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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每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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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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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街石屋墙状活虎皮

梅锦明

这个镇上静静的坐落着满街的石屋。我转悠在南街、北街的石屋前,马不停蹄的拍照,享受得不肯迈步离开。

拍完照,细细的看,伸手摸一摸,石头是硬的。不摸也知道,摸过了还再摸,摸到了石头的温度,凉的;摸到了石头的沧桑,粗糙得像树皮。树皮有生命,毕竟是石头,坚硬处像刀口,重一点有被划破指皮的可能。岁月没有磨蚀掉石头的棱角,倒是加剧了石头的纹路显现,让石头更有了画的感觉,品相如同写意画。

这是一种铁血石。含铁量高的地方,一片片红得发紫,红得发黑;淡的地方,一片片露出浅黄来。色彩千变万化,图形千奇百怪。凡你想象得到的,墙上都能找到。弟弟非说这石头是紫砂,可以磨成粉,然后做出一把把经典紫砂壶来。碰上制壶高手,一把壶能卖几万、几十万。

争论不休,一位老者给我们解释,这肯定是石头,不可紫砂。要紫砂,这屋早扒下来变钱了。紫砂是泥,经不起雨淋日晒,也留不到今天。

是什么已经无关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栋栋石屋透出的时代气息、文化氛围和历史厚重。

建造石屋表现出一种就地取材的聪明。镇南是座焦山,翻过运河,横卧在平原上。山上有取之不竭的铁锈石,老人给我们说,当时石片每吨二元。肯苦的人自己用板车拉回来,劳累是劳累,但争个工分才二毛三毛。焦溪街上多的是会垒墙的石匠,一块钱一工。石头垒墙比砖砌快,看准一块石头,几个人三下二下往上一抬,这里敲敲,那里垫垫,就放端正了。石块大的,支个三脚架,手拉葫芦一吊,轻松松摆上了墙。垒得高的,底层楼全是,低的,二米三米之间。再上面,就用红砖或青砖接上去。

石缝用糯米饭石灰相嵌,咬得牢,那弯弯扭扭的线条,比青砖白缝好看,极富特色。清末,镇上最大的徐地主家,造了三进四合院式的石屋,连围墙都是石头砌的,小贼头挖墙洞都难。

石屋看起来粗犷,整面墙像张老虎皮,或者还像豹子皮,花俏、华贵。住在屋里少有的实惠,据老人给我们说,冬暖夏凉,根本就不用开空调。隔音也好,家里杀头猪,外人很难听到猪叫。

当年讨媳妇就得有石头屋,硬气。你想,哪有石头不硬气的。石头,还好有回归感。按进化理论,人从山里来,与石头打过几千万年的交道,连红楼梦也是《石头记》开的篇;孙猴子更了不得,由石头给孕育……石头对人有天然的亲近感。

可惜,当下人们喜新厌旧,觉得再住石屋丢面子,一栋栋正在被推倒,再用砖头重建。建起千篇一律的房子,住进千篇一律想法的人们,亲戚上门千篇一律像掉进迷魂阵,好像这才是现代人的生活。

我打心里喜欢这石屋。不仅仅写照着一个时代百姓的真实生活,沾着时代气息,更张显着一种质朴、清纯的石头文化,虽然没有金山石、大理石这般气派、金贵,但也不失为可以万古千年的流传。

有机会,我会到来石屋小住,与石头为伴,体味曾经生活里的自然、清纯、朴实……

 

201973日夜写于草香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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