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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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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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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的炊烟


见过许多乡土题材的画作,大凡描绘村庄的作品,总能找到几笔淡淡的炊烟袅袅其间,一抹炊烟为画面平添了烟火气。


缘此,画面一下子就醒了,意境也增了几分。


初见画里的炊烟,约莫是二十多年前。那是一张乡土题材的国画,有田地,有树木,有房子,当然少不了炊烟。印在母亲糊墙的一张报纸上,皱巴巴地从墙上鼓起来,有两个火柴盒那么大,被烟熏成了褐黄色,像极了黄土地的调子。


母亲做饭,我帮着烧锅,手拉着风箱的杆子,头一扭就看见它了。


那画贴倒了,母亲一定是无意的。想看得顺眼,只得弯下脖子,将眼睛倒过来。眼睛倒过来的时候,画里的炊烟就正了。


我无意怨母亲——她不识字,勤快,爱干净。


看罢,我就再没有留意它。


我得专心烧锅。辛劳的父亲即将归来。



炊烟,说到底是个动词,总在风雨云霞的背景中律动。


炊烟袅袅的生活,永远是男人和女人的生活。“日子没法过了”的话,女人说,男人也说,说了是说了,从来就没人在意。饭不吃都在锅里,碟子碎了还有碗。偶尔的冰锅冷灶,不过是短暂的休整。


日出日落,月缺月圆,一擀杖能擀平的疙瘩,都不算疙瘩。这坎儿那坎儿的,也不过是灶前的葱胡子蒜皮子,一把火就能化腐为奇的小磕绊。一旦炊烟升起,锅碗瓢盆重新奏响,宁静平和的生活又回来了。


一抹炊烟激活了生活的脉象。这才是生活的常态。


生活,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男人下了田,女人做了饭”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炊烟不升的当儿,远望一个村庄,总觉着是残缺的。譬如此刻,我又一次站上了村外的山岗,为的是远远地望一望久违的炊烟。其实不必赶这一趟的,只要闭上眼睛,凭着记忆就能想象出村庄温情的样子。况且,来路逼仄,杂草丛生。


可我终究还是来了。


虽有淡淡的晨雾氤氲,村庄依然是不完整的。炊烟之于村庄,如同鼻息之于头颅,这一对密友,从遥远的石器时代携手走来,早已融为一体,共同历经了人类繁衍生息的历史。


晨雾,怎么取代得了?


雾氤氲的村庄,总让人觉着是惺忪的,瞥一眼,都能染你一身睡意。试想,弥散的雾,怎么可能具备炊烟的精气神。



烟,因火而生,从来就不乏热情。


一把柴火填进灶口,袅袅娜娜的炊烟就升腾起来了,合着风箱“啪嗒啪嗒”的节奏,总能将农耕生活的情趣演绎得淡定而洒脱。


纵然日子平淡到“一口清水锅,三碗柴火饭”的地步,每一柱炊烟都向着天空升腾。


脱胎于草木的炊烟,理应携带着向往天空的优良品性。虽立根于黢黑的灶穴,却不忘将追求向上的精神薪火相传。看看,无论沐风还是迎雨,总是一如既往地向上升腾。若要为农耕文明寻找一种精神象征,我以为只能是炊烟了。


此起彼伏的炊烟,连绵不断的炊烟,经久不散的炊烟……林林总总,彰显和缭绕着的是一幅人间最催人向上的生活画景。宁静,温馨,和谐。哪怕只是淡淡地望一眼,也让人通体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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