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莫秋言的头像

莫秋言

网站用户

散文
202204/22
分享

泪是乌云的花

在我离开家的一周后,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我听到她声泪俱下的呜咽,顿时,不禁眉头紧锁,心头一憋。

我莫名地感到局促,撂下手中细活,躲在无人的角落,倾听远方的呼唤。母亲敛起嗓音,愁肠满腹地道来:儿子,打你离家之时,我便开始想念。我时常会思考,你是否温暖,能否吃上一口饱饭?今天,我又来到你过去的居所,为你开窗晾晒、缝补清尘……妈妈知道你很忙,但是请原谅,我这无心且又琐碎的打扰;只是看见你书桌上的照片,因为触景生情,实在是情不自已……母亲语无伦次的解释,诉说着依赖与惦念,无助地像个孩子。我亦如针芒戳入皮肤,隐隐疼痛。

我边隐忍着慌张的泪水,边笑意盈盈地宽慰。然后是撂下电话,旁若无人的嚎啕。想起与母亲分别的那一晚,我从幽暗的楼道里走出,母亲特地为我打开房门,用客厅透来的光亮为我引路;直到我辗转离开单元的楼道,那扇沉重的铁门,许久都不曾听见声响。

我站在远处,回眸远眺那座伫立于街角,星空下的居民楼,6楼的天窗依稀可见。收容我眼底的,是一双为我送行,期许流盼灼灼的目光,并蘸满了岁月的潮湿。

那一夜,我拥抱长街,与无边月色久久缠绵。直到泪眼婆娑,直到我被拉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浓渐淡,凝聚成一孔记忆的交点。当我乘着晚风将要离去,不忍告别的,是那盏暖暖的灯。我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那一夜,我无心诉说再见,只得把脸埋藏于手心,不觉然地流泪。我以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在部队火热的大熔炉中百炼成钢,流血流汗都不流泪。但又试想,尘世之间,还有什么力量,能够敌得过亲情这张牌呢?于是,我褪去了外表坚硬地壳,原谅自己始料未及的脆弱,允许被泪水所填满。

十八岁,我怀揣着一纸录取通知书,意气风发地迈进了大学的校门,母亲用眼泪诠释着内心的爱和喜悦。二十二岁,我背起行囊,军装笔挺地走向橄榄绿的方阵,母亲站在我人生的月台上,用婆娑眼泪为我浇灌着梦想。二十五岁,当我再一次选择离开家门,两鬓微霜的母亲,依旧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只用眼泪为我送行。那咸涩的泪滴,总有诉说不尽的相思和祈盼。

作为母亲一生耕耘的唯一作品,我总能够在每一个不经意之间,轻易地惹得她的流泪,无论为之流淌的是心疼、无奈、想念和牵挂……也不管我的人生,正走在或悲或喜的任何阶段,总少不了母亲的眼泪这一味佐料。

很多年后,当我后知后觉地在母亲的泪水中长大,直到我能够独自撑起一小片天空,才能真正感觉得到泪水的温度,和光阴的温柔。我想,总有那么一次流泪,会让我们瞬间长大。因为,母爱是一颗泪,泪是乌云的花。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