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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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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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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来了,我们从此不分开

你们离开时,还是一月,正值寒冬。

我以为你们会在二月归来,分享援鄂工作经验,重新开始忙而不乱的医务工作,然后坐在桃红柳绿的阳光下喝茶,到家居特色特色小镇走走,憧憬开春的幸福,一切照旧。

可是,二月过去了,你们还在武汉。同样一去不返的,还有二月里的满城繁华。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一场灾难,直到这场灾难和每个人息息相关。”这是电影《流浪地球》开头的一句话。没想到却成为2020年春节无数人的共同心声。

南方的这个春节很冷,寒风冻雨中,社区工作人员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志愿者主动服务在各个防疫卡点,为居民们顶起一片天。

你们不在的南康,因为配合居家隔离,我和家人们一起生活在农村老家,关注疫情动态的同时,作为一名志愿者,习惯使然,我主动做好各群的舆论导向及防疫宣传,当好防疫‘宣传员、战斗员、协调员、监督员’。

闲来无事,我喜欢爬爬山,然后躲在楼上安静地写作。

有时,我也凭空远眺,看着远方。

一天天的,城封了,路封了,空无一人的道路让心情越来越复杂!我虽然和你们素不相识,但一样的担心你们,他乡的你们在与新冠作斗争的日子里是否安然无恙?

我常常站在楼顶,或者爬到山顶,努力想要眺望更远的地方。可是,天苍苍,路茫茫,视线所及,都是无人的荒凉。

我听见呜咽的北风吹过对面的树林,听见防疫宣传车的喇叭不停地播报温馨提示,还“听见”一个个和你们一样的医务人员从四面八方逆行而去,与你们汇合。

在那些本应万家团圆充满欢声笑语,而今却惴惴不安的日子里,在那些宅在家里与所有人不相往来的日子里,晴空万里时,我站在阳光下,心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忐忑;冷雨大作时,我在屋中瑟瑟发抖,但即使躲在被子里也不能安睡。我只有在电脑前不缀笔耕,与文字一起相互安慰。我还告诉旅行箱,总有一天,我会穿上存放在里面的新衣服,让自己像年前期望的那样,漂漂亮亮的精神抖擞的,重新回到滚烫的生活当中。

一天天的,我祈祷你们快点回来。同一片星空之下,你们也许在争分夺秒抢救病人,也许坐在志愿者接送你们下班的爱心车上,也许躺在临时安排的酒店房间里歇息。一想起你们可能疲惫不堪、心力交瘁,我就无法入眠,于是坐起,奋笔疾书,写下一篇篇笔记和感悟。

我知道,你们肯定想念家人,想念南康,想念天下第一家居小镇,想念幽静的旭山公园,想念秀丽的南山,想念灯光璀璨的一江两岸;想念团聚的欢声笑语,想念满屋的饭菜飘香,尤其想念南康独有的浸安炒大肠------

我也想回城,想念城里的网络,想念城里的亲人。有时,我真想走出去和邻居聊聊天啊,但一想到“我们在明处,而病毒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暗处”,尤其你们每天舍生忘死奋战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一心直想把患者们从病魔手中抢救回来,要把那些危重病人救活。你们还在拼命的救人,我岂能出去增加风险甚至添乱?

这一次,史无前例的,全国上下万众一心,除了与病毒做斗争的战“疫”人员,所有人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待在家里,不给国家添麻烦,不给白衣天使们添乱。

老家那些芳邻,他们的屋门紧闭,只是偶尔站在各自的“地盘”探出头来,隔空大声聊天,几乎就像喊话,我们同时看着外面的世界。每个人的眼睛都充满渴望:工作与生活,何时才能恢复往常?

每天都关注新闻,看到好多感人的场面,也忧伤着你们的忧伤。漫长的居家日子,我学会了安安静静地咀嚼往事,往事并不如烟。2020的春节之前,我见过真正的岁月静好——到过很多旅游城市,见过与众不同的风景,走过属于自己的路,淘回很多漂亮的衣服;在积雪中拍摄小动物的脚印,附上一段文字,和好朋友分享。回到家中,把切好的水果和煮好的菜摆成笑脸图案,让食物也满含深情。

只要晴好,我每天都要迎着曙光早起,目送夕阳西下。在经过铺满落叶的道路时,我总是要驻足停留,花大半天时间拍摄,然后捡回地上的树叶,回到家制成书签,留下时光的纹理。

可是,回忆总是短短的,像一个梦;等待仍是长长的,像叹息。

终于,等到了道路解封的日子,我从农村回到了城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开始怀念乡村灶膛里烧得旺旺的火苗,怀念上山捆柴的乐趣,还有小狗站在楼顶栏杆前望着田野独自发呆的样子。

阳春三月,本是放风筝、赏樱花的好季节。白天,我看见在小区被绿化带像勾线笔一样圈围着的小道上,戴着口罩提篮买菜的大婶与物业消杀人员擦肩而过,个别在家憋不住的孩童像风一样穿过花坛。我就想:远方的你们,何时能回到南康?

疫情拐点尚未到来,这个三月由此比往年同期多了一丝忐忑和沉重。我踏出了户外,加入了一个“开心徒”群,每周六上午与驴友们去郊区徒步。其他时间,则约上志愿者小伙伴,开始有计划地走访慰问困境家庭,并做好防疫笔记。

特殊时期,你们在前方奋战,后方的我除了以笔代枪,同样还可以参与志愿服务来为抗疫做出行动啊!于是,我和志愿者小伙伴们频繁走访,看望困境家庭,了解他们疫情期间的生活,鼓励他们自立自强,活出最好的自己。

  走访回来,我把自己有感而发的“防疫笔记”投向了报社和网站。第一次,石沉大海;第二次,被拒绝。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起来,在经过一次次精心“打磨”推敲后,没想到自己重新投稿的防疫笔记发表了!有一个文友到处帮我转发宣传,年过七旬的父母也为我的每一篇作品点赞,想来就热泪滚滚——在纷繁复杂的城市不忘初心,保持素面朝天,坚持公益与写作,那是我矢志不渝的一份小矜持。

但你们未归,我心凌乱。

时光又过了好久,梧桐绿了,樱花红了,已是人间最美四月天。一梦醒来是清晨,忽闻喜鹊在唱歌。4月14日上午,市民们纷纷涌上街头,我听见不远处传来警车鸣笛开道的声音,那是我们南康以最高礼仪迎接援鄂的你们回家,市民们激动得欢呼雀跃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英雄归来,万众期待。我与30多位志愿者伙伴站在文化广场入口处的道路两侧翘首期盼,在雨中,我们把脖子伸得长长的,举着小红旗不停地挥动,看着你们坐在车上向大家招手。那一刻,风也轻柔雨也甜。而我,热泪盈眶。

那一天,朋友圈被刷屏了:英雄凯旋,欢迎回家!

今天,打开电脑,我依然看见你们站在春风里,向我微笑。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暖暖的,真好呀,天气一天更比一天好!

我又开始奋笔疾书,乐此不疲,像田野里的小花,生生不息。

四月来了,我们从此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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