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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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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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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一起,便是全世界

她在小区的人行道上推着轮椅练习走路。

好几次,我从落地窗前往下看,住在相邻对面那栋楼的他推着轮椅上的她从楼道出来,推到楼道前的空地后,他将轮椅上的她扶起,接着站到她身后,护着她开始做康复训练,两人一起,推着轮椅一步一步往前迈。

有一回,我们在小区里“狭路相遇”,她嘴角歪斜、牙关紧咬,拖着沉重的双腿,推着轮椅摇摇摆摆往前,一幅认真练习的模样。走近她的时候,这才发现,轮椅上竟然放着一袋50斤的大米。她的腰间,有一双从身后环抱过来护着她的双手。

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有一个人“黏贴”在她身后。

原来身材臃肿的她,将身后瘦小的丈夫几乎完全遮挡住了。

“也许是为了平衡,放一袋米,轮椅就能推得平稳?有人在背后抱着,就能保证她走得更安全?”她和他旁若无人的练习走路,而我正琢磨她康复训练的方式。

那个身高不如她的七旬老男人,为了形影不离的护卫她,只得将脸侧着贴在她背上,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随着她的脚步一左一右,伴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有一天中午,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喊叫声,透过落地窗我循声望去,天哪,他们两人竟然将轮椅推到了大马路上,站在路边的她正使劲推着轮椅想要上到旁边两块砖头高的人行道上去,一下,两下,三下,她趔趔趄趄,却执着使劲,轮椅被她推得向前却又立马倒回来,急得她象一头愤怒的大象仰天长啸------

那一刻,天上正下着绵绵细雨。

坚持和执着,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中国的词语造得又多又好,瞬间,那些温暖而充满力量的词汇一个个从脑海冒出。

细雨纷飞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这对恩爱夫妻康复锻炼的决心,他们顽强而坚定地推着轮椅走出了家门,走出了小区,迎着风淋着雨,去挑战外面不可知的世界。

这个午后,我站在13楼的落地窗前,为一对坚韧执着的夫妻认真生活的态度,别有感叹。

加油!大姐!我久久地看着她和她的丈夫,内心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前几天,寒潮来临,伴随大风,天色阴晦,晨起拉开窗帘看窗外,正好看见他推着她从楼道出来。

我“呀”了一声,转身示意先生:“看,这样的大风天气,他们依然外出。”

于温暖的屋内,窗前,我们手牵着手,看着他们风雨无阻,又想起在小区里,一次次看到倔强的他们推着轮椅的身影。

自住进这个小区,除了下大雨和大雪实在出不了门,他陪着她这样的康复锻炼从未间断过。她无法独立行走,他就从背后抱住她,两人的身体贴着身体,像你侬我侬的情侣,又像家长领着刚学步的孩子一样,缓慢挪动练习走路。经常是,她练得大喊大叫发脾气了,陪练得满头大汗的他依然笑容可掬。

当他们结束一天辛苦的练习,疲惫的回到家,安心入睡,而明天,他们还会认认真真于每一件事,用他们认为最好的方式,过好当下每一天,坚持康复训练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以沫相濡的每一天。你在,明天便是值得期待的新一天。我们在一起,便如同拥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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