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老人

老人担着一担的青菜，在市场口张望，找不到地方落脚卖菜，正在愁眉苦脸。

近段，市政执法工作人员，清理市场人行道上乱摆放的摊点，不准占道买卖。乡村的农民担着自家种的粮食、蔬菜和水果来卖，就找不到地方了。人越来越多，市场变得越窄，新市场正在建设，还没有投入使用。原来市场的固定摊点，已承包到个体户和小商贩，临时卖农产品的农民，是季节性的，不是生意人，也就没有必要承包摊点，他们见市场边哪里有空地，就在那里摆摊叫卖。

老人满脸沧桑，岁月侵蚀着他一双松树皮似的老手，每一条裂痕，就是一个年轮。老人肩上的担子虽然不重，但还是压弯了他的腰。老人就在我的粉店屋檐前面转悠，我想起了乡下的父亲，心里就涌起了一股怜悯的暖流。

“大爷，就在我店门口的一侧卖菜吧，那是我门店的范畴，市场执法工作人员准许的！”我从门面出来，深情地对老人说。

“会影响你生意的，我还是找找其它地方吧！”老人转脸过来对我说。

“市场太小了，供不应求。没有地方可摆摊了。”妻子通情达理地说。

老人担着一担青菜，沿着市场转了一圈，的确没地方可摆摊，老人为难地说：“谢谢你们！”

“就在这摆摊卖菜！”我把店门口的左侧清理了一下，老人就把肩上的青菜担子放下来。

“这青菜很嫩，农家肥施肥，不打药，绿色食品！”老人把两把嫩油油的青菜递给了妻子。

我看见了，急忙阻止地说：“大爷，这青菜都是你汗水种出来的，留着卖钱吧！”妻子重新把青菜放到老人的撮箕里。老人难为情地说：“我不缺这几个钱，不求卖得多少钱，只求能活动筋骨，求个心里踏实。”老人把青菜又从撮箕里捡起来，塞到我的手里。我欲掏钱的时候，老人就要把他的担子挑走。老人说：“占着你的店门口卖菜，两把青菜算什么？”

中午，老人在我的粉店里吃了一碗粉，吃完粉，老人就给我粉钱，我拒绝地说：“不用给了，两把青菜的价钱比粉钱还多呢！”老人凝视着我，硬是把钱塞进柜台下的抽屉里。

渐渐地，我和老人越来越熟悉了。老人在市场找不到摆摊点卖菜，他就自觉地挑着青菜来我店门口卖菜。老人也经常到我粉店吃粉，聊家常。

这是个特别的老人。老人是个退休干部，子女已成家立业，烦闷无聊，他就租了一块田土，种菜卖菜。卖菜所得的钱和自己的部分工资，都捐给了孤儿院。我被老人的举动感动，我问老人为什么这么做。老人抬头凝视着着我，说：“我就是在孤院里长大的！那里就是我的家！”

老人说完话，深陷的眼眶便润湿了起来。老人嗫嚅着嘴，说：“在孤儿院里，我和很多孤儿一样，靠政府和社会各界人士的捐助和关爱下才能长大成人，趁现在还能走得动，就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老人说着，欣慰地笑了笑。我和妻子的眼睛漫漫地溢出了激动的泪花。我趁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把一沓钱，塞进了老人的布包里……我想，老人一定会把这些钱捐给孤儿院的。尽自己的能力，温暖别人。

从那以后，说来也奇怪，老人再也没有来过我的门面侧边卖过菜，也没来我店里吃粉，也许老人不在人世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突然我想起来了，难道是我塞给老人的钱在作怪，我想了好久，想不出所以然来。

老人一定还活在世上，他只是躲着我而已。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