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梦萌的头像

梦萌

网站用户

文学评论
202001/19
分享

人生何止一搏——读冯西海长篇小说《彩票》

——读冯西海长篇小说《彩票》

梦  萌


舞会、模特、股票、彩票、上网、酒宴、咖啡、黄段子、流行歌曲……这些商业社会特有的佐餐,在冯西海长篇小说《彩票》里随处可见,颇具阅读时尚和审美诱惑,不期然把读者一个个迷惑着带入现代都市的万花筒。这对于惯以农村题材为命脉的陕西文坛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冲击和挑战。记得在多次文学会议上,省内外专家曾为此惋惜,呼吁陕西文学界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应努力培育和推出一批以都市生活为题材的作家与作品。现在,《彩票》正以柔弱而张狂、睿智而懵懂、绮丽而迷幻的姿容,蹒跚着向我们走来,身后“农裔城籍”广袤大地留下一道深深的犁沟……从这一点讲,《彩票》更具有开拓意义,应引起文学界的称道和关注。

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如魔的魅力,使其更加充满欲望、浮躁、诱惑、刺激、险象和机遇。无论祖籍还是后迁抑或仍在城市徘徊游离的人们,一方面尽情享受城市的繁华、时髦和美丽,另一方面又各自做着各自的淘金美梦。人们以各种面孔和手段出现,有的甚至搭上身家性命,也要试一试,赌一赌,搏一搏,以企聚敛更多的财富。在这里,赌超越了赌博的含义,而成为冒险、拼搏、碰运气、抓机遇等的同义语,既体现着时代特征,又具有挠搔人性之痒的特效。纵览众多赌博的行当,彩票可谓最简单易行和备受青睐的一种。于是便有了冯西海的《彩票》和一个叫李洋的玩家。

李洋是一个忠于职守、疾恶如仇的公务员,也是一个正直、善良、倔强、讲义气而又想入非非的情种和业余作家。他忠于职守却得不到提拔,徒有虚名却难以致富,与经理高梦楼和工头黑狼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政治“阳痿”和经济“性无能”。无怪乎妻子周琼藐视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是个一文不值的臭作家,甚至晚上做爱也表现出施舍般的吝啬。他心理发生倾斜,开始利用各种机会寻找平衡和弥补。他终于发现买彩票是一个捷径和良方,希冀上帝仁慈的手指能特别眷顾自己,期盼天上掉馅饼恰好就掉在自己昼夜不舍的方格纸里。他要赌一把,搏一把,试试自己的运气。

李洋第一次买了二元彩票,果然中奖,二元眨眼变成二十元。他得到刺激和灵感,第二次买了一千元,大概上帝手指抖索了一下,不知把馅饼撂到哪个野沟洼里去了。最后一次是他和情人李婷路过,不经意顺手买了二元注,想不到竟中了头等大奖!奖品是一辆宝马车和十五万元奖金,共计六十多万元。刹时,他的灵与肉,随着欢腾的锣鼓声一起沸腾了。他欣喜若狂地去领奖,主办方却声称他的彩票是假的。假的?怎么可能呢?!他据理力争,但一切都徒劳无益。他义愤填膺,迷失自我,爬上几十米高的广告牌,以死表白自己的无辜和抗争。一时之间,李洋和彩票案成了轰动全国的热点新闻。接下来便是他和记者李婷紧密联手,没完没了的揭秘和暴光,申辩和控告。与此同时,彩票案也搔痒长平和周山两市的神经,对方的各个关系网都紧锣密鼓地运转起来。彩票中心主任高梦鸿、经理黑狼、城建总公司经理高梦楼等连环设计,步步为营,甚至连报社总编、建委主任也层层施压,试图让他默认就范。最终,在新闻媒体监督和省市领导关注下,李洋总算获得了胜利。

但作为精神贵族的李洋,不只为了六十万元奖品,他更看重的是反腐惩恶,挖出深藏彩票背后的蛀虫。在第二个回合里,李洋却赔了夫人又折兵,惨败得一塌糊涂。先是晋升副经理告吹,接着失去妻子和情人。更使他难以忍受的是,勾引走他的妻子和情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对手——彩票案始作俑者的高梦鸿和高梦楼,而如此之流却依然作威作福,逍遥法外。至此,李洋人性的另一面迅速膨胀,心理彻底倾斜和失衡。在万念俱灭中,他再次爬上创造新闻的广告牌创造了又一个特大新闻:大奖得主李洋跳楼自杀,以死控诉彩票龌龊黑幕。

这个赌来得太残酷和悲惨了吧!也许有人说,李洋以生命为赌注,实在得不偿失。那么,围绕彩票案蠢蠢欲动的各色人等,难道不也在赌吗?难道他们就赌得心安理得吗?是的,人人都在赌,赌赌不一般。高梦鸿以党纪国法做赌注,赌的是自己的乌纱帽和与李婷的新婚洞房。高梦楼以手中权力为赌注,赌的是保住哥哥的官位和占有李洋的妻子。周琼以离婚为赌注,赌的是对丈夫的背叛,对金钱和权力的臣服。李婷以感情为赌注,赌的是人格和正义,是对副总编交椅的追逐。至于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黑狼,干脆什么赌注也不用,玩起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居然也把两个城市玩得得心应手,随心所欲,赌的当然是白花花的银子……读到这里,谁能说李洋的赌得不偿失,其他人的赌就心安理得呢?

从心理角度分析,赌与博是人性最执拗和张扬的本能,特别在竞争激烈的商业社会,表现犹为剧烈和强势。除《彩票》中人外,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一生没有赌与博过呢?只不过有大有小、有巧有拙、有输有赢、有成有败,如此而已罢了。所以,我们在读《彩票》时,便读出些许哲学意味和人生真谛。人生能有几回赌、几回博?这是《彩票》又一个值得玩味的读点。可惜铺排挖掘得不够深广。我相信,以作家的生活积累、文学感觉和才情学识,一定会有更大长进和突破。我希望冯西海的文学犁铧永远犀利先锐,开拓出都市小说的一片沃土,以弥补陕西文坛不该忽视的这一缺憾。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