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

街道十字路口的路肩上围满了一群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跪在一张写着“求助”的纸张前面向围观的人群求助，那张“求助”的纸张上面的碗里零星地置放着几张折皱的一元钱和五元钱纸币，小伙子可怜兮兮地低着头，不敢正视围观的群众，群众指着小伙子议论纷纷。

“四肢健全，下跪求人，丢不丢人？”

“现在的骗子为了骗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小伙子，有困难找警察，别老是跪着！”

……

小伙子哑巴似的默默无语，忧伤的表情显得十分可怜。有同情心的人，便掏钱丢进他的碗里，没有同情心的人便冷嘲热讽地离去。

前两天，还有一些人会同情求助的小伙子，一块、两块地救助他，久而久之，人们司空见惯了，从小伙子身边走过，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少了，只剩下小伙子孤零零地“求助”。

因为没有人围观求助的小伙子，收废旧的老人才发现了他。那天，老人推着一架装满废旧的三轮人力车路过街道十字路口，抬头看见了求助的小伙子，老人把车停靠在路边，向小伙子走过来。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10块钱面币，递给了小伙子。小伙子接住了钱，抬头瞄了一眼满脸皱纹的老人，急忙把眼睛收回来，他不敢正视老人的眼睛。老人说：“做什么都不容易，买碗面暖暖身子吧！”老人话不多，说完转身就走。

每天，老人收废旧总会从这条街道的十字路口通过，而且都会停留片刻，向路肩上观望，看看小伙子是否仍在“求助”，要是小伙子在的话，老人总会救助他不多不少的10块钱。有一天，路过见状的中年男子同情老人，看不惯小伙子骗老人的钱，从小伙子求助的碗里拿起那张10块钱面币，递还给老人，说：“他是骗人的！”老人不听中年男子的劝告，又把钱放到小伙子的碗里说：“我是自愿的！”

“活该受骗！”中年男子丢下这句话，气愤地走了。

老人递完钱，转身佝偻着身子，蹒跚地向人力三轮车走去。小伙子抬头看着老人的背影，只见老人吃力地推着满载废旧的三轮车向前滚动，小伙子滚烫的热泪禁不住地滚落了下来。小伙子羞愧地捡起“求助”的广告和乞讨的碗走了，消失在人群之中。

从那以后，街道十字路口的路肩上，再也见不到求助小伙子的影子，老人每天推着人力三轮车路过的时候，条件反射似的张望寻觅，没见到小伙子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担心起来：他会不会到别的地方去行骗了呢？

有一天，烈日当空，老人仍旧推着满车的废旧，走过街道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往路肩上张望，不料老人头晕眼花，晕倒在路边。好奇的众人围观在老人的身边，谁也不敢上前鞠身把老人扶起来，担心救助老人之后，怕老人和老人的亲人讹诈钱财，甚至有人说老人是假摔，是诱饵。

晕倒在路边的老人仍然不醒人事，就是没有人上前扶老人一把，也没有人打电话呼叫救护车，众人只是麻木、冷漠地看着、议论着，有一些人看见之后事不关己地一溜烟就走人。这时，失踪了好久的小伙子从人群中挤进来，鞠身抱起老人就往医院方向跑去，围观的众人开始沸腾了起来。

“小伙子，别犯傻！”有人劝告小伙子。

“他，他就是前段乞讨骗钱的那个人，我认得他！”有人认出了小伙子。

“他们是一伙的，幸亏我们没有上当受骗！”有人肯定地说。

众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医院的病房里，老人苏醒了过来，看了看小伙子，说：“你为什么救我，不怕我讹诈你吗？”小伙子愧疚、吞吐地说：“其实，骗你钱财的是我！”老人皱巴的脸上松驰了下来，说：“我知道！”小伙子羞愧地急忙解释：“不过，我已经改邪归正了！”……老人长满老茧的双手握住了小伙子暖和的手，滋滋地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