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荣波
楔子
自从离岸15公里处建造起中国大陆首座单浮系统后,茂石化港口公司多了一支海上作业船队。在船队里,有一艘拖船在粤西一带海域傲视同侪。它就是港口公司的“茂石化七号”船。
“茂石化七号”船是茂石化公司斥资3600多万元,由武昌造船厂于1996年建造,1997年10月建成投用,是港口公司的主力拖轮之一,集船舶拖带、消防、救助、溢油回收等多功能于一身。它全年出航200多天,驰骋于烟波浩淼的大海,被誉为港口拖船的龙头老大。他们取得了多项技术创新成果,设备性能连续几年来都能保持着良好的状态,连年被港口公司评为“红旗设备”,又被市港务监督局评为水东港海域的“安全样板船”。
艰辛铸造辉煌,“茂石化七号船”先后被茂石化评为“模范班组”、“精神文明示范点”,“先进职工小家”等荣誉称号,是茂石化建家工作的一个示范点,受到茂石化工会、省总工会的好评。
船长赖华欢
早就听说“茂石化七号船”的人不可小觑,一个个三头六臂,本事不小。拿起缆绳一抛,能“呼”的一声抛到拴缆的缆桩上;一百米游泳,只见两臂猛甩,在水花飞溅间,眨眼功夫就把对手抛在身后;面对三、四米高的恶浪,六、七级的强风,依然能面不改容,稳稳操舵……
我在船长室采访了船长赖华欢。
赖华欢是高州市马贵镇人,家乡接壤信宜县的偏僻山区。家里兄弟5人,他排行第二。1980年底在南海舰队服兵役,1984年5月1日加入中国共产党,在部队期间,每年到西沙群岛、海南三亚、下龙湾等海军基地进行拉练和后勤补给。海上生活艰辛、枯燥固不待言,但正是这样的环境,使他由此练就了一身不惧风浪的好水性。1985年9月退伍后,分配在广州海运局当水手,是专跑远洋的5万吨级油轮,跑远洋使他开阔了视野,几经艰辛和努力,他有了两本资格证书——油轮二副和之后他考取的货轮二副的资格证。他在5万吨级油轮工作了将近10年。这漫长岁月为他积累了丰富的航海经验,使他在日后的工作中获益匪浅。1994年9月他回港口公司联系工作,那时刚好单浮系统正密锣紧鼓地准备投产,也是船队创建的关键时期,在人员紧缺的情况下,尽管他的手续还没完全办好,港口公司当即一口答应接收,并要求他留下来马上工作,边工作边办理手续。那边也知道人才难得,死活不肯松口放人。在这样拉锯式的情形之下,他在港口公司工作了三个月,经港口公司的斡旋和他的多方奔走,加上对方知他去意已决,已是难以挽留,放了他一马,终于让他如愿以偿地将手续从广州办了回来。他回到港口,船上很多制度还没健全,连起码的航行守则也没有。港口公司放手让他将船上各项规程进行整理。时至1997年6月,他又奉命到湖北武昌接“茂石化七号”船,参加“茂石化七号”的试航工作,回来后,他考取了船长资格,于1999年底正式被任命为七号船的船长。
他和妻子原来一直是两地分居的。妻子是高州水电局的职工,他从广州调回茂名后,为了彻底解决夫妻两地分居的问题,妻子忍痛割爱停职来到了茂名,在港口公司干起了临时工。临时工就临时工吧,长期分居,走到一起毕竟不易。原以为临时工待遇虽然差一点,好歹也是一份工作,可就连这临时工也干不长久。1997年底港口公司清退临时工时被清退回家。一次,在港口职代会期间,赖华欢跟当时的港口公司副经理朱光博分在同一组讨论。朱光博问起了他的家庭情况时,了解了此事,马上想方设法将她安排到金塑公司工作。
生活就是这样,不可能每一个音符都那么悦耳动听,既有和弦,也会有高低起伏。他刚调回来的时候,住的是茂石化公司建在沿江路的招待所——崎峰酒家。说是酒家,其实只是其中的一间单身宿舍,一家人全挤在里面。1995年6月,当他听说露天矿有搬迁的空置房屋时,这是很多人都不想要的房子,主要是嫌矿区空气质素差。他却是想都没想就要了下来。有好心人劝诫他:“矿区的房最好 就不要,等有了好的再作打算。”别人哪里知道他的苦衷?他这是想尽早把母亲从农村接出来,好让母亲在城里过几天舒适的日子。可世间的事原是没个定数的,正好应了那句“命中八两,难求一斤”的老话。当房子的装修进入到装修收尾阶段,却是天不从人愿——他母亲却去世了。他母亲在农村劳碌了一辈子,在乡下干农活、带孩子,未尝有过一刻空闲,人到了这把年纪,就再也抵受不住生活的重轭,倒下了。
“我母亲是累死的!”赖华欢内疚地说:“我自走出家门,不论是在部队还是在企业,在家的时间太少了,没有侍奉母亲,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说到这里,赖华欢感慨弥深,深深自责。
我劝解说:“你不必内疚,你只是把太多时间花在船上这个‘家’了。”
第一次“家庭”会议
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了解船上的建家情况。赖华欢倒是侃侃而谈:“我们建家,主要是遵循着——‘上下齐心协力、大事民主决策,人人奋发进取,事事遵章守纪、处处勤俭节约、分秒讲求效率’这个建家的宗旨。比如说船上的伙食管理,是大家较为关心的事情。我们这些整日在海上颠簸的人,身体好才是本钱,所以吃的方面至关重要,非常讲究份量和营养配搭。但众口难调,管好伙食却殊非易事。”
他说起了他们的第一次“家庭”会议。过去,大家为了“吃”的问题有过争议,唇枪舌剑之后仍然毫无结果。为了解决好这个问题。他却是煞费了一番苦心作了一番调查,广泛听取大家的意见。当他心里有数后,就在一次饭后将大家召集在一起。他原想搞个开场白。想了想,务虚不如务实,还是直奔主题吧。便简明扼要地将开会的目的向大家说了。一阵静默之后,有人开腔了:“每餐两个菜太单调了些吧?” 又有人提出:“这菜里头净是南方菜,缺少北方的菜式!”又有人说:“菜的份量可不可以多些。”他在记事本上都一一记下了,综合大家的意见是:每顿饭至少有三个菜,既有南方特色,又不能忽略北方口味。于是便付诸实施,事情果然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口味再不单一,咸鱼白菜、干蒸烧买轮着换,经过一段日子的实行,结果皆无异议。
这是第一次的“家庭”会议取得的成果。
吃的问题是通过民主方式解决的,在伙食费用管理方面也是采用同一方式,遵循的也是民主、公开的管理原则,每月按时进行一次定期结算,将结果计算得清清楚楚,然后公之于众,使伙食费的管理一目了然。
“家”中情谊
赖华欢说:“我们的船员有“两怕一想”。一怕晕船,二怕寂寞,一想是想家。船上的生活是枯燥的。活动的空间小,环境也很单调。整天面对着大海,时间一长,人就容易滋生一种郁闷,一旦有了郁闷的感觉,就想到自己的家。”
这倒不是假话。大凡在船上呆过的人都了解寂寞和想家是怎样一种况味。先说寂寞吧。寂寞像一种无形的钝器,噬割着人们的心灵,易使人陷于烦躁和刻板。寂寞之余,他们想得最多的自然是家了。轮机长黎志才倒是别出心裁,在想家的时候偷偷和儿子通个电话,听到儿子的笑声连同自己都受到了感染。虽然手机的话费每月“嗖嗖”地往上直窜,他一点也不在乎。可能是受到他的启发,每天饭后,甲板上就多了些“煲电话粥”的人。毕竟,这样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伴随他们的是漫漫长夜和无边的寂寞,大家依然天未黑就熄灯睡觉,睡不着便只好望着蚊帐顶傻傻发呆。
船上建“家”后,情况开始有了改变。看电视、下棋、打牌、看书、读报成为大的主流,有时还有组织地搞点棋类、扑克的比赛;又举行政治、安全的学习。杂乱变得有序,枯燥被快乐代替着。大家的感觉是船上有了自己的“家”,有“家”就有浓浓的人情味,人与人之间就容易和睦相处,不至于让人有置身荒漠的感觉。
在七号船,没有小范围、小圈子的划分,工友之间的情如手足,谁有什么困难,其他人都能及时伸出援手。要说这些,感触最大的当属新分配来的大学生苏炜了。他原本是个不谙水性的人,加上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过彷徨和失落。出航的那天,他算是尝到了晕船的厉害了。船刚出放鸡岛,他就觉得晃荡得难受,来到甲板上,才发觉天地都在摇晃,白花花的太阳在头顶不住旋转。晕船的症状他全都有了,先是头晕、眼花、耳鸣、心跳、脸色发青,继而是发闷、恶心、干呕、吃不下饭,只能痛苦地蜷缩在船边,仿佛在炼狱走了一遭。愁苦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的情况被水手长黎木才发现了,水手长叫他到床上躺一会。在他晕得连床也下不来时,还把饭端到了他床前,见他不想吃饭就劝道:“饭不吃不行,得把饭咽下肚去,肚里空落的滋味最难受。”这是他的经验之谈。他感同身受,自然了解到晕船的苦处。想当初,他自己何尝不是个“旱鸭子”?无非饱经摔打历练得惯了,这才“十年媳妇熬成婆”。无独有偶,一次,黎木才感冒发高烧,烧得满嘴是泡,浑身直冒冷汗。在生病住院期间,苏炜利用工余时间去探望和照顾水手长。他们的情谊就是从船上这个“家”开始的。孟子说过“友也者,友其德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的友情才根深蒂固。
机舱的故事
在船上,我听过不少发生在机舱的惊险故事。
有一次,机舱右副机喷油器突然爆裂,冒出浓浓的黑烟,刹那间浓烟遮住了大半个空间,呛人的油烟味随之而来。当时船正在单点拖带,情况危急。正在值班的轮机长黎志才当机立断,停下右副机,启动左副机后拖,来不及等油烟飘散便机舱内对喷油器进行抢修。机舱温度本来就高达42度,而喷油器的表面温度又有150°C左右,加上拖船自身不断摇晃,增加了检修难度。几经辛苦,抢修工作终于完成。还有一次是在归来途中,船刚过放鸡岛,右副机与右电机连轴节突然断裂,舱内供电停止,机舱顿时陷于一片混乱。正航行的船突然失控,犹如一匹脱缰野马。船上的人发觉有异,只能徒然惊呼。这里暗礁和浅滩的杂处地,即便熟知该水域情形的当地渔民在这段水域航行时也不敢大意。形格势禁,容不得丝毫疏虞。黎志才没有在危急的情形下失去方寸,相反,他在摇晃中站稳脚跟,凭着经验,在10多秒内启动了左副机,终于化险为夷。要是这时稍有迟疑,发生触礁、滩搁浅的事绝非危言耸听。
我带着浓厚的兴趣采访了轮机长黎志才。
黎志才个子不高,性格开朗。他1986年毕业于厦门集美航海专科学校,分配到广州远洋运输公司工作,一干就是8年,这8年的海上远航使他经了风雨,也长了见识。1994年初调回港口公司,参加过单点第一艘油轮的接卸工作。1998年考取轮机长资格,成为当时港口公司最年轻的轮机长。1999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由于他对拖船机舱的情况比较熟悉,1997年6月被派往武汉监造“茂石化七号”船,在监造过程中,他发现机舱油管线路不合乎技术要求,要求厂方全部撤换,厂方人员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对机舱情况却是如此了解,不由得高看一眼。他去监造“茂石化七号”时,他儿子才六个月大,当他一身疲态、风尘仆仆的踏进家门时,儿子已认不得他这个爸爸,吓得“哇”地哭了。当他变戏法似的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变形金刚来,儿子这才破涕为笑。
说到这里,他开心地笑了。他说他和儿子最投契,每逢出海,就特别想儿子,可偏偏自己的工作就是出海比岸上的时候多,没办法,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对于自己的事他不愿多谈,说的大多是与船上相关的事。见从他嘴里挖不到我想要的材料,我便提出到机舱走一走。旁边那个戴着一副眼镜,一脸书生气的机泵工梁国柱很乐意带我到机舱去。
顺着机舱的梯子往下走,只见大功率的机组排在两旁,正中央有一个操作室,里面尽是操作手柄和工作仪表;机舱内大大小小的管线纵横交错,随便打开一块盖板,下面就是一个阀门或操作开关。
我说:“这么多开关、仪表、阀门,操作时会不会弄错?”
梁国柱说:“错不了?流程都背得滚瓜烂熟,要不怎么叫背流程?加上经常操作,即使闭上眼,也能摸出那个阀门是干什么的。”
我对机舱的事情不甚了了,便问:“这么多设备要经常擦拭吗?”问过之后才惊觉这一问是多余的,下机舱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每座机泵的壳体都光洁锃亮,地上不见一丝油斑、污迹,每条管线,每个阀门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就连缝隙、犄角、旮旯也难见一丝尘垢。
梁国柱颇为自豪地说:“这当然!机舱设备每个航次都要保养。每次出航,设备表面都有一层细灰,不保养怎么行?”说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块洁净的纱布,在一台压缩机上来回擦了一遍,然后给我看:“你瞧!我可没吹牛吧?”棉纱上面确实没有一点灰尘。我环顾四周,这里面的压缩机、发电机、管线、排气管、阀门多不胜数,其工作量之大、之多可想而知。我没法估计他们在上面花了多少心血,但肯定他们费了不少工夫。
而世界上很多事真的是在下工夫上见真章的。他们常常利用卸油的空隙,清理机舱的机泵,铲除甲板上的锈斑、船壳上的海生物。每一块锈斑,敲打之后用钢丝刷刷了又刷,又里三层外三层地涂上油漆……为了确保设备的良好性能,他们在设备维修上也不遗余力。有一次,机舱的一台机泵需要检修,轮机长黎志才、大管刘阳、二管柯立强、机泵工谢洪德等在闷热的机舱里一蹲就是几个小时,双腿都麻木了,站起来伸个腰也显得困难。加上高温闷热下蒸发出的浓重的柴油味,使人闻之欲呕。但他们把全副精力全都放在机泵维修上而无暇他顾。直到日暮黄昏。检修才最后完成。从机舱出来,他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像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他们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甲板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有一次是在作业途中,船长在高频通知说船舵操作失灵。这舵舱在甲板的艉部。当时风浪很大,海风呼啸着,船在不住摇晃。轮机长黎志才在下属身上扫了一下,挑了个身体素质好一点的,他对苏斌说:“你和我一起去。”他们在朝船艉走去时,被兜头泼来的海浪打了个趔趄,能做的就只有抓紧船舷一步步向船艉挪。那些翻卷喧嚣的巨浪,可以在刹那间把人卷走。这无疑是太阿倒持,若有闪失,滑向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们到了船艉,打开舱盖下到黑沉沉的舵舱一看,原来是舵机反馈装置的连动杆在巨浪的拍打下脱落了。他们在狭小的空间进行修复……
奖旗的背后
七号船会议室的墙上,满挂着一面面锦旗、奖牌,我饶有兴致地浏览着。其中有“模范班组”、“标杆班组”、“文明示范岗”“信得过职工小家”、“先进职工小家”等等。在柜子里还有一摞摞的奖状,一座座奖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有两项创效显著的QC成果获了奖!
——2001年广州救捞局“德华”号租借在港口公司工作期间,船长赖华欢和从广州救捞局租借来的“德华”号船长聊起拖船用车问题时,“德华”号船长感慨地说:“你们公司真是家大业大,拖带油轮时都一直用车。”是啊,为什么非得这么频繁用车不可呢?单点用船时完全可以在天气较好的情况下把车停下来的呀!一来节省燃油,二来减轻系泊缆的负荷,可谓一举两得。于是他根据自己的构思,详细写了一份报告题为《掌握气象规律,降低船舶油耗》,得到了上级的肯定,通过实施后,每年节约30多万元。
——“茂石化七号”的侧推是美国1978年的产品,是从渤海公司“滨海”号拆下来的,刚用上时,当侧推负荷达到70%,使用大约20分钟时冷却水就沸腾了,侧推就要停下来,侧推就一直处在这种用用停停的尴尬境地。为此,他们多将侧推送到船厂检修,这个问题很多船厂都束手无策。最后,船管部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成立了以轮机长黎志才、大管刘阳等为核心骨干的QC小组。他们经过多方勘察发现,侧推发热的主要症结源于该机的冷却系统,如果能在冷却系统上做做文章,也就能把问题解决了。于是他们根据船舱的基本情况和条件,提出了多种方案和设想,经过优选:决定将原来的敞开式的海水冷却改为利用船艏尖舱的淡水进行循环冷却。经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并进行多次测试,终于解决了这个多年来悬而未决的老大难问题。侧推的使用不再受时间限制。这项题为《降低侧推柴油机冷却水温度》的成果2004年在广西桂林获“玉柴杯”全国QC成果二等奖。
“船老大”的风采
——2002年8月19日,强热带风暴“黄蜂”横扫海港,狂风怒号,风雨如晦。船员们正奋力抗台,到了深夜。疲惫不堪的水手长黎木才回到寝室,发现有七、八个未接电话,上面还有家人的电话留言:父亲病危,速归!!!这时,防台工作正进入关键时刻,又岂能走开?但防台归来,却留下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件憾事。无独有偶,大副杨日生,在卸油作业途中得知父亲病危,如果中途返回,一艘最小马力的拖轮也要几千块钱,既影响工作,又使企业蒙受损失。经过反复衡量,他忍着心中悲痛,毅然决定完成任务后才返家。又是一个悲剧性的场面,当卸完油返航途中,他接到家里传来的噩耗,他父亲已经病故了。握着电话的手颤抖了,泪水顺着腮边滚了下来。为了工作,他不得不如此呀!二副魏就红的婚期临近了。他女朋友多次打电话来催他回家准备婚事,但他想到人手不足,就留下来了。望着星空,他难以成眠,毕竟婚期在即,却不能陪着女朋友操办婚嫁用品,心里有愧呀。等他卸完油,婚期只剩下两天了……
——2003年6月,“茂石化七号”到珠海桂山岛参与了跨国海底光纤电缆的铺设工作。参加作业的国内几个单位的协同作战,有六个国家的技术人员参与了这项工作。施工作业过程中,有两艘吨位较小的拖轮作用不明显,实际上“茂石化七号”担当了施工作业过程中的主要角色。在工程最为关键的几天,天气聚然变差,伙食没法补给,船员们就以白粥咸菜对付了几顿,那些缸底的陈面也做成了黄澄澄的馒头。尽管伙食出了问题,但工作却一刻也没有放松。由于工程要一个点一点的定位,锚机不堪重负了,发生了故障。当时天正下着瓢泼大雨,为了不影响工程进度,船上人员冒雨进行抢修,在很短时间内就排除了故障。
——2005年初,在接卸“雅典一号”油轮时,油轮的蒸汽锅炉发生漏水故障,淡水有限,如果不及时补给,就不能如期开航。“茂石化七号”担负了补给淡水400吨的任务。得来回三次,粗略估计,要航行180公里之遥。就在最后一次补给时,油轮已离开单点,在锚地等待。当满载着淡水出航的“茂石化七号”来到放鸡岛外的锚地,海面刮起7级大风,海面上波涛汹涌、巨浪滔天,狂风喧嚣不已。船一会儿被抛向浪峰,一会缩向波谷,像个醉汉,不止地左摇右晃。“茂石化七号”是三级内航船,抗御风浪能力并不算强。不要说那些初来乍到的“旱鸭子”,就连一向不惧风浪的蔡志明、柯立勇、张剑兵、尹志军他们也感觉到头晕目眩,在带拖缆、拉皮龙、接水喉的时候,每迈出一步都前倾后倒,连站都站不稳。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奔前赶后,忙个不停,直累得四肢酸疼,眼冒金星,汗湿重衫,直到返航时才松了一口气。
——2004年9月28日下午19:15时,油轮“多巴哥”安全离泊了,这天是农历的中秋节,皎月当空。“茂石化七号”接载人员下船后,正往港口方向返航。谁知刚航行了6浬,就接到了油轮的求助信号,外轮代理朱启豪赶到了船长室,对赖华欢说,“多巴哥”在航行时主机突然失控,在潮和流的作用下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单点方向漂移。原来,油轮离泊后,主机突然失灵,船上组织人员抢修后,主机仍是纹丝不动。油轮与单点越来越近,船方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在电话中通知中方代理朱启豪,让七号船采取一切办法应变。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这紧要关头,船长赖华欢跑到驾驶楼亲自操舵,加足马力向单点方向驰去。从雷达显示方位看,油轮与单点的位置已连在一起,设若油轮横压过去,这就意味着这个斥资近亿元建造的浮筒将会毁于一旦。果然,油轮正斜刺里奔浮筒而去,船体已压到了漂浮软管的第三盏航标灯上,航标灯柱在左舷船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看此情景,人人手心都捏着一把汗。幸好及时赶到了,水手们麻利地抛绳、拴缆,快速拖带。拖带后,船艉浪花飞溅,缆绳发出一阵阵“轧轧”的声音。大家屏声静息,紧张注视着。还好,在七号船的全力拖带下,油轮总算在距单点100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好悬啊!众人才得以松一口气。油轮上的人奔走相告,互相握手致贺。
——2005年5月9日9时,一艘7万吨液化汽的外轮“明阳”号在驶往阳江港口途中于海陵岛附近搁浅,经阳江两艘拖轮奋力拖带仍未使其脱险,港口公司当即派出在单点作业完毕的“茂石化七号”和“八号”前往救援。它们会同湛江港赶来的2艘拖轮在搁浅的船舷两边一字形排开,这时海面上貌似平静,底下却潜伏着一股的暗流,回旋力很大,大船难动分毫。后来仗着涨潮时大船上浮的有利时机,经过4个小时的努力,终于将“明阳”号拖离了浅滩。
——2005年10月27日,“上海港拖15号”拖驳船拖带的“海港特3001”,载着乙烯重大件设备1#丙烯塔到达放鸡岛附近,在锚地起锚时发现锚链被拖带缆绞住,没法动弹,于是请海事局派船帮忙,“茂石化七号”接到海事局的通知后,以最快速度赶赴现场。由于驳船缆绳绞结,最后颇为费了一番周折才将故障消除,将该船引航入港,安全靠泊。
……
尾声
日暮黄昏,我站在码头边,对着对岸烟笼雾罩的漠漠平林,长舒了一口气,对自己生平的第一次采访感慨良多:这“茂石化七号”宽不过30尺,长不过50米,究竟它的魅力何在呢?沉思有顷,当我回过头去想想与它朝夕相处的人时,终于明白了。他们面对风浪的那份自在与从容,危急关头的沉着与自信,成为他们战胜困难的头等利器。茂石化七号先后换了好几茬人,人员仍在不断地更迭变化,但大家对“家”的这份感情难以割舍,来了的就像回到了家,走了的权当是出了一趟远门,这来了的和走了的,都在努力将这良好的家风传承下去。
“茂石化七号”俨然成为港湾飘扬着的一面旗帜……
我终于明白了它魅力所在。
2011年10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