来他炒起每一份“菜谱”的那一刻,就同我当年那样,坐在他的肩膀上,见他从未见过的“繁华”。突然发现他笑起来,脸上的皱纹纵横,像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他老了许多,皮皱的双手,迟缓的身体,佝偻的肩,现在才知道,父亲双鬓的斑白,额头的菱角,眼角的皱纹,不是清晨叫醒的闹钟造成的,而是生活和责任。还记得有一段时间母亲给我打电话,他总是要抢过去和我讲,一直絮絮叨叨的,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讲,说的都是关于读书识字和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听了也觉得厌烦,索性之后打来的电话便下意识的关掉,等过了一久,他突然不愿意和我多说话,当时心里面还空落落的,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唠唠叨叨。

凌晨四点,天还在悄悄的蒙着一层黑布,父亲要去医院拍最关键的片子,我当然是要陪着去了的。去医院路上的风如针似刀,慢慢的刺进脸颊里,好叫人生畏。在放射科门口的父亲,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看见他蹒跚着脚步挪着歪斜的身子,脸色恍惚,朝科室里瞧了瞧,又望了望,我发现他的眼里早已没有我儿时记忆中的那种光。医生叫到他进去拍片子时,他扭捏半天才把外面披着的大衣递给我,我朝科室里张望时发现,他艰难的躺着仪器上,这下我才明白,父亲刚才不是扭捏,是疼痛,也是担心这最后的片子,大约二十分钟,父亲在医生的指引下出来,出了科室门后,他一个劲的往住院部楼走去,头也不回的交代我:“回去叭,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我呆滞在科室门口,看着他蹒跚的脚步,缓缓迈上楼梯,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记忆中父亲宽阔的肩不知几时变得佝偻起来,那一刻,我变得害怕起来,害怕看见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就像西边落山的太阳一样消失在世人眼角,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只希望平安。

下午,我裹着刺骨的风,颤颤巍巍的去打印报告,拿到报告后,一边发了疯似的奔向父亲的主治医师办公室,又一边疯狂的告知姐姐上网查报告。可能是上天的眷顾,也许也父亲的本本分分,报告没有任何问题,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父亲给我的那份爱,那份幸福,那份持久的血液,是我生命中永不磨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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