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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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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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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归来

参加完婚礼回家,吴萌看婆婆定不下神来,就开玩笑说她见了亲友、拉了家常又变得满腹感慨了。老太太朝大媳妇勉强笑笑,面带忧郁地说:“是有点儿惦记你姑。中午吃席时老姐妹好不容易有了唠嗑机会,本来挺高兴,但听了你姑说的话和她脸上露出的伤感情绪,我心里总觉不舒服,回来后由不住地想。”

“姑说啥了,让你这么郁闷?”吴萌细察着婆婆的脸色说。

“唉!”老太太低沉地叹息一声,正准备和大媳妇谈谈老姐姐的近况,忽听到外面一阵声响,二儿子彭国盛、二媳妇陈楠和孙女豆豆打院儿里进来。

“顺路买了只鸡,晚上咱们炖着吃。”一进门陈楠就举起装鸡的袋子和婆婆说。

“冰箱里有前段时间买的猪骨头,我正想着给你们炖呢。”

“我想吃鸡肉就买了。”

听二媳妇这么说老太太立刻闭了嘴,表情略显尴尬:“走前儿我给你拿上钱,你们光景不好,回这儿不用你花。”

陈楠绽开笑容,满足地回了句:“我知道。”

吴萌走过来,冲陈楠淡淡一笑打过招呼,然后冷冷地看着她去厨房放鸡,中午宴席上的一幕又闪现在眼前。

吴萌是中午十一点四十多分进入餐厅的,那时厅内十几张餐桌前已围坐了许多亲戚朋友,他们说说笑笑,都借着这个机会打招呼、谈家事,互通信息。吴萌不知在哪儿落座,扫视一圈,瞧见妯娌陈楠坐在靠墙的一张餐桌旁的椅子上和同桌的伯伯一家攀谈,就直接朝那儿奔去。正走着,忽看到妯娌瞟见她后头微微一转,好像没看见似的,吴萌蔑然一笑,内心的疏离感骤然而升。和迎接客人的叔叔婶婶打过招呼后,她不像刚才那么情愿地走过来问询伯伯一家,顺便和妯娌笑了笑,然后毅然离去,走向另一张桌子,和婶婶的姐弟两家坐在一起。

想起妯娌在宴会上的表情,吴萌暗自撇嘴,不想多搭理她,便回里屋炕边坐下。

“奶奶,我的杯子呢?我渴了想喝水。”豆豆和奶奶最亲,脱了外衣就来里屋套着的小厨房和奶奶腻歪。

老太太听孙女问,马上说笑着找杯子倒水,这时外屋的国盛夫妇也坐下来,随口聊起婚宴上的见闻,清冷的家里一时热闹起来。

“一大家人在一块儿多好啊!”老太太坐回炕沿儿上,满是疼爱地摩挲着孙女的手,欢喜地看看大媳妇,又看看二儿子、二媳妇,不由自主地慨叹道。

吴萌能读懂婆婆湿漉漉的双眼流露出的真情,也感慨地回应:“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今儿好呀,两家人都回来了!”

老太太听大媳妇如此接应更高兴了,“要是洋洋在就全了。”

说到儿子,吴萌舒心地笑了,“他念大学,得到假期才能回来。”

老太太点点头,傻呵呵笑着的同时转头窥探二媳妇的反应,没啥动静,她仍旁若无人地和国盛继续他们的谈笑。老太太猛地一怔,一丝失望掠过眼底。吴萌捕捉到了这个眼神,心里隐隐作痛。虽说婆媳间的情感不及母女,但毕竟相处年头久了,吴萌还是被婆婆的痴情打动,但同时也替她惋惜。儿子媳妇多,因家事产生的矛盾也多,离心离德的,谁能完全被老人真挚的亲情感化?这一点家人心知肚明,勉强无用,于是吴萌又把话题转移到姑姑家的事儿上:“妈,我姑到底说什么了,弄得你回来后心神不宁?”

老太太看看两个媳妇,颇有意味地说:“家经难念哪,谁家都有难缠事儿哩!”家里人都听出了端倪,不约而同望向她。国盛知他们又要说琐碎的家务事,不想听,就拔腿出院打炭去了。陈楠起身进里屋坐下,听婆婆讲姑姑提到的家事。

“你姑和你爸是叔伯姐弟,因住得远平时交往不多,但有宴席时还是想坐一坐,了解一下各自的情况。以往见她情绪不错,这回却不怎么样。”

“为啥?”陈楠问。

“她小孙子几个月前娶媳妇没房住,就想借你姑的房子用。你姑最亲这个小孙子,即使心里千难万难,最终还是腾了出来,自己租房去住,可是……”婆婆不知该怎么删繁就简的描述,就先补充了句:“总之一家人为此闹得很不愉快。”

“快说来听听。”陈楠急于知道详情,忙催婆婆。

老太太顿了顿,尽量简化了说:“就是这个事儿惹出了大麻烦。你姑把自己养老的房子让出去,心里有多凄凉暂且不说,问题是老大媳妇不让了,你姑搬走前她去闹腾了好几回,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日子一直不好过。”听到这里,两个媳妇都木在那儿了。

“不说是借的嘛,以后会还的。”豆豆不懂里面的猫腻,用她单纯的思维分析道。

吴萌勉强笑笑,接上侄女的话:“借啥借,那是要的意思,是抢占的意思,‘肉包子打狗——有借无还’。”

孩子一听茫然了,摇着头说:“真是搞不懂。”

“这么大个事儿难道事先没和三个儿女商量?”吴萌忧心忡忡地问婆婆。

“商量了。大儿子和女儿同意,但大媳妇不同意呀!经大儿子好说歹说,大媳妇后来才不那么闹了,冷着个脸参加了婚礼。不过,一家人的关系很难回到过去了,你姑说孙子成婚到现在她大媳妇仅回过她那儿一趟,还板着面孔不和她好好说话。”老太太的话里不无遗憾。

“我说她怎么没和姑坐在一起?不过我觉得大嫂子还是知大体识大理的,即便有意见不还是去参加了婚礼?妈,你说姑的做法对吗?我感觉她偏心得厉害!”吴萌按照常理给出评判。

“唉!哪个老人不为生活差的孩子多操一份儿心呢?她觉得大儿子和女儿两家光景不错,大人有固定工作,各家的一个女儿也都上了大学,不用多管。而二儿子两口子打零工收入不高,偏偏又生下个男孩,生活压力挺大,就想帮衬些。更关键的是……”听婆婆这么说陈楠高兴了,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停下来喝水的婆婆问:“更关键的是什么?”

老太太看了看二媳妇,迟疑了一下说:“你姑是老辈人,在她眼里,孙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后人,外甥、孙女都不算,所以她觉得房产迟早该留给孙子。”

陈楠这下撇嘴了,“姑真是老观念,孙子孙女不都一样吗?”

“你姑和我们想法不一样,她可不这么认为。即使大媳妇闹,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符合老理。”

“新社会新思维,老姑就不能与时俱进?”豆豆又说了句引人发笑的话。

“嗨,要我说呀,新理儿也好,老理儿也罢,总的原因是二哥家穷,没办法!要是大的让着小的点儿不就没那么大的事儿了?”陈楠一语双关,选对她有利的角度说。

“醉翁之意不在酒”,吴萌和老太太都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在什么情况下都让大的让小的吧!”吴萌不冷不热地回了妯娌一句。

陈楠收回笑意,本不溜丢地说:“国家都想法儿缩小贫富差距,一个家里,富的帮穷的,老的帮小的,也情有可原,大嫂子就不能少计较些?”

“那是房产,不是小物件,要是大哥富甲一方,别说计较,兴许还会给二哥财产呢,可惜大哥也是普通人家,只不过光景略微好些,大嫂子闹也不是不能理解。”吴萌和陈楠的的立场完全不同。

老太太停住话头,边听边琢磨两个媳妇的话,没法言语。想想自己两个儿子的光景何尝不是这样,老大两口子收入稳定,且成家多年有一定积蓄,因而买了楼房,搬出小平房,他家的儿子洋洋,也就是自己的孙子学习用功,也考入了心仪的大学,对老大一家他们当老人的一百个放心。可老二一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得时常牵挂着。好在他俩收入虽微薄,基本的生活还能保障,但想换楼房住就力不从心了。偏偏二媳妇眼红大媳妇,一来婆婆家就念叨家贫,公公婆婆虽听得出来,但能说什么呢?当初盖平房时两家平米一样,家具样式一样,住着这套小平房的老两口东挪西借,已经尽力公平对待了。现在他们老了,有点儿余钱还得存着养老用,哪能顾得上儿子们?大媳妇倒没说过什么,二媳妇心里不畅快,话里话外总带着把子,埋怨老人不照管。为此,老两口的心常悬着,背地里没少叨叨这件事,但叨叨来叨叨去还是一个理儿,小事上可以照顾,大事上不能倾斜,要不家庭和谐会受影响。

按说这两位老人已经够精明了,但儿孙们的欲壑难填,即使老头老太太处处小心行事,家务事仍缠磨得他们心里烦乱,现在就是如此。老太太清楚,这种情况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插话,于是她站起身走进厨房。二媳妇看见老人躲开了,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而她与妯娌又没体己话可说,便也随着进厨房剁鸡去了。

吴萌看着妯娌的背影一脸厌烦,她就见不得妯娌这样,光景过得不富裕还不节俭度日,一天到晚馋得要命,吃得整个人早胖得走行儿了还要张罗着吃。不仅如此,每次回老人家吃饭,妯娌都不忘念叨她家的穷日子,好像谁欠她似的,听得吴萌头都疼了,有时实在听不下去就拿话噎她、刺激她,这样处妯娌俩的关系能好吗?

等把碗筷摆上桌,宴会上帮忙的老头子彭米换和大儿子彭国强也回了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不免又提起姑家的事儿。彭老头哼了一声,没轻易发表意见。国强听不下去,不屑地说:“这事儿闹成这样,责任在二哥。孩子没婚房就先租房住嘛,打老人的主意算什么?”

“打老人的主意不需要付出代价呀!”吴萌接上话茬。

“不付出代价?家里乌烟瘴气的,还说不付出代价?”国强反感的情绪透过语气表露出来。

“他们穷呗!要是有钱谁还愿意求着老人这样做?”陈楠替姑姑的二儿子辩解。

“穷就想法子挣嘛,啃老人的骨头算怎么回事?没骨气!”国强淤积在内心的怨言一发不可收拾,不经思索直吐出来,显然已在借题发挥。

“没那致富的本事嘛!”陈楠下意识地赌气说,虽是帮腔之语,却也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什么本事不本事的,就是不盘算、不舍苦的缘故。勤勤恳垦、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哪有个脱不了穷帽子的道理?”

“说得轻巧,做起来可就艰难了。”陈楠面露畏难之色。

“难也得奋斗嘛,靠耍奸心眼子获利谁愿意接受呢?就算把那老房子占了,又能富到哪儿去?老人凄凉度日,哥嫂冷眼相对,他们的心能坦然吗?””国强的斥责之意更甚。

“这话说对了。难也得自己奋斗,老想依赖亲人可不好!”吴萌插进来说,也自有她的用意。

哥嫂的话里别有滋味,听出音来的国盛夫妇顿觉浑身不自在,涨红了脸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挑拣碗里的鸡肉吃。

在这种时候救场的总是通晓人情世故的老太太,她忙起身给孩子们夹肉,劝他们多吃,顺势给二儿子夫妇台阶下。

“爸,席上我还见着你单位的那个旧同事赵军了。”国强见母亲这样,就将话题自然而然过渡到下一个。

“你赵叔叔啊,他一年前也退休了。”老头接应道。

“赵叔叔活得可精神了,穿着熨得很展的白衬衫,见谁都乐呵呵地打招呼,没一点儿退休老人的颓丧相,干练得倒像职场的成功人士。”

彭老头为缓和家庭矛盾,用少有的玩笑语气说:“喔,你赵叔叔可爱显能了,哪场生活剧里都想当男一号。”众人听了扑哧笑了,虽然国盛夫妇笑得极其勉强。

“爸,你真逗!总之,我欣赏赵叔叔的生活态度,什么时候都能活出自己的风采。在这方面你该多学学赵叔叔。”国强不失时机地开导父亲。

“学他?哪有那闲工夫?我有家里这堆事就够做了。春天翻土施肥、修剪果树喷药;夏天浇水支架,营务庄稼;秋天摘果子拔枯菜苗、存储腌制蔬菜;冬天劈柴生火、掏灰提炭。一年四季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穿着白衬衫四处和人交往?”

国强想了想,叹口气说:“这家务事太多,年纪越来越大了,总有一天会做不动的。是不该考虑买楼房的事儿了?就小平米的买一套也行啊!”

陈楠一听急了:“我们还没住上呢?”说完自觉不妥,又对着变了脸色的家人辩白说:“当然爸妈有钱就先买呗,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哪有住楼房的命?”说罢满脸怨气地捡起一小块鸡骨头撕扯着吃完肉,重重扔进桌上当垃圾桶用的小铁盒里。

“我们的身体还行,暂时不会考虑。”彭老头很干脆地表明态度,说话时没看桌上任何一个人,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摆在面前的那盘咸菜。听公公如此说,陈楠心里偷偷乐呵,她巴巴地指望老人明里暗里帮衬他们,要是老人先买楼房,哪能顾的到他们。她不切实际地转怒为喜,并不切实际地说了一句:“可惜我们没钱,要是有钱一定帮爸妈买套大平米的楼房。”

老的、小的听了眉头统统蹙起,厌烦的表情不同程度呈现在脸上。“妈,把餐巾纸递给我。”豆豆不愿听妈妈说白话,瞥了她一眼,赶忙阻止。

吴萌心想:这还闲话姑姑家的事呢,自个家的事儿还厘不清,整不利索。

“除了没法自理,老的哪舍得让小的出钱、出力,你们还是顾自个的光景吧!不管怎地,也得等你们都住上楼房再说。”老太太眼瞅着陈楠,话也明了得很。

老两口的话对国盛夫妇而言自然是受听的,但国强实在看不惯弟媳话里话外暴露出来的心思,就又借着赵叔叔数落起父母:“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都老了,还是儿子、孙子念叨个没完,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就不能多满足一下自己?”

“我们活得挺好的呀!虽说住不上楼房,但有吃有喝,有什么不满足的?”老头不同意大儿子的看法。

“好什么?你们过得太节俭了,楼房暂且不说,就说伙食。夏天自己种着菜,吃得丰富,到冬天新鲜蔬菜贵了,你们舍不得买,就单调到只吃米面、土豆、腌菜的地步了。”

“不管吃啥我们的身体都健康。我和你爸节俭惯了,大手大脚地花我们舍不得。”老太太说时刻意拉长声音,意在强调。显然母亲和父亲是一气的,观念差不了多少,国强叹了口气。

“现实很扎心哪!它就像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绑着人的思想和行动。我们挣不来大钱,省着点花才能多存攒些养老钱,少连累你们。说到你赵叔叔的生活谁能不羡慕呢?但我们这么老了,不能单纯地从羡慕的角度出发安排生活吧?”彭老头吃的盐多,说的话也深刻。

国强犹疑了片刻,凝神思索后还是摇了摇头:“虽说人各有各的遭际,从现实出发谋划生计确实是踏实生活态度的体现,不过你们太过了……”

国强还想再说什么,国盛出言了:“哥,爸都六十几了,由着他们吧!别说了,没用的,多少年形成的思想观念,你一时是改造不了的。”

“还不是你们不省心,让老人跟着受苦。”情急之下国强埋怨起国盛来。

国盛脸一下变了色儿,站起身反驳道:“我们怎么不省心了?”

“有条件买就住楼房,没条件买就安心住平房,天天回来给老人念叨这些,他们的观念能改变吗?”国强也没示弱,站起来回击道。吴萌一看不对劲,赶忙拽住国强的胳膊拉他坐下。彭老头更是着慌,直直表明态度:“都几十岁的人了,说变脸就变脸,怎么活我自己清楚得很,和你们没多大关系,我们节省着过只为多攒些养老钱。”

“就是,就是。”老太太也忙帮腔。

国盛满眼凄惶地瞅瞅陈楠,陈楠脸色比他还难堪,他哀叹一声,颓然坐在椅子上,暗自埋怨起自己:我这个没本事的废物,自个儿赚不来钱,让父母和老婆孩子跟着受气、受罪,真没用!

陈楠知道丈夫心里难受,也后悔起日常的言行来,觉得自己确实自私了、过分了,只是老大太不给情面,直接把他们推上自省的台面,气恼的她一时半会儿放不下面子,还是强辩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爸妈哪有余钱帮我们?”

“我再说一遍,我们节省着过只为多攒些养老钱。”老头看着大儿子和二儿媳眼里冒着的火气,特意提高声音说。

至此一家人不再争辩,都僵在那里。国盛说得对,老人固有的观念一时难以改变,父母如此,姑姑也如此,即使父母比姑姑开明。国强停止了抱怨,无奈地点点头。

彭老头长叹过后,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一辈子省吃俭用,是因为相信一家人和和美美、辛辛苦苦地过日子,终会迎来翻身的一天。就现在来看,我和你妈这辈子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活得也不差吧!所以说不管遭际如何,最终还是自己的认识和努力在起决定作用,怨不得他人。不过反过来说,谁也不是圣人,哪个能没私心?你计较他,他计较你,还不都是始于私心杂念?”

这话说得在理,不愧是历经沧桑,看淡世故的老者之言。彭老头既通过言传身教告知有惰性、爱享受、私心重的国盛夫妇天道酬勤的道理,勉励其奋斗,又委婉地指明国强夫妇看似秉持公道的说词,其实部分也源于计较,观点里同样掺杂进了私心。

国盛夫妇细细揣摩老人的话,想起两位老人勤勉度日的幕幕场景,羞愧地低下头。一直以教导口吻表达立场的国强夫妇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脸烧得通红。这些细节彭老头看在眼里,宽慰在心里,他知道两个儿子媳妇都有所反悔,就趁热打铁,又说了几句:“我和你妈在世,咱们两代人还能相互照应;我们去了,你们两家就成了最亲的人,大凡小事不也该有个照应?家务事繁杂,谁能完全理得清、撸得顺,大事公道,小事糊涂,才能和睦相处,如果啥事儿都计较还谈得上什么亲情?毕竟血浓于水哪!”

老人真得很公道了!国强、国盛两夫妇听了这番话什么也不说了。豆豆知道父母有愧,就乖巧地站起来,躬身打趣道:“咱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最小,我给长辈们盛米饭。”她依次给爷爷、奶奶、大伯、大婶、爸爸、妈妈盛上,最后才拿起自己的碗。大人们一看孩子比他们还懂事,都不好意思了。

“爸,要不咱父子三人喝点酒吧,好久没一起喝了!”国强知道自己今儿意气用事,说话有失水准,就想借喝酒和国盛解一解心结。

“好啊!”彭老头欣然应允,起身取酒。

“别,我去取,酒在哪儿放着?”吴萌忙阻拦住问。

“我去院里摘两条黄瓜,拌个凉菜给你们下酒。”陈楠看嫂子忙乎,跟着也站起来。

“橱柜里还有些花生米,我给你们炸一盘去。”老太太更高兴,呵呵笑着走向厨房。

“你们把活儿都抢了,我干啥?”豆豆戏谑地问。

“陪我们一起喝酒!”爷爷逗她。

“啊?”

看着孩子惊讶搞笑的表情全家人都笑出了声儿,亲情的温暖气息在小屋上空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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