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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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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0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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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从泥土里催生

——王耀东先生的人生与他的诗歌解读


作家孟庆龙近照。


近来一段的时间里,著名乡土诗人王耀东老师的《陶罐·母亲》在美国的“风笛网”和国内的一些文学网站被炒作的很热,当我阅读了网络的疯转和评论后,让我联想起我们之间的友谊,最重要的不是外在事情,而是灵魂深处的一些超感觉的东西,仿佛进入了一种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中间地带”,我们之间也随之进入了一种文学的神秘之境。我想,只要是好的诗歌,经典的诗作,无论何时都是耐磨的,耐推敲的,有着耐久的艺术魅力的!《陶罐·母亲》这首诗歌,能够让一位老诗人再度走红和风靡网络,就是最好的文学见证!

王耀东老师是潍坊走出的一位著名乡土诗人。在国内,在海外,他的影响与争议至今没有消停过。可以说,他是中国诗歌领域的一个奇迹,也可以说,他是臧克家之后在中国当代乡土诗艺术领域富有成就感的一位大诗人!他充满着人生哲理的思考,充满着艺术生命的思考,充满着自我诗意语言张力的表述,都不乏令我们为一些曾经获得过鲁迅文学奖的诗集感到汗颜!大家在民间?是不是这样?我相信是有这种可能的!大家在民间——民间,在文学中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但它却有着广义的存在,而非贬义的存在。我这里所说的民间指的不是在首都的民间,也非各地省城大都会的有着政府行为或者说政治倾向的民间,我这里所说的民间的广义性在于——是指一些小城市以下基层的民间,市民的民间,乡村古道热肠的民间,劳苦大众的民间,他们“山高皇帝远”,既无法融碰高层的空谈妙想,也无法入行所谓学术界的空乏独思,高谈阔论,只能如蜗牛一样慢慢爬行在苦行僧的窄窄的人生旅途上,不为人知地一点点用着生命的肌理与精血,耗尽自己的热量与体能,为文学为诗歌慢爬出属于自己弯弯曲曲又闪烁着令人感喟、赞美、叹服和不可思议的艺术灵光。王耀东老师就是属于这样的一个人的人生!我敬仰他,因为他是一位无论任何困难都无法击倒的人;我感悟他,因为他有着一种不服老、不服输的艺术人生,并能时时扬起生命之爱的火焰,激扬属于自己的文字!对于他,我常常敬爱于心,深埋于心——他是我人生与文学艺术探求中不可多得的榜样之一!

王耀东老师,1940年3月21日生于沂蒙老区临朐县西朱封村。1959年入伍。当战士时即开始写诗发诗,提干后作为师宣传干事、宣传科的科长,依旧是一边做宣传一边写作。他所创作的《大海啊,你真玄》等短诗,曾在中央广播电台反复播出,《刺刀赞》被收入解放军30年诗歌选,成为全军富有影响的“战士诗人”,并获得了济南军区文学创作奖。军旅时期,江西人民出版社就曾出版过他的诗集《战旗颂》。与当代著名军旅作家、诗人李存葆、程步涛、纪学等人,都是早年以写诗发表军内外报刊而成名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军旅作家和诗人。期间,除发表诗歌之外,他还先后在《人民日报》《新华社通讯》《解放军报》等报刊发表过百余篇富有影响的长篇通讯和报告文学,个人也多次荣立二、三等功。

1978年,王耀东老师转业到潍坊市群众艺术馆任副馆长、主管全市文学创作(那时潍坊还没有市文联、作协之类的社会团体),在潍坊扶持了大量的文学新人。像潍坊目前成名在外的知名作家、诗人中的50后、60后、70后的群体,没有得到过他扶持、指导和膏泽之润的不多见(我自然也是其中一位潍坊驻军受益最大的却又无才的60后弟子之一)。此后,潍坊市成立文联,他被调任作创联部主任,依然负责全市文学创作和文学队伍的联络工作。后来的潍坊市作协组建,他又是首届市作协创会副主席和山东省作协多届理事。是山东鲁军诗界代表性诗人之一。从部队转业到新世纪之初,仅创作发表的诗歌就多达2000余首。这期间,他与年龄相仿的桑恒昌先生均为山东诗坛颇有争议的两大代表性诗家——诗人桑恒昌先生独特的人生之爱的诗歌(以擅长爱情诗、生活诗、亲情诗和关爱社会性的诗歌著称),王耀东老师赋予乡土真情的诗歌,在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都是山东诗界争议中的两大诗家。也均在海内外诗坛掀起过潮起潮涌的波澜,成为中国诗歌界的亮色。期间,他出版的诗集就两次折冠山东文学界的最高奖项——“首届泰山文艺奖”“首届齐鲁文学奖”。1997年,王耀东老师还被英国剑桥国际文化委员会评为“二十世纪杰出人物”。并被美国诗评界誉为是中国的“弗罗斯特”式的诗人。

面对王耀东老师和他的文学艺术人生,我似乎又真的有着很多的话要说。


新世纪之初,作者(右)与人生第一位文学恩师——著名诗人、作家王耀东先生(左)在其家中一起合影。

清香润诗坛,经典诗作《陶罐·母亲》纯美的余韵

有关王耀东老师的新乡土诗歌《陶罐·母亲》的评论文章,我最早在网上看到的评论很多,大家是各有喜爱,各有感悟,各有各的文笔,而我尤为喜欢的则还是莫过于江西诗人、诗评家灵川(本名邱荣根)所写的文章。我不认识灵川,但阅读他的个人简介便知,灵川与我的文学追求差不多,他写诗歌、写评论、写小说,出版著作也很多,诗歌作品获奖也很多,是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比较而言,我们俩在注重文本题材上却有所相反,我主攻小说和文艺评论,兼写散文、随笔、杂谈,研习现代诗、旧体诗词,也不过是源于绘画的内容表述所作题画诗必须具备的文脉情结而已。严格地说,我的所谓诗词作为“题画打油”或许还算贴切,若沦入诗人行列,还真就是亵渎了高雅!

《陶罐·母亲》一诗的评论,灵川写于2015年7月16日,也是在他写作时间不长的去年下半年我在网上看到的,标题是《乡土诗歌,人类灿烂的母语——兼论王耀东老师的著名乡土诗<陶罐·母亲>》。因为是兼论,这篇评论,他分了四个细节,前三个细节基本是写了他对于乡土诗的自我感悟与理解,第四个细节是专门谈对于《陶罐·母亲》这一经典诗作的感悟。他写的观点和个人的理解,与我基本有同感,我很赞同他对这首诗歌的理解与感悟。他的解读也非常漂亮!

王耀东老师的《陶罐·母亲》最早写于2003年11月29日,这个作品我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在2006年秋天,《陶罐·母亲》这首27行的乡土诗获得了原创作品“首届全国文学艺术大奖赛”诗歌类一等奖第一名,我的中篇小说《表演的功夫》在这次参展中,获得本次大奖赛小说组二等奖第一名(一等奖欠缺)。作品都被收入了当时出版的获奖作品集《文心集》一书。那时,我就曾经为这首诗歌的淳朴厚重的艺术表现力而感动过,只因当时在晚报夜班的工作很忙,加上我此时正在放弃其他一切文本的写作而在专心创作一部国内没有涉猎的书画界题材的长篇小说《赤色炼狱》,所以没有顾得上写点东西。但今天的再度阅读,这首诗歌的韵味、内涵自然又是与10年前的阅读断然不同的。

面对《陶罐·母亲》这首经典之作,诗人、评论家灵川这样说:“说到乡土诗,一位俯首大地的母亲和一只千年的陶罐占据了我的整个天空,在它亘古的行走中,我分明听见了人类灿烂的母语,就像历史纵深里走来的阳光和星辰,我分明看见了一个国度的璀璨文明,听见了一曲辽阔浩荡、溢满时光的母性歌谣。这就是王耀东老师著名的乡土诗《陶罐·母亲》。当我用虔诚走进王耀东老师的乡土诗《陶罐·母亲》,一种历史的纵深感跨过时光和岁月,直抵我内心的苍穹和大地。让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辽阔与震撼。在这首诗里,我清晰地听见了历史文明的足步声,看见了立体的陶罐,立体的母亲,从泥土的芳香里浮现出来,用它的土色而又丰满的造型,写下一个国度辉煌而又灿烂的文明史。”灵川的感悟比较真实,比较形象,他用了人类“灿烂的母语”和“母性歌谣”象征性地感悟了此诗的纯粹与质朴,我非常赞赏。此后,他的分段结构的读后感也是非常不错的。

我已经七岁了

却只认识一只灰色的陶罐

顺着这个旋转的球体

才能找到黑与白意想不到的空间

母亲繁忙时给我的喜悦

也在这里我喜欢母亲

提着这只陶罐去打水

阅读第一段的诗歌之后,灵川这样解读道:“诗的一开始,年轮,时光,黑夜与白天,让我们认识了这只陶罐的悠久与亘古,而母亲与陶罐的身影,分明汇聚着一个民族的灿烂文化和丰盈的智慧。在这里,深入根系的词汇,不仅让我们怀念一只陶罐,感恩聪慧的母亲,更让我们感受到诗句纵横的延展性和无比强大的张力。”——在这里,灵川向我们解读的是他对于王耀东老师诗歌艺术语言修辞的运用和理解的震撼。而我感悟最深的则还是王耀东老师在追忆儿时少年所打开的“艺术迷蒙天眼”的快乐。因为王耀东老师所喜欢的是“顺着这个旋转的球体”所找到的“黑”与“白”意想不到的空间,这个“空间”才是他醉意的和追忆的美好——是属于艺术的“诗眼”的美好。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也或者说从反观语的角度讲,王耀东老师似乎也在通过以上的诗句向读者传递出了一个年龄段美好的诗意,是属于诗的。七岁,不就是一首诗吗?!天真、迷离、幻想……所包容的空间意象都在其中,那就是最美的诗!看看今天自由绘画的儿童,他们所打开的丰富内涵的想象力,比之于时下真正的、被称之为画家的刻意制作,他们所展现出的诗意,又是多么地不加修饰和不用雕琢啊!

没见过她如何去关注路边那几棵小桃树

也没见谁来帮她一下

古老的黑洞洞的井

是我读不懂的文字 沉默的等待

母亲在此弯下腰来 教我

她背上落满厚厚的雪花

“母亲的忙碌,书写着乡村的歌谣,一口从日月晖光里走来的井,分明是摆放在历史深处里的象形文字,‘母亲在此弯下腰来’,像是对远古先民的一种祈祭,更像是一种虔诚的跪拜,教我们认识文化的根和乡土的姓氏。暑去寒来,母亲背上的雪花,循着季节的巷道一路漫延,开满了匆匆行走的每一寸时光。读着轻捷而又深入灵魂的诗句,让每一个人的心灵,一下子亲近了泥土,亲近了乡村的花朵和语言。”——以上是灵川对于王耀东老师诗歌第二段诗的解读,有着诗人相约般的感悟,很贴切。应该说,这是王耀东老师整首诗歌《陶罐·母亲》的核心,也是七岁的“我”的幻象思维开启的最为诗性的季节,但“我”的幻象却是解决不了的,因为最为迷茫的、诗意“我”的,还在于“古老的黑洞洞的井”“是我读不懂的文字”的拷问,于是,“母亲在此弯下腰来教我”——“教我”什么呢?也正是灵川对于第二段诗歌的解读——透彻,理性。因为灵川是站立在诗人的角度融入了王耀东老师的诗句中的,他对于远古,对于象形文字,对于祈祭和虔诚的跪拜的解读,都有着自我的感悟与理解,生动而又形象。

陶罐顺着母亲的手 下陷

进入古老的远处 光的负重撞击着湿漉漉的音乐

母亲用急促而有节奏的呼吸

拖起井下长长的影子

一次次地把陶罐中的水波举起

“王老师的诗句,深沉而又悠远,母亲的手把陶罐一点点打开,‘下陷’,一种打开的方式,就像打开一个民族的乡土记忆,打开一个人的乡土情怀,让我们‘进入古老的远处’,那里是一个国度人文的根之所在,是每个人心之所依的血脉和源泉。简练而又大气的诗句里,有着历史的立体感和厚重感,此刻,透过母亲的呼吸和时光的奔跑,我们能够亲切感受到乡村的苍茫与亘古,就像驮着音乐的光芒,就像一根‘长长的影子’,就像母亲托举的双手,在灿烂的中华文化中,被定格在至高无上的位置。”——这是诗人灵川对于王耀东老师《陶罐·母亲》第三段落的阅读感受,有着诗人美好想象的碰撞,也有着诗人间心灵的慰藉。诗美,论点也意蕴深厚,让我击节,让我感叹。但除此灵川充满着智慧的解读之外,我最为感动的诗的亮点还应该是“一次次地把陶罐中的水波举起”因为在整个段落里,这最后一句诗才是最大的意象空间的蕴含,以上是属于诗意的,唯美的,但最后一句则是涵盖着哲理的,生命的,大美的延续。水波,只是一个浅表的“意象”,但“一次次举起的水波”就是生命的延续。因为只有生命才能靠着这个美丽的、意象的“水波”去延续。这是王耀东老师这首诗歌诗意、哲理之外,警句般的大美!也是震颤心灵的大美!

我最喜欢听粗粗的那条井绳磨动井口的

那种律动

丝丝拉拉的就这样磨响了家中最有活力的岁月

抬头之间 满天的雪花远了

眼前的春花开了

诗人灵川阅读王耀东老师《陶罐·母亲》的第四段诗的解读也是精彩纷呈的:“这四句看似描写乡村的日常生活,却在他内心的底蕴深处,像丰盈的土地和庄稼,显得那么饱满与厚实。在王老师的笔下,‘井口’就是时光和岁月的‘窗口’,‘井绳’就是打开‘窗口’的手掌和目光,岁月的活力从‘窗口’溢出,季节行走在母亲的掌心里,就像绿叶与花朵依偎在土地的怀里,给人一种雪花飘零、春意盎然的感觉。”——因为“陶罐”而有了“律动”,有了“丝丝拉拉”磨响的“活力的岁月”,也有了远去的“雪花”,有了眼前的“春花”,动词、形容词、象声词可谓交叠辉映,被王耀东老师运用自如,恰到好处,随手拈来,诗意大美!

这就是我的母亲

竟用这一只陶罐的井水洗亮我的幼心

把一颗旭日升上了孤独的高空

一棵大树瞬间在眼前绿了

啊,一只奇妙的陶罐,展示了一种农耕时代文明的图腾,由之他的母亲就成了中国伟大女性的象征。“当我们行走在王耀东老师的诗境里,这最后点题的四句诗,把陶罐和母亲,上升到苍穹般的高度,我们感叹王耀东老师运筹帷幄的博大情怀,感叹‘这就是我的母亲/竟用一只陶罐的井水洗亮我的幼心’的神来之笔,在这里,中华文化与乡土情结的熏陶和洗礼,让每一个读过此诗的人,无不产生内心的和弦和共鸣。”——浩瀚的乡土既是诗歌的源头,但也是诗人捕捉灵魂的皈依。先有泥土,后有庄稼,先有乡村,后有城市,而王耀东老师的《陶罐·母亲》集大智大美于一身,堪称乡土诗的翘楚和典范。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陶罐·母亲》这首现代诗歌,无论从具象还是抽象、从内涵还是外延的角度来看,都达到了现代乡土诗的最高境界。因为他把人类灿烂的母语,高高地书写在了生命永恒的旗帜之上,令人耐久寻味!

当然,我们阅读王耀东老师的诗作,《陶罐·母亲》不过是这个阶段诗作的一个典型事例,类似于《陶罐·母亲》的优秀诗作自然还有很多。王耀东老师就如一粒泥土中的种子,在不断地催生着自己生根发芽,以各种新姿招惹着路人的驻足,仰止。

说道《陶罐·母亲》一诗,王耀东老师还让我想起一个早年与他的乡土诗开始起飞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一次,他回老家,刚刚盖了新房的乡亲们喜滋滋地拉他去看新房。新房盖得确实不错,青砖红瓦,高大宽敞,亮人眼目。就在乡亲们显得特别兴奋,带他进屋的一瞬间,王耀东老师便由此发现了一个微小的细节,那位昂首挺胸的乡亲竟在走进高大的房门时,习惯地低了一下头,弯了一下腰。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多么沉重的压力,在他们应该挺起腰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挺起腰来!农民的腰就这样被生活的重担压得辈辈挺立不起来!写当今的农民、写他们的诗、写他们的小说,不仅仅是写他们生活表面性的变化,更应该从变化中看到他们心灵中未曾挖掘的世界,揭示出农民想说而未说的东西,才能使人悸动。

乡亲们在新房门前的弯腰,给了写诗的王耀东老师极大的启示。回家后,他便很快写下了《他,要挺起的》一诗:“他,抖抖身上的泥土/向着新房的门槛走去/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又像进他的土茅屋一样/弯了一下腰脊//这高高的大门不属于他吗/这不是在炕头上憧憬了多少年/用筷子蘸着饭汤在饭桌上核计多少次真正要扬眉吐气的大门吗//当他站在土地上,/像房子一样挺起身来的时候,/他和父亲拉犁形成的曲线/那弯腰走路形成的习惯/都有了无形的力/抽搐着他罗锅的腰脊/这高高的门楣/像他梦中想得一样高/这腰弯曲的山脊/也许不会重新挺直燃而那颗弯曲了多年的心/是一定要高高挺起//他笑了/天真得像一个孩子/回转过身来,以主人的身姿/重走一次”此后,这首诗被发表在了不久出版的《诗刊》上,一位叫罗良德的诗歌评论家,阅读后评论说:“王耀东从习见习闻中发现了罕见罕睹,显示了作者非凡的眼力”。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国社科院研究员张炯编著的《新中国文学史》中,王耀东老师也被称为新的历史时期以来新乡土诗主要的代表人物,说他在新乡土诗的写作和探索方面“获得一种新的视角和立足点”。

从此,王耀东老师的乡土诗便开始登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或者说,标志着王耀东老师的乡土诗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他也由此找准了攀登诗艺高峰的切入点。以至进入新世纪之后,他的乡土诗在多年的探索研究之后,已经开始进入了由量变到质变的大飞跃。诗的文本与形式也开始由单纯的乡土抒情、模糊的哲理概念走入了更深层次的大的抒情与哲理思辨的运腕自如。诗路视野更如江河一泻千里,奔腾不息!此间,先后创作了《乡村的泥瓦匠》《灶膛的故事》《制约在头上的光束》《寻牛》《种子的魔性》《如果你睡了》等抒情、哲思并举而又诗思喷涌的优秀诗歌,在海内外诗界引发广泛关注和热评。乃至导致了在新世纪之初美国洛杉矶召开的世界华人作家代表会上,有一批华文诗人到瑞典大使馆,竟为他陈词争讨诺贝尔文学奖。

“他从不关心早晨的阳光/又落在谁家的窗台上/石榴花此时又开在哪一个季节//唯有的喜好就是/玩弄脚下那些土坯石块/是旋转在手上 还是用汗珠代替水滴/一次次把石头立起来当汉字来读//他用梦中的光亮/清除谷物的天花板剪掉了土老帽下的小胡子/于是左一手拉来一个空间/右一手 托起一片霞光/塑出了视野中少有的奇妙的字形//突然有一天/他掖下又挟上了一本新书/哥特式建筑竟然走进了他的掌纹/新鲜的建筑群/如海边的蜗牛/吸引了乡下观望的童趣//这是什么物种/长在了他的手下/远来的鸟群落居在这里/一个泥瓦匠 在此留下的脚印/竟成了传诵的诗句”在这首写于2003年11月30日的《乡村的泥瓦匠》一诗,我们不仅可以感受到诗人在表现手法上的抒情、哲理并用,而且也会感悟到王耀东老师对诗歌的意象表达与幻象思维都运用到了极致。诗的艺术特色也显得更加纯粹唯美,诗的语言表述也更加朴实无华,让阅读者倍感亲和的魅力。从而让人阅读中励志人生,奋发作为。写于2004年6月25日的《自己与自己相反》也是一首激励人励志人生不可多得的优秀诗作——“……影子如果掉在了水中/你也不会去打捞/脚印和脚印叠在一起/你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长高//人生划了一个圈/又划了一个圈/堕性是一扇无形的门/它就在你前头/很少有人看到它的调皮的样子//堕性是一只潜形的野兽/在手上或在心中/它就环绕在身边的阳光里/天天在同自己作对”这不仅仅是自己人生的体验,更是育人的灵丹妙药!读懂了,每个人就会吸收内中的精华,有所人生的作为。写于2004年6月24日的《制约在头上的光束》一诗也是育人的好诗——“如果光环是白色的/制约在一个人的的头上/我无法弄清它有多少力量/一块黑云走来瞬间会被阳光撕裂//……至于你嘴里/发出的语汇中掺杂一些沙子/或撒谎 或诽谤 或者是信口开河/走到河边 波浪也在潜听//当你把心变成世界的一面镜子/眼睛就会开拓一个新的世界/赞美和宣泄/往往是沿着一种光线/潜伏//如果你心大如天/你的眼前还会生出新的白色”当你读懂了这首诗,你还会把世界的一切看得那么重吗?人生的舍弃也是一种高的境界,但是往往我们却把“光环”、“利益”看得尤为重要,所以,自身也就常常找不到了个人的“平衡”。那么,我们到底该如何去做?再读一读王耀东老师写于2004年6月24日的《种子的魔性》:“是春天必然有一粒种子/在我手里/也在土里/这就是诗人的苏醒//握着种子/珍惜生命奉献的季节/泥土厚重的时期风沙却有贵贱//如果你听到世界上有一种生长的声音/就有种子的翅膀/当爱情绽放在花朵上的时候/世界正在/邀请激情在疯长//惟有种子最能领悟着世界/它身上有一种建筑性的语言/如果你听到它鼓翼的声音/你的胡须也就没有了”人生该如何走法,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心明眼亮了呢?

2004年10月26日,美籍华裔著名老作家、《美华文学》杂志社社长、美国华文文艺界协会会长黄运基老(左)拜访王耀东先生(右)并与潍坊作家举办文学交流活动时留影。

他人生的文学,注定要“风生水起”富有争议

国际上著名的诗人叶芝,既是浪漫主义诗人,又是现实主义的诗人,他写了一辈子,也被人争论了一辈子,他说:“我们和别人争论时,产生的是雄辩,在和自己争论时,产生的是诗。”我想此话也很适于王耀东老师。一个作家、一位诗人,如果没有了争议,我想他的文学生命一定是没有多少价值的,也是平庸的,一如我辈很难做到风生水起。但王耀东老师的人生与文学不是,他被文坛争议了一辈子——从乡土诗的青年时代到中年时代到老年时代的《陶罐·母亲》,从国内到海峡两岸到海外,最终一直被争议到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当然,获奖与否是另外一回事,能够引发海内外如此争议的诗人,我想在中国诗坛的当下也是为数不多的,甚至是没有的,冷门的),可谓还在风生水起,令文学后辈今天的我们,不能不感佩和仰慕。

他的人生,他一辈子对于文学艺术的追求,他文学生命与艺术生命绵延不断的外延与内敛的乡土诗歌作品,犹如人类灿烂的母语,清新浓郁,味正甘醇,散香流韵,走入一代又一代爱好诗歌人的心里,弥散着世界华人诗界,产生出具有极高荣誉和价值的光环。有人说,在中国的当代诗歌领域,王耀东老师是一位富有成就和独特韵味的乡土诗人;也有人说,他的新诗开启了一个时代的强音。在现代诗、乡土诗、新乡土诗、传统与现代、中西诗意融合等艺术领域,从20世纪的90年代便开始引发了南国到北国不同层次读者的争议,从国内的《诗刊》杂志社到国内的学术领域,从两岸的诗歌精英到诗评家,从都市的年轻诗学爱好者到耄耋诗界权威,从大专院校中文系的学子到乡野的诗歌研究者、爱好者……都不同程度地引发了诗学研究的大讨论,大争议,涉猎范围之广,堪称文坛奇迹之景,并由上世纪末延伸到新世纪之初,独韵诗坛十余年之久,令中国诗界的歌者们不感叹都难。

在20多年前,亦即上世纪的90年代中期,美国的著名华裔心理学家、比较文学专家刘耀中教授就曾多次撰文评论、赞誉王耀东老师是世界诗歌领域“中国的弗罗斯特”,是继臧克家之后中国华文诗坛在乡土诗艺术领域开拓方面较有成就的一位诗界名家,并联合一些在美国生活工作的国际爱国华人文学界的学者联名推荐王耀东为诺贝尔文学奖诗歌提名奖候选人。不仅如此,进入2000年之后,台湾的著名老诗人、文学博士岳宗(裴源)回到大陆,专门前来拜访王耀东老师,探讨诗学;2004年下半年更是王耀东老师接待海外文学家的一个重要年份——全美最大的美华文协会长、《美华文学》社长、编辑出版家、著名美籍华裔爱国华侨老作家黄运基先生(2012年在旧金山家中去世,80多岁。人生主要著作著有“异乡三部曲”长篇小说《奔流》《狂潮》《巨浪》,堪称记录中国移民在美奋斗历程的史诗性巨制)专门回国拜访王耀东老师,探讨中美文学交流,此后在美国《美华文学》杂志还为山东文学界推出了专辑;新加坡著名华裔老诗人史瑛先生,也是专程前来潍坊拜访早已久慕其名的王耀东老师,一起探讨华文文学交流;美国华裔著名文学评论家、世界比较文学专家、荣格心理学研究者刘耀中教授,也是慕名回国拜访王耀东老师(在他心里,当代国内诗人似乎除了臧克家的诗学令其叹服外,其他也只有王耀东老师的乡土诗值得他的品味和研究),并在潍坊学院举办了中美比较文学交流活动;日本国著名老诗人吉野也同样慕名前来中国,专门拜访久仰大名的王耀东老师,与潍坊文学界举办了中日文学交流……期间,我既是当地媒体晚报的报道者,也是文学的交流者、参与者、见证者。乃至我也成为了美籍华裔老作家黄运基先生的好友,《美华文学》多年来也先后重点转载、节选了我的多篇文学评论、美术评论、小说创造谈和中、长篇小说《厄运的女人与得意的男人》《赤色炼狱》等作品;刘耀中教授阅读了我的中短篇小说选集《干姐》、长篇小说《感觉》后,还曾专门给我来信,并从比较文学的角度赞誉我的小说写作与年轻时期的荣格心灵世界的刻画与心理描写比较接近,让我受到震惊与启迪,而又无地自容。毕竟,我的人生并没有研究过荣格的作品,或许我们的写作理念与感觉只是在某些方面有着与荣格某种年轻时期的写作相吻合或者默契而已!但这,已经足足让我感动不已!毕竟,刘耀中教授是一位在世界华人圈有着深远影响的比较文学专家和文学评论家。

几次国内外的文学探讨,对于王耀东老师的文学成就与诗学方面的创造和贡献是肯定的。我们姑且不说王耀东老师的诗歌是否已经达到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要求和高度,也不必纠结他的诗歌是否已经达到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世界诗歌大师的艺术高度和纯度,但就这一现象发生在中国诗人身上的本身,我们都不能不为王耀东老师本人与中国诗歌的走出海外,形成气候而感到自豪和骄傲。起码从另一角度说明,20多年前的外国人已经在开始关注着中国的文学与中国的诗歌了。毕竟,王耀东老师的诗歌能有人联合推荐诺贝尔奖提名,这也不是一件谁想做都能够做到的,那是要靠着作品的力度和独有的诗风艺术感觉吸引着海外诗歌研究者的。单凭这点,王耀东老师的诗歌就值得大家的阅读,值得研究者们破除陈规陋俗的“文坛不良之风”,去研究他拥有价值的诗歌作品和他为诗歌艺术坚持不懈的努力与奋斗的人生。这才应该是文学无可争辩的力量——是对于一位一辈子从事诗歌艺术写作之人的荣誉。至于王耀东老师的诗歌能否获得诺贝尔文学诗歌奖,那将另当别论。鲁迅曾经拒绝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一代文学唯美大师沈从文因为他的去世而成为了诺贝尔文学奖的遗憾,最终这奖不得不成全给了同样堪称一代文学唯美大师的日本国作家川端康成。列夫·托尔斯泰没有走入诺贝尔文学奖的序列,但并不代表他的作品的艺术性、思想性、国际文坛影响力就差之于诺贝尔文学奖那些大师的作品,甚至于他的有些作品,也难免令一些已经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可望而不可及!是不是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中国其他作家都不够这个层次?也不尽然,同等层次的作家也还有很多,比如贾平凹、王安忆、铁凝、张炜、阎连科、刘震云、周大新、余华、苏童、毕飞宇等等一线作家,在各自的小说写作文本中都有着属于各自的艺术语言、个性,没有获得只不过没有像莫言一样的幸运!幸运,往往就会突出一个尖来,其他人也就只能望其项背。但在读者心目中,却不能说他们的文学就比莫言的作品底下,或者说不如莫言的作品!文学的获奖,一方面是对于一个作家作品的肯定,但另一方面也不能说这部作品就是好过作家的其他作品!其他作品只是没有“幸运”获奖而已!莫言的“红高粱”的影响力要比《娃》大,他的《丰乳丰臀》《生死疲劳》都比《娃》有影响力,只是没有这个“幸运”,但不能说写得不如《娃》。我坚信,有争议的作品一定是好作品。因为有人关注,才会有人争议!

湖北省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残疾女诗人于秀华为什么凭借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夜间网络爆红?因为一个残缺之人人性的真实,因为一个残缺之人人性的自然欲念完美了她的真实心态。其实,这首诗并不复杂,也无修饰的艳丽的词汇,朴素得一如大白话,但却一夜成名,何故?这首爱情诗一共不过分为五节,不长不短,但却鲜明地抒发了女性自我爱欲的痛苦,既不局限于对女性自我欲望的抒写,又将诗人对于自然、环境、人性的关切熔铸于自身的生存体验和生命经验之中,凭借“睡你”而实现了对生存困境的言说、对人性的关怀,使得女性诗歌创作视域得以扩展。此诗使余秀华的一夜成名,也证明了一点,当今女性诗歌过于缺少人性的魅力,过于无病呻吟,造作,不真实,所以驾驭人性拷问的余秀华就在千岭万岭中有了一个“峰”,这个“峰”就成为了一个残缺的中年乡村女诗人的荣誉和光环。让万岭仰慕,让万岭内疚!于是,争议越大, 余秀华的名气越大!她所“穿越”的已不是大半个中国,而是整个世界的文学领域!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这也应该是检验王耀东老师诗歌作品的最好标准。最近几年来,王耀东老师的一首乡土诗歌《陶罐·母亲》,能够历久弥坚了10余年后,如今在海外华人诗歌圈的“风笛网”等一些网站又一次风生水起,引起了海内外诗歌界极大的热议和关注,依然是人性光环的昭示。从诗歌的标题而言,王耀东老师的《陶罐·母亲》与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不过是一雅一俗的形式区分,但相同点则是在朴素中人性化的真实抒发。如此在人们纸醉金迷的当今社会,缺少信仰而又无病呻吟的当下诗坛,《陶罐·母亲》便在万岭中冒出一个“峰”来,依然是人性的光环取胜的结果。据网上搜索阅读,目前,海内外各地诗家、诗评家为这首诗歌先后发表的评论文章不下数十篇,《陶罐·母亲》也由此而成为了已年界77岁的王耀东老师后现代诗歌创作的经典名作,这不能不再度引起我们的思索。

一首《陶罐·母亲》为什么竟然引发这么大的争议与兴趣,这是什么概念的因素诱发的?我想它不仅仅是一首诗歌那么简单,透过这首诗里,还应该包含了在物欲横流的当今世界,腐败衍生而导致的罪孽泛滥的当今世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当今世界,信仰迷失的当今世界,在祈望渴求朴实与道德的返璞归真的有良知的文人心里,《陶罐·母亲》中展露的善良与质朴,那看似丑陋的物像却蕴含着天然的泥土韵味的陶罐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母爱之伟大,面对此时此刻的阅读,在伤痛、迷茫者的眼里、心里,这就不乏已经是触痛肮脏灵魂的最好一剂良药!这样的“良药”,谁不需要?它碰撞人的心灵,它清洗人的内脏,它荡涤人的污泥浊水,如此,一首小诗的《陶罐·母亲》风靡诗界,风靡海内外阅读者的心灵,也就不言而喻。因为时下人的心灵需要《陶罐·母亲》的清洗,但也需要《陶罐·母亲》淳朴的释怀和温暖!不仅仅是中国人的心灵需要《陶罐·母亲》的清洗,在地球村的今天,世界上每个旮旯里的人的心灵都需要淳朴的释怀和温暖,都需要《陶罐·母亲》的清洗!

2005年夏,美籍著名华裔评论家、荣格心理学研究者、比较文学专家刘耀中教授(左二)拜访王耀东先生(左三)并在潍坊学院举办文学交流活动(右一为作者)。 

《草帽下的玫瑰》,“梅开二度”的爱情与文学的至善至美

爱情,是人生与文学的永恒命题,没有涉猎过的似乎都是人生永久的遗憾。但王耀东老师的人生,终究还是补充了这种遗憾!这是他的人生之福,但也是他诗意人生所没有的遗憾!

因为老伴李阿姨的过早去世,60岁出头的诗人王耀东老师在人生晚年遭遇的悲情时期,老天却并没有舍弃他,却还他拥有了一次“梅开二度”的爱情婚姻生活,使他的人生晚年也觅得了诗人知音的刘荔女士。刘荔是王耀东老师的老诗友——北京海淀区著名抗战时期的伉俪诗人艾砂、马乙亚夫妇老人的爱女,他们的结合也是颇有意思的!因为人到中年时期,王耀东老师就曾经历了一次儿子王健婚后英年早逝的不幸,李阿姨的胆从那时候就吓破了,断断续续10年,在京住院曾经花费了几十万元,但都无济于事,这期间王耀东老师经历了人生多么大的打击和悲痛,读者都是心知肚明的。老伴去世之后,在一个夏天,王耀东老师前往北京开会并借此拜访伉俪老诗人艾砂、马乙亚夫妇,期间在闲聊之余,一个50岁左右头戴草帽又不乏丰韵的中年女子便从外边回了家,这本是无波无澜的一件事情,彼此照面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再简单不过。

可是中年女子进入自己的房间之后,老诗人艾砂却看着王耀东老师,说:“耀东,刚才是我大女儿刘荔,你觉得怎么样?”

王耀东老师当然不可能多想,也是顺便应付说:“挺好的!”

老诗人艾砂却坦率地说:“你觉得挺好?”

王耀东老师还是没有多想地点点头,说:“挺好的!”

老诗人艾砂就笑了,说:“耀东,既然你都觉得挺好,回潍坊就带着,合适你们就一起生活,不合适再给我送回来!”

直到此时此刻,王耀东老师才愣了,也明白了眼前的老诗人对他又是多么的关爱和信任了!

随后,老人艾砂也就把女儿刘荔的情况与王耀东老师简要做了一些介绍,回潍坊的时候,就让他把女儿真的带回来了。生命的激情与爱情的火焰从此也便燃烧了这对天命之年和耳顺之年的男女,彼此感受着爱情的甜美与未来生活人生的希冀。于是,二人去戈壁滩,途行沙漠,北国、南国,感悟着浪漫,感悟着温馨,让彼此的生命之火交融、碰撞,不足几个月的时间,彼此都相继诞生了属于自己的一部爱情诗集。王耀东老师的诗集是《草帽下的玫瑰》,2005年3月由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封面有玫瑰花,设计也是玫瑰色。激情,温馨,阅读也会令人血脉膨胀。诗集共收入王耀东老师一年内写的爱情诗117首。书中感觉与灵性交汇,激情与理智融和,显示王耀东老师独特的捕捉能力和感悟能力,诗作的主要特色是对爱情发生中的一闪一瞬,一景一物,一神一态,都作为一种导体从内心深处压缩、消融、拓展,进行了刻画与揭示,引发意象,展开翅膀,突破细节的局限,在更广阔的视野里拓展生命的美好与珍贵。既朴素又厚重,不少诗句新颖而委婉,亮丽而明澈,给人一种难言的喜悦与力量。他写得激情、澎湃,但也含蓄、隐忍,还有面对女儿们不理解的迷茫和无奈!

诗集的序言分别由当代三位著名诗人田永昌、董培伦、陈有才先生此前阅读王耀东老师征求意见的诗集草稿的书信作的序。我们稍稍阅读下他们每个人真诚的书信与对于《草帽下的玫瑰》部分诗作的解读,便可一目了然王耀东老师对于《草帽下的玫瑰》又是投入了何等的激情的了!

原上海《文学报》笔会副刊主编、著名诗人、作家田永昌先生在2005年元月6日致给王耀东老师的信《超越并幸福着——读<草帽下的玫瑰>致王耀东》一文中赞誉其爱情诗作时认为:

“……灯下,反复读着您的爱情诗稿,我感觉到,不仅是您的诗篇送给我的审美的愉快和享受;而且也深深地感觉到了您在创作这些诗篇时的幸福。……这一年来,您写出了这么多的爱情诗,而且又写得如此缠意绵绵,情动于中,这种超越后的幸福是不言而喻的。”

“爱情是人类古老而又最美好的话题,也是文学家特别是诗人经久不衰,反复吟诵的题材。在中外古今浩如烟海的爱情诗中,尽管内容不同,表现手法各异,有一个共同的,即是所有流传下来受到读者喜爱的作品,无一不是诗人的泪血孕育,无一不是诗人感情的真实倾诉和流露。文学不能作假,作为最直接的诉诸感情的爱情诗更不能作假。时下,有不少爱情诗,有的让人如读天书、云里雾里,不知情是什么,爱在何方;有的则太白太直,除了爱你,还是爱你,味同白开水,一点儿味道也没有,这都假了。读您的爱情诗却不。无论是《你那双眼睛》《你的影子》《就这样一个夏天》《我等我是痴》……每一首都有一个巧妙的构思;每一首都有一个清新隽永的意境;每一首诗里,都可以让人感触到诗人那一颗热烈、执着、真诚而又坦露的心。我这里特别要说的是,除了感情的真实,您的这些爱情诗都非常注意炼意炼句炼字,把最鲜明的生动形象的字句,反复的挑选出来,按排在最能折射感情的地方。‘那一双深情的眼睛/正擦着我们肩膀/述说叮咛’,一个‘擦’字,把多少情爱关怀尽说其中。‘它那透明的翅膀上/有你折叠的目光’,‘折叠’二字,又多么意味无穷。……”

“您老来获得了爱情,这其实也是一种超越。我一直以为,爱情应该是不分年龄,不分迟早的。但往往就有了怪现象,年轻恋人卿卿我我,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亲吻,都很正常;老年人却面对着许多世俗偏见,以为老年人还需要什么爱情,再婚,不就是为了‘老来伴’,以期生活上有个相互照应吗?作为老年人,有的自己也存有心理障碍,真是‘可怜天下老人心’啊!其实,年轻人需要爱情,老年人更需要爱情。这个年龄阶段,不管是心理状态,生理状态都更为成熟,更懂得对爱情的珍惜和呵护。有人说,老来更知爱滋味,这话说得好。爱情的火焰,同样可以和年轻人一样熊熊的燃烧。‘自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在你的花朵上面’。我的心在你的花朵上面,这就是爱。这就是超越了世俗,超越了自己本身的心理障碍后,两情相爱的真实的声音。我想,没有您的爱情上的这个超越,也不会有您诗歌创作上的超越,因此,您老兄是超越着并超越着,幸福并幸福着。”

身居杭州的著名爱情诗人董培伦先生在阅读了王耀东老师的爱情诗集后于2004年9月10日致信王耀东老师《爱情,让生命灿烂如虹——读王耀东新诗集<草帽下的玫瑰>》一文中惊异地赞誉道:

“……在《爱的祝福》一诗中,诗人这样唱道:‘我想象不出/在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那一声爱的祝福/能否浇开眼前萎缩了的美丽/我虽然/无法平复额头上的沟渠/灵魂醒来/却有一片霞光升起。’这是诗人向世界宣布:新的人生、新的追求开始了。”

“一旦遇上心灵的知己,生命就灿烂若虹。耀东正在人生遭难之时,忽然碰上一位知心的女友。心中一亮,终于走出生命的低谷,迈入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因大悲而关闭了的心扉,也在大喜中突然开放。他迅速摆脱了苦难的深渊,跃上爱情的圣殿,焕发了二度青春。作为诗人的他,仿佛找到了爱情诗的突破口,‘火山’般奔突的岩浆,终于喷上蓝天,令人刮目相看。”

“他的第一首写给刘荔的情诗《一朵燃烧的玫瑰》,表达了他在艰难寻觅中终于找到了心上人的那种欣喜与兴奋:‘想不到到此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里/一顶金色草帽下/开着奇异的花朵/那羞涩的火焰/沸腾了枯竭的春天’‘虽然是一个错过的季节/她的笑脸/仍然充满着激情的美丽/忘却了太阳开始西去/我的忘情之姿/含泪惊呼/——此乃我的玫瑰’。爱情,不仅能使人绝处逢生,而且也给人创造一切的力量。谁都知道,爱是一切艺术的源泉,更是爱情诗的催生剂。耀东兄在写了《一朵燃烧的玫瑰》之后,竟一发而不可收,《六月我的思念》、《感谢你的真情相约》、《让我该叫你什么》等,顺流而下,一泻千里。2004年夏成了他爱情诗丰收的旺盛季节。诗人像蚕吐丝般,一丝丝一缕缕将爱情的点滴感受细致入微地、淋漓尽致地写成了动人的诗篇。在《你的影子》一诗中诗人触景生情将爱情中的距离美,刻划得楚楚动人。‘院内飞来一只蜻蜓/一下一下/拍打我的窗棂/我一颗疲惫的心/蓦然之间苏醒。’‘亲爱的人啊/你在远方/是否让蜻蜓送信来了/在它那透明的翅膀上/有你折叠的目光。’‘稻香湖的水啊/清清又亮亮/你的倩影/在那里一摇又一摇/仿佛玉树临风。’在《这里的秘密我知道》一诗中,诗人同样在想像中追怀等待中的恋人:‘她的睫毛下就有一对亮星/点燃起我的欲望。’‘谁能破译此处的秘密/丁香的颜色里/已经刻满岁月的皱纹/我一天天站在这里/花瓣的摇曳我知道。’爱情的力量是无限的。它不仅使诗人学会了珍惜生命,珍惜健康,更重要的是激励诗人对恋人作出一生的奉献,‘我想问一下/远方的那位心上人/你是否也注意到落雨时的秘密/花是否也像人/无端坐在岁月深处。’‘在绿叶与花朵之间/在你我之间/如果那雨想为花的辉煌/做终生的付出/是否也盈满热泪’(《昨晚下了一场喜雨》)。王耀东的爱情诗,不仅仅是有一种纯朴的真情,更有它老辣的一面,毕竟他是经历过风霜雪雨的人,对爱情已经不是那样天真幼稚,而是多了一层沧桑感,这本集子中不少诗写得有辛酸感、痛哭感、使人感到爱情得之不易,需要加倍珍惜,他在《有了你我学会了珍惜》诗中写道:‘我总在/阳光与影子/黄昏与清晨中徘徊//自从认识了你/我明白了爱的价值/学会了珍惜//我面对月亮/珍惜你的微笑/学会把阴影赶走’。沐浴在爱情的阳光中,如获新生的王耀东,他在不停地发现,不断地探索。他写道:‘你的每道目光/把我带到新的经纬度上/生命的主题在于穿越/尽管昨天曾经陷落/就是一瞬/大悟也往往在于一瞬’新的爱情把王耀东的生命带到一个新的境界,于是他‘走过一道暗夜的风景之后/目光一亮/给我一根杠杆/我用它/撬动失去的昨天’。另外,王耀东的爱情诗,在写法上也有他的独特之处,他是善于吸收新鲜营养的人。对于艺术创作,他有一个良好的创作心态,不守旧、不落套,在选取题材的视角上,在挖掘细节的隐喻上,在拓展诗意的深邃上,都有自己的长处。‘山的一边有水/路的一边有树/相思的脚/怎样才能把路踩短’。想念爱人想的透骨彻心,不能不令人品读再三!”

北京著名诗人陈有才先生在2004年11月16日致王耀东的信《亲情·友情·爱情——从王耀东的<趟河>说开去》一文中,也结合《诗刊》2004年11期发表的王耀东老师的抒情短诗《趟河》为例,在探讨亲情、友情和爱情的关系,并赞誉其爱情诗时认为:

“爱情是难分年龄段的。严格地说,诗歌也是难分年龄段的,诗歌质量的好坏,不管你多么年轻,也不管你多么年老,同样能写出好诗来!说诗歌只属于青年人,这是不懂诗的人说出来的。‘她的动情/已吸引了我的真情/靠近她//此时——我真想是—条小鱼/静静游在她的身边/一遍遍吻她/触摸她的手臂//莲花不是雕塑//却裸在我的面前/盖过一层月光/披过一层阳光/五彩的霞光/使叶片日夜布满辉煌//睡莲 我的爱啊/是你把生命的神圣打开/风中有曲/雨中有泪/在一个个静静的时刻/温柔与精彩/在心灵的湖面上铺开’(《睡莲 我的爱》)你能相信这是年过花甲的诗人写的爱情诗吗?!‘我面对月亮/珍惜你的微笑/学会把阴影赶走//我面对阳光/珍惜它的博大与无私/学会驾驭生命的永恒//我还学会了贮存健康/面对日月的无情/把腼腆藏在四肢//我把跃动的心脏放在案头上/在眼花缭乱的光环里/把黑发一根根再捡回来”(《有你我学会珍惜》)。好!‘把黑发一根根再捡回来’ !这是多么坚定的声音!‘给我一条杠杆/我敢用它去/撬动失去的昨天’好一个‘撬动失去的昨天’ !我相信诗人有这种胆识和魄力!我呼唤每一个人都有亲情、友情、爱情相拥的日子!……”

《草帽下的玫瑰》的诗集,我在阅读中也同样拥有着以上诸位名家的诸多感悟,尤其是《一朵燃烧的玫瑰》《哦,我的玫瑰》《征服后的滋味》《六月 我的思念》《你那双眼睛》《你的影子》《当爱情真的出现》《不要再忧伤》《结伴的蜻蜓》等唯美而又激情的诗句,我都特别喜欢,也有着特别的感悟,或许因为人生在王耀东老师所赠的所有诗集中从未读到过他所涉猎的爱情诗的缘故,也或许出自于王耀东老师和刘荔女士爱情来临的神秘驱使的好奇心理,在得到《草帽下的玫瑰》诗集之后,我竟然在一个晚上就将这117首诗作全部读完,但依然意犹未尽,感慨良多!在《一朵燃烧的玫瑰》中,王耀东老师写道:“转过几株残缺的老树/再走一座流水小桥/拐进一个僻静的小村/竟然藏着奇遇//在九曲回折诗的里程上/上过坡 下过岩/有几多戴着桂冠的玫瑰/向我邀约/竟没有动情的一朵//想不到 到此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里/一顶金色草帽下/开着奇异的花朵/那羞涩的火焰/沸腾了枯竭的春天……”这是多美美丽的诗句,多么美丽的爱情啊!“奇遇”出现在了一个60多岁人的面前,尽管人生的以前曾经“有几多戴着桂冠的玫瑰”的邀约,但却都没有令其动情的一朵,唯有此时“不经意的回眸里”一顶金色草帽下“奇异的花朵”才成了“羞涩的火焰”“沸腾了枯竭的春天”,爱情的力量有多大?枯竭的春天都沸腾了,还有比这更浪漫的爱情吗?还有年龄段可言吗?“玫瑰曾是梦中的魂魄/一进入我的气息/就变得语无论次或神魂颠倒”“因为对她过于喜爱/竟然丧失了男人应有的抵御”“她富有弹性和柔滑的肌肤啊/就在我身边的一靠/全身立即遭到焚烧/转眼 我再不是我了/仅仅剩一个/干干巴巴的名字”(《哦,我的玫瑰》)无做作,无虚伪,美丽而又真实,徜徉了情爱,也展现了一个老人的率真激情。“六月 我的心正走在抵达的路上/眼前出现了一闪一闪的流水/多雨的时刻不要出现雷暴/我们友谊与爱情/刚刚钻出稚嫩的花瓣”“没有云的六月/虽然有乱石却有宽阔/虽然一次次爬过了艰难的山峰/不进入你的花心/我不会退缩”(《六月 我的思念》)率真、激情、含蓄、美得令人窒息。

因为已有诸位名家的书信对于《草帽下的玫瑰》诗集的解读和分析,我想读者也便能够从中感悟到一位“梅开二度”的真正诗人的语言和艺术的魅力,不再多言。不过,只要我们稍稍再欣赏一下王耀东老师诗集中的《后记》一文,便可知其诗人爱情与诗作的全貌。2004年12月12日,王耀东老师在出版前的《后记》中这样写道:

对于写爱情诗,完全是一种意料之外。这是我经常回避的一个主题。写了大半生的诗,一直写我的乡土。按照写作计划,要完成的一部新的结晶《从风霜里发源的河流》已经历时四五年的时间了,由于我的妻子生病直至去世而耽搁。然而命运却为我推开了另一扇门,就是新爱情的出现。2004年6月我借北京开会的空间,去拜会一位没见面的老前辈,在交谈其间,意外遇见了刘荔,她因为婚姻的不幸而离异,当我抬头注视她明亮的目光时,让我惊呆了!她头戴一顶金色草帽,满面春风地从门外走来,向我微微一笑,美极了!我的心猛然一个震动:心想她就是我要寻找的玫瑰。就餐的时候她还为我唱了一支忧郁的歌,这支歌竟然深深地打动了我。就这样爱情叩开了我久闭的门扉,我的一支爱情之歌《草帽下的玫瑰》就这样应运而生了!爱情是潜藏在内心的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当一种召唤,从风中树梢上走过的时候,狂喜和呐喊会裂开心底的火山着魔般的喷发,可怜的沉默,以及种种掩人耳目的假面孔也不见了,就像一只蜜蜂紧紧捕住那朵绽开的花瓣去吮吸她肆意喷放的芳芬了!其余一切,包括生活中的种种游戏都终止了,不顾了!就这样在短短的三四个月的时间里写啊写啊,写出这一百多首诗。当我整理这本集子要出版时,连我自已也惊呆了,这是我写的吗?我真返老还童了吗?这时我才悟到,真爱也是一种生命的激素,她真的让你青春勃发,一往无前!使时间也望而生畏。其实,爱在现实世界上,无处不在,只是没有及时捕捉与挖掘罢了,这本集子,也许是对我创作乡土诗的另一个侧面吧!

我相信,诗是一种由感觉而产生的一种神圣载体,敏感是最重要的,当爱的感觉冲开一道大门的时候,诗人不是退却而是要破门而入,进入一种潜意识深处:发掘那些最纯洁最美的东西。当然进入的时候还要迅速的出来,进入意象的转换,比较出最恰当最有代表性的细节,找到最准确的意象,发现最理想的隐喻,此时不是复制,不是摩写,而是一种创造,一种结晶,既要让人看到诗的直率性、澄清性,又不是白开水;要使诗有一种厚度和新鲜感。我们知道当一个诗人受到外部事物的急烈触动时,往往很难抑制自己的情绪,有一个瞬间的清醒捕捉,也有一种模模糊糊的不可捉摸状态,这时诗人一定不能忽视细节,如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或者是一阵花朵的香味,都要靠诗人自身对细节的体验、感悟,再说出你的暗示,你的隐秘性。任何自然现象与细节都必须投入你自身的光辉才能打动人,感动人。

爱情,不仅属于青年人,也属于任何年龄段的人,爱情不是你的专利也不是我的专利,爱情应该伴随人类的终生。我的爱情诗,不是青年人的那种浪漫爱情调,不仅有爱的单纯性,更有人生历程的沧桑感,在爱与被爱之中,有我的追求、寻找和对生活的提升,有体验的残酷,也有幻觉的破灭,有阳光的温暖也有对阴云的抗争。对于流行中的爱情诗,我最不喜欢华丽,而是喜欢真诚。而我涉猎的这一领域,不仅仅有单纯、激动,更重要的是纯朴中的厚重,理智中的火辣,沧桑中的执着,不悔中的有悔。在眼花缭乱的红尘世界上,假爱情,骗爱情者有之,但我总相信世上总有真情在。这就是爱的哲理性,不清楚中的抽象,具象之中的混沌,诗要澄明之,明晰又要隐藏之;诗人心中那种深沉的内涵,一定要找简洁的形式,最美的语言,去表达独特个性的永恒美。在写作过程中有我自己的哲理飞跃和对生活的截取面,我尽力回避那些粗俗的、不堪入目的东西。集子中不少看起来是写山、写水、写花、写草,实际是对一种生命的开掘,写生命中的人性之爱。爱是万物之美的开启与凝结,任何生命瞬息的生死与流变,都会闪烁着爱与情的灵敏感微,浮动着一个博大的美妙空间。爱情诗不仅要写得让人惊异、美妙、愉悦,还要可感、可信,它应既是神秘的又是明朗的,既可以让人沉思点头的,又要让人热泪盈眶的,一定要感受到人类灵魂的高超与睿智,又要有可借鉴的生存价值……

的确,诗人,所以能称诗人,关键在于他能发现别人熟视而没有发现的东西,爱情是一个熟而又熟的题材,然而王耀东老师凭他敏锐的目光,却发现了爱情的新颖奇异之处,写出了深的内涵与美。最主要的便是诗人从自己的生命体验出发,寻找到了诗的突破口,才诗思如泉,写出了一部经典优美的爱情诗集。田永昌先生、董培伦先生、陈有才先生,乃至包括《草帽下的玫瑰》的著作者都有一个同感——爱情之所以美好,诗意,唯美,因为爱情是没有年龄界限的,是不分老少的,爱情一旦来临,老少皆宜,都会令你血脉膨胀,忐忑不安,激越无度,不能自己地浸淫爱河而无以自拔!美,人之所需!情,人之所需!爱,人之所需! 

王耀东老师的诗集《草帽下的玫瑰》出版之后,在国内诗歌领域反响很大,不仅老诗人羡慕,评论家喜欢,年轻诗人也是刮目相看。记得就在诗集出版的当年初夏,王耀东老师便在潍坊与刘荔女士顶住孩子们的不理解,举行了他的新诗集《草帽下的玫瑰》作品研讨会和一场婉约而又别开生面的婚礼。

在婚礼上,潍坊当地与县市区30余位诗歌界的名流与弟子们,无不畅所欲言,把酒言欢,伴着餐厅的音响和麦克风,或唱或跳,或朗诵着《草帽下的玫瑰》中的优秀诗篇,既把整个婚礼的气氛推到了极致,也开了潍坊文学界的先河,让“梅开二度”的王耀东老师与刘荔女士的爱情故事留下了一个美丽的佳话。


    2005年夏,日本著名诗人吉野(左二)拜访王耀东先生(右)并与潍坊作家举办诗文交流活动时。


“蜗牛”精神,助添风雨中的北京“漂流瓶”


美好的爱情生活,不仅是人生的大美,但也激越人生的志向与事业。当然,还有亲情的责任与义务。李阿姨的去世,王耀东老师耳顺之年与刘荔女士的爱情婚姻,使得未来的生活自然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北京还有刘荔女士的挚爱亲人——她的80多岁的父母,老诗人艾砂、马乙亚老人需要照顾,还有老人钟爱并倾情一生在海内外诗学界产生广泛影响的《稻香湖》民办诗刊,需要播种,需要打理。如果没有一个得力的人,这些事情单凭两位老人,已经力不从心。如果没有以上这些责任与义务,按理说退休后作为一级作家的王耀东老师的晚年是轻松的,潇洒的,更是累不着的。住着市政府宿舍170余平米教授级的大房子,拿着六七千元教授级的工资待遇和政府特殊津贴,生活不仅无忧无虑,而且还是相当宽绰富余。无忧之下,写诗作文或者书画兼修,乃至像以前一样办办《大风筝》诗刊或者主编《齐鲁文学》,对他而言,都是驾轻就熟,自由无束的。然而,与刘荔女士举行过别开生面的婚礼之后,他却像齐白石大师一样选择了北漂——成为了一个风雨中的“漂流瓶”。只不过与50岁天命之年北漂的齐白石相比,他则已是过了耳顺之年的老人。

在王耀东老师的诗学艺术人生中,他有两句人生的名言,很值得我们这些后学者的效仿与进取。第一个是他的“蜗牛哲学”——“不怕慢,就怕站。蜗牛不怕长城长。”蜗牛是一种爬行的软体动物,然而他却把自己的书斋命名“蜗牛斋”,“蜗牛斋”顾名思义,这是他自喻一种爬行不止、奋斗不止的精神。他认为,蜗牛是一个人充满诗意的形象,他把宋人毛滂写的两句诗:“泥银四壁盘蜗篆,明月一庭秋满院。”作为座右铭,决心以蜗牛精神为伴,走完诗的一生。第二个就是他的“儿童团哲学”——“六十儿童团,七十正年轻,八十开红花,九十结硕果。”这个哲学思维的得“道”来自于他对于书画艺术大师齐白石的崇敬。常常,我们在一起交流文学的时候,他总是谈到这样的话题。齐白石人生九十却还在书画事业上搞变法,并形成了晚年大写意花鸟的恣肆癫狂,把个人的艺术成果推入了极致,成为世界无人不知的一位艺术大师。齐白石就是他的人生榜样。

北漂既是王耀东老师人生新的生活阅历,也是他文学的又一个春天的萌动。为了这个新的文学春天,为了在北京新的生命体验,他把他在退休前市里分给他的170多平米的大房子也卖了,据说,这一是为了偿还前妻治病的高额费用,二是将与前妻一起的遗产分给了亲人与女儿。且不说,他去北京打拼是成功还是失败,就这种人生的激情和动力,我想作为晚辈的我们都不能不觉得他的可敬与可爱。

北京的打拼,他会在人生地不熟的快节奏的生活环境中遇到多么大的困难?都是不可想象的。2007年底,我的第二部长篇小说《赤色炼狱》出版之后,序作者——北京有着“正黄旗格格”光环的青年女作家孙奕曾经臆想与香港著名影视界大亨洪金宝的弟子的影视公司、央视一起合作改编为40集的电视连续剧,并认为此小说的故事是描述书画家题材的先河作品,很多东西是可以作为美术院校课外阅读教材不可多得的内容。并建议我能够到北京的文化机构发展,亲自改编剧本。但是,我依然婉言谢绝了!说实话,我虽人到中年,却毕竟没有王耀东老师的勇气和魄力!工作了几十年,丢掉饭碗去北京打拼,毕竟不现实!且不说成功与否还都是未知数,老婆孩子也得有人养活啊!

所以,对于60多岁的王耀东老师的北漂,我虽保留着一种不希望,但还是从内心感佩他的壮举。好在王耀东老师人生就是不服输的长者。从2005年之后至今的北京打拼的十余年间,他确实做了很多自己有意义和想做的事情,依然令我刮目相看。期间,他不仅如虎添翼地帮助老诗人艾砂、马乙亚人生倾情的《稻香湖》民办诗刊搞得风生水起,还广泛联络了诸多的海内外知名诗人投稿。还在《农民日报》《人民代表报》的副刊上主编了《国学书画》及文化部下属的《中华文艺家》杂志,尤其是《中华文艺家》杂志,几十个页码,铜版纸全彩印刷,在海内外文学圈继主编《大风筝》诗刊、《齐鲁文学》杂志之后,在出版业、媒体自办发行并进入市场运作的当下,再度成为文学圈的亮点,丰富了自己的晚年人生,也引得了广泛的作者、读者的青睐。此后,他由个人拥有的“阵地”出发,相继成为了人民日报社《人民美术》杂志编审,文化部文化艺术人才交流中心顾问、中国文学发展专项基金会秘书长,世界诗人协会名誉会长,世界文艺家联合会名誉会长,美国《风笛网》特邀顾问、美国《世界艺术大学》艺术导师……北京的文学圈、书画圈的活动中,也就常常拥有了王耀东老师的身影、声音。从著名诗人、作家,又多了一个书画名家的光环,风生水起在北京的文学艺术界。2010年,美国洛杉矶华人文化艺术界专门为他举办了个人书画艺术展览,洛杉矶市市长刘达强出席剪彩并颁发了证书,当地文化艺术界名流悉数参加;2013年,由毛泽东文学院、中国作家书画院、中国书画收藏家协会、《艺术中国》杂志社等举办的“诗文风流·翰墨飘香——全国作家书画作品展”将在湖南开展,我的好友、作家甘建华请我推荐一下熟悉的国内著名作家或者诗人的书画作品参加展览,我唯一推荐给建华的就是王耀东老师,并给了建华电话,让他自己联系,开展后,果然有王耀东老师富有情趣韵味的水墨国画《奋起直追》的墨鱼图。此次展览,山东作家入展的作品只有苗得雨、李贯通、刘玉民、左建明、王耀东、孟庆龙等为数不多的几位作家的书画作品。国内已故文学大家有刘白羽、周而复、赵朴初、姚雪垠、秦兆阳、莫应丰、雷抒雁、魏巍、浩然、周克玉等人的珍藏书法作品,海内外当代著名作家有李瑛、马识途、洛夫、高占祥、冯其庸、叶辛、谭谈、廖奔、贾平凹、周涛、黄亚洲、朱向前、王巨才、丁芒、叶文玲、王剑冰、白描、刘兆林、王祥夫、关仁山、肖复兴、何立伟、谈歌、张瑞田、廖红球、梁上泉、蔡丽双等百余位文人书画精品参展。展览在海内外文坛引起较大轰动,国内《文艺报》、中国作家网、文学艺术网等诸多媒体均有报道。2016年10月14日,美国《亚省时报》还在B1版头题和B4版“文学”副刊头题近两个版面推出了《王耀东诗书画艺术纪实》予以推介他的诗书画艺术成果。

十年来,王耀东老师写作之余,办刊之余,书画兼修,作品先后在越南、菲律宾、日本、伊朗、美国及香港、台湾等地多有发表,并被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文化友人收藏……使得晚风夕阳暖,风采入史册。此间,王耀东老师也先后再度出版了个人新作诗集《北京诗篇》《王耀东诗文选》(三卷,文怀沙大师题写书名,两卷精选诗作,一卷文论精选,大开本全卷2000余页)和文学评论集《躲在天堂的眼睛里》。同时,在艾砂老人去世之后,还帮他完成了几十年苦心积累搜集的资料,完善和出版了50万字艾砂编著的《中国百年作家轶事》一书。这些新作和编著的作品集,都如以前一样,不同程度地赠予了我。翻阅着这些作品,也让我不能不感慨良多:一边为了在北京的生存打拼——主编文学艺术报刊,一边与文学界、书画界、政界等各色领域的人打交道……所有这些留得的,无不都是令我感动中的敬仰。

记得在《北京诗篇》邮寄给我之后,我依然如以前一样在2009年7月27日和7月30日分别在中国作家网“作家动态”、《潍坊日报》“北海”副刊发稿了他的新诗集出版消息《王耀东拼打北京再推力作<北京诗篇>》,内文如下:

经历了五年时间在北京拼打社会的著名作家、诗人王耀东先生,近日再度呕心沥血铸就新著力作《北京诗篇》一书。该书由中国言实出版社出版,共分“写在北京”、“外地散记”、“红叶与路”三辑,收入诗人新探索社会、人生等有关抒写“北漂家族”人的酸甜苦辣的生存拼打乃至艺术、文化和西部、海南看点等寓意深邃而又天真梦幻的素描追记等优秀诗篇189首及个人书画插图作品9幅。

诗人自己在自序中写道:“到北京已5年,5年的经历,坎坎坷坷,风风雨雨,可真谓不平凡也。摔过跤,受过骗,可谓披肝沥胆。北京这个地方,毕竟是高端学术汇集的地方,有许多条件让我去交往、去谈话、去沟通,东西文化,流派纷呈,思路活跃,因之在这里接受的撞击,推动与超越,都是随时出现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诗人,必须再次考虑成其为诗人的东西是什么?我必须做一个用诗人那种高于正常人的力量做出回答的使者。”

现为中国作协会员的王耀东先生,1940年生于山东临朐。早年部队转业后,曾任潍坊市作协副主席。人生经历了许多艰难坎坷,中年丧子,晚年退休老伴去世。然而,对于文学艺术的追求不仅造就了他坚强的人生信仰与魅力,也造就了北京女诗人刘荔与他的“梅开二度”的一段文坛爱情佳话。先生著有各种诗集、小说、文论、散文随笔等20余部,主编《中国诗选》中英文对照本等诗集多部。诗集与长篇小说先后获得首届“泰山文艺奖”、“齐鲁文学奖”、“华东地区图书一等奖”、“香港龙文化金奖”、“菲律宾国际金奖”等奖项。并有诗作被译往海外。1997年被英国剑桥国际文化委员会评委20世纪杰出人物。

的确,我虽未有在京打拼的经历,但据我对于北京的了解,我能够深深地感受到一个老人所面对北京打拼的艰辛。只要阅读下《北京诗篇》中200余首诗作的其中几首,我想读者对于王耀东老师的感悟就会有着各自的理解。在《租房的故事》一诗中,王耀东老师这样描述道:“在北京租房/需预付一个月押金//房东眼睛可厉害了/他能看出/你在他的沙发上坐过几次/屋泥地上是否摔过眼泪//如果你真用过他的空调/他早已安上了监控器/这一年你超用几个小时/都得从租金上扣除//一来二去/家具上落下的蝉声/一点一撇/都要按他家的行规/一点点从租金上扣除//如果你找居委/他们的眉头皱得特别低/我们不认识//如果你找警察/警察的话/那更是无懈可击/说:那是你/缺少起码的常识”吃喝拉撒住,这是人生在外需要解决的第一生存要素,难不难啊!在《冲进地铁》一诗中,王耀东老师这样写道:“就给你/一只脚的位置/让你踩上去/托起你的想象//这不是故乡那片土上的石凳/而是北京地铁通道的台阶/由不得你半点犹豫/必须急切的抢上去/融进一片冲动的大浪//半步也不能停歇/顺着花裙子甩出的/那一缕香气/也要把自己浪起来/才是你急蹿的浪尖//这不是静止的码头/这是喧哗疯狂的/折点/一个个摆动的影子/向你飞突的方向/发射//踩住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隙/填补人生的/一个大大的价值/迈过去/甩出人生/响亮的动词/落在你身后是/一个个/时间的叹息”尽管这是一个不服输的“儿童团”为我们甩出的呐喊,但呐喊中依然让我们不免要为王耀东老师多了些许的担忧。在《摸路》一诗中,王耀东老师这样写道:“一下子扑进北京/脚却不知怎么放了/穿越胡同屋檐上的那些草/长得仍然是清代的样子/笑我一副乡巴佬//高高地站在天线顶端的花朵/敢跟雄鹰比翅膀 我听不见鹰叫/却是一片无数沙哑的声音/风在身边打旋/猴子能打蹦/而我却踽踽而行//马路上看不见行人的脚印/只有飞驰的车轮贴着地面飞翔/累了一天 钻进地铁/又是一片风驰电闪/连古城的地下 也能听到/世纪流过的叹息//我坐下古城墙下/摸着一条石狮子的腿/似睡非睡 似醒非醒/一下子竟然摸到老娘的脸上/那弯弯曲曲的皱纹/使我一下子看见了路的崎岖//我重新站起来/挥了挥手/在长安街上踢了踢脚/真正的脚要落在新的起点上/眼睛要时刻看着弯曲下来的天空”北漂的王耀东老师的艰难伴着诗句在一次次袭来,令人阅读中也是满含着苦涩的味道。但是,尽管路途艰险,王耀东老师却没有退缩,一如人生探索文学的艰难一样没有过任何退缩,他说《我也是一座山》:“我仰望过无数山峰的奇险/望而不可及的感叹/吹在手上结冰/落在脚上发酸//我趟过的浪涛是不静的江河/有一个一个的漩涡/卷起的梦幻溅起的花瓣/一朵一朵调整季节的脱变//我对最后一座的山的远离/我对最后一条河的躲闪/山的悬念的打破水的形状的消失/伴着琴与手鼓的破灭//山啊雪原的头颅/水啊多情的笑脸/一齐产生顿悟/在此间我昂了一下头 就有山的挺拔/我挥了一下笔就有了江的激情/堆起来的是我形体的山峦//山真的/谁都相信/我也是一座山”“儿童团”的倔强,坚韧,挺拔,意志力,是打不夸的,“我昂了一下头 就有山的挺拔”“我挥了一下笔就有了江的激情”“堆起来的是我形体的山峦”“我也是一座山”——大气的诗句,潇洒的人生,既警醒着奋斗的世人,但也证明着他的确是一座山——一座令人仰望的,有峰的山!

所以,面对这座令我仰望的山,面对他的北漂的日子,我不能不身怀敬仰!我想,每个企望人生有所作为的人,都不能不身怀着某种由衷的敬仰!


    2003年11月21日,台湾地区著名老诗人、作家岳宗(左四)看望著名诗人、作家王耀东先生(左六),并于潍坊诗人造价举办文学交流活动后留影(左三为作者)。


  开掘新乡土诗,从研习中的蜕变到风靡20世纪末


记得在20多年前,也就是在上世纪的90年代初,王耀东老师那时也是因为一首诗歌《乡事》曾引发了来自台湾著名老诗人岳宗(裴源)先生对于他诗歌中的句子该“减”还是该“加”等问题的思考与商榷。我当时曾经在王耀东老师主编的《鸢都报》阅读了刊载岳宗信件的国内诗界的大讨论。结果由此而引发的诗界赞同与对立争议的局面却达到了空前的高涨——这也是我首次感觉到王耀东老师诗歌写作的第一次引发的“风生水起”。它从两个人私下对于诗歌的交流,不料却引发了海峡两岸乃至包括海内外华人诗界由一首诗歌的诗句“加”与“减”的争议,并从而还引发了文坛对于王耀东老师“乡土诗与新乡土诗”的极大争议。而这样的争议,可以说,在国内诗歌界前所未有。尤其是《诗刊》杂志社适时在京举办了一个关于“王耀东新乡土诗的研讨会”和《人民日报》等报刊就乡土诗与新乡土诗的发文之后,国内的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人民大学、江苏师大、烟台大学、曲阜师大、山东师大、聊城大学、南京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等10几所高校学子,一时间竟然引发了近十余年的学术争议,这个争议为中国诗界和诗学界的繁荣,走向,发展,不能说不是一次相得益彰的诗学界关于新时期诗歌创作的极好注脚和推动。此事虽无学术终结,但在海内外却影响深远。这是否就是王耀东老师写作乡土诗歌“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启示?间或是他质朴而又内涵丰厚的乡土诗恰恰迎合了困惑中的诗人的敏感神经?我想,那个时期的诗学界自有公论——阅读他的乡土诗的人,研究他的乡土诗的人,心里都有着自我的主观意识和潜意识的所在。

也就在这段时期,1999年的秋天,我曾为王耀东老师撰写了一篇万余言的诗歌评论《中国现代诗的出路——浅析诗人王耀东和新乡土诗在悄悄崛起》一文,阐述他的诗歌在向谁挑战的问题。透过他的诗歌文本的意象表述与内涵的隐喻、象征手法的展现,似乎都在说明,他的诗既是在向当下的中国诗界挑战,也是向西方世界当下的诗歌挑战。2000年3月13日、20日我的这篇透视性的诗评分别连载于菲律宾《商报》“精粹”文学副刊。此后的第二年,2001年10月26日6版、27日11版、28日8版、29日5版先后连载转发于北美洛杉矶《中华时报》文学副刊 。三年后,亦即2004年6月,美国加州旧金山的《美华文学》季刊/夏季号/总第54期再度全文转发了此诗评文章,并引发了全美唯一的纯文学刊物——《美华文学》社长、美华文协会长,这位曾经三次采访过邓小平,并在建国25周年率团参加国庆观礼受到当时的外交部长乔冠华和周恩来总理亲自接见的华裔著名老作家黄运基先生在四个月之后,亦即2004年10月,终于实现了前来大陆拜访久仰大名的王耀东老师的愿望。

我想当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有关王耀东老师当年乡土诗引发的学术界的争议之后,读者对他今天的乡土诗《陶罐·母亲》等经典诗作的探索脉络乃至人生追索诗学的意义,或许也就更加拥有了一定实际意义上的认识和理解——

北京大学教授、《诗探索》主编吴思敬,在1998年8月《诗刊》社举办的王耀东老师诗歌研讨会上指出:“研讨乡土诗,有一审美问题,我们有时仅限在一个题材问题,不是诗与非诗的界限,校园诗,不是仅仅搞成题材问题,并非写写乡土的就是诗,就是小说,我的意思是不要把诗局限化,不要把形式封闭化,写的是乡土,视野不一定在乡土上……而今城乡差别小了,乡村也在变化,已经不再是一匹老马,一张木犁。写新的农村,一定要有大的变化,大视野,不要太局限,乡土诗不是旗号。更重要的是诗与诗的分野。”

著名诗人张洪波认为:“其实王耀东对诗的界限很明确,他在一篇答记者问中有明确的回答,他说什么山水诗、爱情诗、城市诗,这些题材的划分,是不科学的,用这种划分去界定它,反而束缚自己的手脚。诗的创造不仅仅是形式的创造,重要的是诗质的飞跃。王耀东对诗的态度,是整个身心的拥抱,乃至献身。他写乡土诗是作为生命的一部分来写作,所以有一种生命感。诗中汇集着对父老乡亲的同情和关注。或者讲是和他们命运的交织。不写乡土无法表达对他们的爱情。这种使命感,变成了王耀东精神上无法逃离的事情。他写的不仅仅是乡土,还有祖国山川文化。我看到王耀东在《诗探索》发表了一篇文章呼唤大乡土。如果这样理解王耀东,从大的方面来理解,放在现代诗中看,他写的乡土诗也就有了高度。” 争论归争论,在实际意义上,不少人还是认为有一个乡土诗的界定。著名诗人雷霆在《京九文化报》1999年2月10日发表文章《现代乡土诗的新超越》认为:“不管概念怎么定,王耀东还是乡土诗,特别他的后期,有点现代派了,他的诗,代表了北方色彩,不管是褒是贬,他的北方味谁也学不去,这作为一个人不容易,这就是个性。在诗的艺术追求上,他是非常有天赋的。他接受的新手法方面非常快,他运用得很自如,不守旧,别人的东西他很善于学,不是模仿,而是创造,他的诗是地地道道的乡土味,而不是现代派味。”

由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著名文学评论家刘士杰所著的《走向边缘的诗神》(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3月出版)一书,在评论上世纪90年代诗歌变迁之后,指出在上世纪90年代能够称得起代表人物的是王耀东老师。他的文章这样写道:“在新乡土诗人中,一般说来青年诗人居多,像王耀东这样年近花甲的诗人并不多见。如果说王耀东属于旧乡土诗人,人们并不会感到奇怪,会认为是很自然的事。可是,如果说王耀东属于新乡土诗人,人们却会感到惊奇、感到意外。因为以他的年龄、诗龄,并且已经习惯于自己固有的一套写作方式,实难有所改变,有所超越了。但是,王耀东的强烈进取心,使他没有知难而退。相反,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学习中外优秀现代诗,包括台湾诗的写作技巧,而这些写作技巧对他说来还很陌生。由于他的刻苦努力,他终于完成了由旧乡土诗人向新乡土诗人的蜕变。”因此,刘士杰先生认为:“王耀东的新乡土诗不是民歌民谣的仿作,或者是简单的改造和翻版,也不是对农村生活作浅表的表现,而是在内容上对农村生活作深层次的开拓,表现真正纯粹新乡土情韵,真正的内在诗意;在表现手法上则借鉴现代诗的某些手法。所以,他的乡土诗属于现代诗的范畴。”

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的研究生歌者当年在研讨中认为:“在新诗的发展史上,有一个在西方诗的影响下,由古诗走向新诗的辉煌,然而,后来却分流了。有一派走向了生活却忽视了再吸收、再提高;另一派则拒绝走向生活,脱离了时代,走向了死胡同。联想多变的诗坛,我们研究王耀东乡土诗的真实意义,就是如何使自己多方吸收,使现代诗从困惑中解脱出来,走向一个健康的发展之路。”

鲁迅文学院的诗人蓝强1997年4月28日在《南国诗报》发表的《乡土诗的定位与发展》一文中说:“把王耀东划归乡土诗的序列本身就是一个误读。因为他在许多作品的创作手法上,已远非我们通常使用的写法。这是一个纯粹的技术性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讲,王耀东对当代乡土诗的创作就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了,这也是王耀东为自己在当代乡土诗坛确立的重要位置的重要原因。仔细审读他的作品,我们可以惊奇地发现,他的创作手法是有些不一样的。这实际上是对王耀东先生诗作的一种囿于题材的‘误读’,也就等于硬性地把王耀东界定为乡土诗人。如果读一下他近期出版的几部诗集与近作,我们就会发现,把王耀东界定为乡土诗人还为时过早,他创作的手法和内容远非我们通常所说的乡土诗所涵盖,更准确地说,王耀东先生是一位现代派诗人,这是由他的创作手法嬗变所决定的。”

那时,蓝强等人的观点并不是孤立的,在乡土诗的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上,不少人当时对此都持有争议,《青岛文学》原编审刘禹轩1997年5月3日在《消费者导报》4版上发表文章认为:“我一直把王耀东看作现代派,然而读了《消费者导报》1996年11月发表的刘浏先生的《现代派正面临着另一种挑战》时,一开始不免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是把耀东的作品界定为‘乡土诗’。我把耀东看成‘现代派’的诗人丝毫没有贬低的意思。刘浏先生的文章中有这样的话:‘他在诗坛群雄争起的大潮中,执着地扎根于乡土,大胆地吸收一些现代派的手法,和传统的结合,创造了别具一格的新乡土诗。’而其‘新’其‘别具一格’,我认为恰恰就在于他‘大胆地’,而不是隐隐藏藏地,我还要说大量地,而不是小手小脚地,采取了现代派的手法,或者不如说运用了现代派的形式。而这样做的结果,是使现代派诗有了新的内容,乡土诗有了新的形式,不就是现代派吗?”

他在文章中还指出,近读诗评家李元洛先生和台湾诗人余光中先生论诗的文章,题为《蓝墨水的上游是汩罗江》,很有象征意义。其中转述余光中先生的话说:“20年前,台湾文坛西化,要反传统,作品乃怪异艰涩(笔者按:这就是刘浏先生所说的‘内容空虚,形式怪诞’),目前流行所谓乡土文学,矫枉过正,不但排斥一切外来文化,甚至连台湾地区以外的中国大陆传统(如古文诗词)也受批评。文坛风气总是扶得东来又倒西,真有主见有卓识的作家才会‘得心寸心知’,不为时俗流风而乱其心志。‘现代派’和‘乡土诗’似乎是两个极端,但并非势同水火,你死我活。王耀东不是集两者于一身的诗人吗?我说他是现代派诗人最乡土气的,这和刘浏先生的说法可能有量的差距,但恐怕没有质的不同吧?”

到底王耀东老师是现代派,还是新乡土诗人?乡土诗是否吸收了新手法就是新潮了?!这些争议孰是孰非,山东聊城教师进修学院中文系教授袁书发表在1997年《鸢都报》的一篇文章中说:“有必要把一些概念搞清楚,例如什么是现代诗?现代派就是现代诗吗?乡土诗应如何定位?现代诗正面临乡土诗的挑战吗?等等。”他说:“可见理顺一些概念,认清何为现代派诗,何为乡土诗是非常必要的。众所周知,中国的乡土诗有着悠久的历史。最早的‘乡土诗’创作,可以追溯到《诗经》。当代‘乡土诗’代表人物,如艾青、臧克家、苏金伞、李季、章阮竟、张志民、严阵等,为众人所宠爱。有的人把乡土诗,当作乡村小调,看不起,不开现代诗的大门,其荒谬之极,可想而知。新时期以来,乡土诗有了巨大的发展,其中佼佼者,就有王耀东。他的新乡土诗,被众多专家、学者、教授所称道。有的说他的诗是‘民族其魂,现代其风’,确实享誉华夏。原因之一,就是他植根于中国这块沃土,成为独具特色的乡野美学。乡土诗吸收了一些新的表现手法,其形式更新了,其质没变,不应称之为现代派诗,可以成为现代诗。可见现代诗是一个大的概念,应该把乡土诗涵盖在其内。”

在1998年8月北京《诗刊》社召开的王耀东老师诗歌研讨会上,《诗刊》社的青年女编辑阎延文(著名青年女作家、文学评论家。2000年后曾著有《台湾风云》《青石青山》《沧海神化》台湾长篇小说三部曲,并获得第八届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和“一本好书奖”。在文坛引起较大反响,她的言论也写得特别“愤青”,美丽温柔的外表,文风却老辣十足,个性十足,引发了读者和业界的共鸣,前些年我曾为她写过评论,也是偶尔短信交流彼此问候而未见过面的朋友)、黄伯蔷从一个国家民族文化的高度评价了王耀东老师新乡土诗产生的必然性。她们认为:王耀东现象的产生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而正与中国的传统文化有关。中国是一个悠久文化的国家,乡土是延续中国最有生命力的脐带。整个乡土文学从猎奇到现实,现实是指一种融合,一种总体的象征,一种民族总体精神的象征。在现代文学的定位中与众不同的新乡土诗,是对一种命运的正视,我们读王耀东的诗,感到与其不同的是消失的表层,存在的生命原色,从题材选择和丰富的想象力来看,他是一个现实主义的;从意境的创造和运用表现手段来看,他又是一个现代主义的。这种丰富性和多样性决定了他有各个层面的读者。成熟中的大彻大悟,有一种大家的风度。他对现代诗的变革与创新,是一条成功的创新之路,相信他会写出传世之作。

他们还认为,诗的朴素与真诚是王耀东老师诗的特色。“他给我们的印象特别深,是别的诗人身上没有的这个深刻,深刻的是那种与众不同的田园情趣,有一种亲近感,真诚、纯净、激情、和谐、自然美。不少篇章有一种音乐感在流动,能感染人。与年轻人不一样,思维习惯也不同,他有自己的体验,经历了各种风波,能体悟人生的五味,所以写出的东西也不一样。实践证明,一旦有了诗的灵光,诗也就有了非凡的力量。”

由此可见,乡土诗仍然是文学的精髓。尽管商品这个怪物对当代文学制约极大,但不能说是致命的。文学与诗不能衰亡,只能顺应时势,强化自身,向前发展。王耀东老师堪称是一位写乡土诗而著称在当今诗坛上具有实力派的诗人。他在诗坛群雄纷争的大潮中,至今依然激情而又亢奋并执着地扎根于乡土,大胆地吸收一些现代派的表现手法,并与传统相结合,创造了别具一格的新乡土诗。

我记得在早年,一本《世界中国诗坛》发表的文章中曾预言:“乡土诗为了和现代诗作友好地竞争,正从理论到创作集结力量。从文学未来的眼光看,乡土诗的崛起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由此可见,王耀东老师一生的乡土诗探索,不仅意义非凡,而在中国诗歌艺术领域经过历久弥坚之后,也必然会留得清香润诗坛。


  图为年已80岁的著名老作家、诗人王耀东先生出版的部分文选、诗选、诗集、散文集、文论集、长篇小说以及国内著名作家、诗评家撰写的王耀东评论文集。


  人生的完美,长篇小说喜获华东地区优秀图书一等奖


2013年,一个我不熟悉的叫萱子的文友曾经在《新世界诗刊》第七期发表一篇写有王耀东老师的专访文章《诗路上执着的探索者》,在几千字的文章中,作者分了几个小标题,并截取了王耀东老师人生与文学的多个侧面,写得都很感人,也很有文采,让我在阅读中满怀着不少的感慨。在相关王耀东老师的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的阐述,我也基本同意萱子的所述,这个细节全文如下:

写了一辈子诗的诗人,却冷不丁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出版了一本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并荣获华东文艺图书一等奖,真叫人吃惊不小。长篇小说名叫《好一朵玫瑰花》,是以他家乡山东抗日女英雄王野玫为主要人物,描写众多女性在抗日战争中面对杀人成性的日本侵略者,从爱情的荒原上站起来,以不甘凌辱、自强不息的民族气节与日寇进行艰苦卓绝、浴血奋战的悲壮故事。

王耀东在他“改弦易辙”的新作中,以其新的艺术追求,使传统和现代写作手法融为一体,无疑增加了小说的艺术张力。更重要的是在思想开掘和人物刻画上,有不少新的突破。主要人物王野玫是英雄,但更重要的是一个人,一个有“瑕疵”的女人,在小说中还出现了几个值得读者重视的开明地主,以历史的真实模特,肯定了他们对革命的倾向,这也非同过去传统惯性写法,王耀东打破惯例的创意和写法,不能不说是一种生命的冲刺。

王耀东说他并不会写小说,写了这部长篇是他人生中所做的“傻事”之一。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虽谈不上傻,却能说是拼,是呕心沥血。小说的萌动和构思从一九六五年就开始了,只是还没等动笔,“文革”中说不清的风风雨雨就把他的小说之舟搁浅了,一搁就是二十几年。

然而,上苍对他的打击并没有结束。在他文学上探索冲刺之时,惟一的、年仅二十七岁的儿子却因病猝死。瞬间也离他而去了!世间人生之大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子之痛一如万把尖刀将他的心肝挖去,痛彻心肺的打击让年近花甲的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心力交瘁万念俱灰让他一病不起,抱病卧床竞有了油灯将尽之态!

“如果把文学从我的灵魂中拿走,我就彻底废了!”王耀东如是说。是啊,他的生命之灯为文学而燃,是文学,让他的体内神奇的产生出一股绵绵不绝的原动力,是他自己的那些东方女性活生生的故事,把他从死拽回到生!一九九七年五月十六日上午十点,王耀东殚精竭虑耗时十二载写下四十万字、三易其稿的小说《好一朵玫瑰花》终于告罄了。人们不知道王耀东是否亦如路遥作家那样,写下最后一个字将笔从窗口扔出,在水龙头下泪流满面的悲壮,但诗人的小说是在他人生悲剧炼狱涅槃的生命中飞出来的一只“火凤凰”,那“火凤凰”是诗人呕心沥血的结晶呵!

王耀东真的如一滴透明的水,也是最有活力的一滴水,日夜流淌不停息。

在物欲横流、金钱为上的当今,王耀东是名人,他却有一颗极平和的心,总喻自己为俗人,干的也都是俗事。他常说:“越俗才知道俗的意义,就像穷则思变一样,这话不仅指一个国家,用在一个作家身上,不求奢,不求美女,在寒冷的冬天能有一团吐花瓣一样的炉火,在盛夏有一缕洗尘消俗的清风,将你钟爱的诗文凝成财富,到了垂暮之年怆然回首,还有一卷文章辉映夕阳,就已足矣!

这就是著名乡土诗人,一滴清水一样淡泊名利的王耀东。

此文中,萱子在谈到王耀东老师推出长篇小说时用了“却冷不丁又创造了一个奇迹”,这当然是宣传角度的用词,意在吸引读者的阅读和猎奇者的眼球。但是王耀东老师推出的这部长篇小说,并在2001年底举办的华东地区优秀图书评奖中脱颖而出,拿了优秀图书一等奖。又确实不是“冷不丁创造的一个奇迹”,而是呕心沥血,并在两次人生打击之下完成的最后工作。虽然此间他经历了20多年的艰难采访,但他毕竟在艰辛中收获了大量小说主人公“野玫”由“0”到丰富的历史资料,可偏偏在最后一稿的修改润色中,却迎来了堪称是他文学人生最糟糕的时期,尽管这期间他的乡土诗已经在海内外名声飞跃,但修改润色长篇小说最后一稿的时候,中年的他却经历了写作之手的颤抖,并导致他几年之内拿不起笔,抖得厉害。对于文学家来说,这是王耀东老师生命的致命之“癌”;再是,这期间,儿子王健婚后在一个春节中的英年早逝,是来不得抢救的不幸去世,这是深埋在王耀东老师人生中年的痛,也是人生中最为致命的一击。若换在别人身上,我实在不知能否承受得了这样悲痛的打击。但王耀东老师却挺过来了!当我去看望他的时候,我才真正地领略了什么叫一夜白发!面对眼前的恩师和师母,我无从安慰,心在滴血。可以说,从军旅之初到地方工作,王健小弟也是我眼看着成长起来的一个大男人。忠厚、老诚、倔强,遇事还拐不过弯来,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英年早逝的悲剧。无法挽回的痛,就这样如同阴影一样罩在王耀东老师的心灵深处,痛苦、迷茫,都是无法解释的词汇。但是,他没有被击倒,几年之后,他靠着对于文学的爱却向读者奉献了自己文学人生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这部小说,无论获奖与否,在我看来,都是王耀东老师文学人生的完美之举。他早年写通讯,写消息,写报告文学,而后写诗歌,写散文,写文论,再而后以自己的虔诚推出了他人生的第一部殚精竭虑的长篇,所以,我说这是他人生对于文学的完美之举。是因为他涉猎了当下文本的所有体裁。令人可敬!从小说家的角度而言,我的人生写了几十部长、中、短篇小说,我深知小说的艺术是幻象思维的艺术,是天马行空不受任何约束的艺术结晶,但是从众多采访的资料去寻找、去梳理、去弥合、去嫁接有着艺术感觉的故事、情节和细节,再做到动静相宜地写出一部可读性的小说,真得很难。至今,我没有尝试过这样的写法。它让我不适应,让我的思维也不适应。我的小说,都是在脑子里可能酝酿几年、十几年,但只要找到一个好的叙述角度,获得一个灵感的启示,我就会一气呵成。而王耀东老师的长篇却不是,他是行万里路,通过拜访千百个人物,最终回流、融汇的艺术结晶。我不能不由衷地感动和敬佩他的写作毅力和对于文学的虔诚。

感动之一:一个诗人的第一次涉猎小说艺术,则写得如此纯粹,小说的语言艺术竟然驾驭得炉火纯青,无瑕疵;感动之二:主人公野玫的人物个性刻画、塑造,细腻入微,真实可信,围绕她的故事与周围的人物都自然和谐;感动之三:故事的传奇性以及作者融入的现代审美意识,都相得益彰为读者带来了阅读的快慰!

以上这三点,同样也成功地奠定了王耀东老师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的可塑性和阅读性的不容质疑。当然,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个人认为,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不是内文,而是书名,《好一朵玫瑰花》虽然有着抒情的诗意相容,但这个书名在我看来还是不太理想,如果换一个更好的书名,是不是会显得更文雅?更大气?或许这部作品的外延力,影响力,也一定会如更多早年出版的战争题材的精品力作,得来文坛更多的争议与动容。一如《苦菜花》《红岩》《红日》《鸡毛信》《地雷战》《地道战》《铁道游击队》《两个小八路》《闪闪的红星》等一样成为共和国的红色经典,可惜的是,书名制约了《好一朵玫瑰花》的生命远播。这是这个长篇的遗憾,但也是王耀东老师的遗憾!不过,对于王耀东老师的文学人生而言,这个长篇的最终推出,依然是他人生的完美!没有遗憾的完美!

记得当年王耀东老师的这部长篇小说喜获华东地区优秀图书一等奖时,我曾在2001年11月29日的《潍坊晚报》文娱版和12月18日《大众日报》周末版发表了《扬巾帼精神之美——记华东地区优秀文艺图书奖长篇小说一等奖作家王耀东》一文,此后还收入了2005年我出版的散文随笔集《岁月消磨的记录》(上下册)一书,而今,录入此文,权当一份师友之情的人生纪念。内文如下:

最近,从华东地区文艺评奖委员会传来消息:潍坊市著名作家、诗人,中国作协会员王耀东创作的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荣获第十四届(2000年度)华东地区优秀文艺图书奖一等奖。据了解,这也是改革开放以来潍坊市长篇小说创作在省以上获得的又一最高奖项。同时,也是山东省在本次的参评作品中获得的惟一一部长篇小说一等奖。

11月27日上午,记者在潍坊《大风筝》诗刊编辑部,采访了王耀东先生。

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这是一部以抗日战争为背景,塑造的一位抗日女英雄跟着共产党搞地下工作的故事。小说以新鲜的视角,写出了女英雄的受压、觉醒、乃至到她有勇有谋奋勇作战的惊险历程。小说出版后,引起了许多专家、学者、读者的广泛关注。尤其是在革命老区——沂蒙山区,一些经历了抗战时期的老人,读着小说,想着类似于主人公“野玫”那些儿熟悉的女英雄们,无不感动得泪流满面。据悉,一些海内外的刊物也相继转载了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一些知识界名人还发表了评论文章,肯定了小说的艺术性和历史价值。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外文编辑室的同志,看了上海《文学报》发表的评论后,即刻索要其书,作为礼品送给日本一个访华代表团。其中代表团的一个叫森川忍的成员,收到书后并及时交流了他对日本侵华战争的看法。他说,王耀东写的《好一朵玫瑰花》,深刻地揭露了日军的侵略暴行,歌颂了中国女人一种英勇不屈的精神,恰恰和他写的《永远的忏悔》一书得到了相互的印证。他写的《永远的忏悔》是描述日军侵华的实例,实际上更是他到中国实地采访的侵华日军的丑恶史;是对日本国内右冀势力不承认这场战争的有力回击。而王耀东先生所著的《好一朵玫瑰花》,则升华了中国人民对这场反法西斯战争的真实意义,闪烁的是国格人格的光辉。

旅居意大利的侨民孙明权和陈玉华夫妇,是流着泪看完小说《玫瑰花》的,他们在给王耀东的信中,首先对王耀东先生写出了这样争气的小说表示祝贺。并说他们夫妻二人在意大利已经闯荡40余年,经常受到国外一些反华势力的欺负,他们认为这本书写出了中国人民的志气。中国人应该是有志气的,有能力的。所以,有了经济的强势,一个国家才能真正站起来。他们觉得自己从“野玫”这个人物身上学到的就是一种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低头的精神——这也正是每个华人都应该具备的,更是永远不能丢失的宝贵财富。

美国一些华人作家看了小说后,也反映强烈,并纷纷在海外华人的报纸上发表文章,认为在这部揭露日军侵华,歌颂中国抗日的长篇小说中,王耀东塑造的一个中国人丰满的女性形象,值得肯定。更是一部十分难得的现实主义的优秀之作。国内有些著名评论家也认为,这一段历史不能忘记。《玫瑰花》一书所延伸的这一场正义的、反法西斯战争,小说的历史价值和特殊意义,正是教育子孙后代不要忘记国耻的最好教材。

                2001年11月28日于梦桥居


    20世纪90年代末,作者(右)与王耀东先生(中)在《大风筝诗刊》编辑部交流文学创作。


军旅初涉文坛,难忘与恩师相识相知的30余年友情


我与王耀东老师相识于上世纪的80年代初期,并相知和交往了30多年,几乎伴随我的军旅人生与文学生命,乃至走入地方工作的至今。他是看着我的文学人生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一位恩师。对于我,他是一位父辈一样和蔼可亲而又富于严谨的作家——一如李存葆、周大新、李贯通、程步涛、纪学、黄国荣、苗长水、孟伟哉等师友们一样,在我每一步行走的文学台阶中,无不默然用力又不留痕迹地推上一把。每当想起他们和我人生几十年来的文学中点点滴滴的收获与喜悦,我似乎都有着千言万语要说。

2013年金秋,中国戏剧出版社曾同时出版了我的战友作家、诗人樊继承的中短篇小说集《相忘江湖》和诗歌集《冬天,一只飞翔的蝴蝶》两部著作,我应邀为继承的小说集作了45000余字的《魔幻浪漫的美丽诗性——樊继承小说集《相忘江湖》序评》一文,王耀东老师应邀为继承的诗歌集作了序文《多变奏的现代性——序<冬天,一只飞翔的蝴蝶>》。两篇序文同时发表于中国作家网2013年11月13日“精彩评论”栏目。两部书的书名均为我邀请的著名作家、当代书画家孟伟哉绝笔题写。我在为继承所写的序文的开始就曾涉猎过我们俩的文学之初受到王耀东老师恩泽的内容:“……继承与我是30多年的战友。从一个车皮由苏北的邳州乡村到沂蒙山区的当兵之初,到后来一起被调到军里的招待所工作,我与继承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直到他回苏北故土工作,我留在了当兵的城市。而在潍坊的十多年间,除了工作之外,我们共同的爱好就是一起写诗,写小说,研究文学。酸甜苦辣,均留在了各自青春的梦里。为一句诗歌的句子,我们可以反复探讨;为一个小说的人物与细节,我们可以反复地琢磨推敲,一切的一切喜乐犹在眼前。王耀东先生是一位国内富有影响的诗人和作家,作为文学初梦的启蒙老师,我们不仅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他的引导,而且他也成为了我们人生友情的莫逆之交,继承的诗集由他作序,自然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生纪念。因为,在他的辅佐之下,我们才得以一个个地在后来步入了文坛,并相继有了小说与诗歌的收获。至今,我依然忘不了上世纪90年代初我与继承相继步入文坛,作品发表于《山东文学》、《时代文学》等刊物的情景……”这确实都是肺腑之言。

与王耀东老师的相识是我在前,继承在后。相见于我工作的46军第二招待所。在上世纪的80年代初期,潍坊是刚刚由潍县改为的地级市,城市建设那时自然都还很落后,外地来人招待住宿除了潍坊宾馆、市政府一、二、三个招待所,最好的接待场所也就是我工作的部队招待二所。所以,那时的全国性会议一旦在潍坊召开,也大都选择在这几个招待所住宿。像当时潍坊最有名的全国重要企业——潍坊华光计算机公司,召开全国性的大型计算机研讨会,或者每年来自全国各地的计算机精英学习者,基本都是住在部队招待所,两处距离近,比较方便。还有首创的前几届潍坊国际风筝盛会、全国大型体育比赛,接待工作中,部队招待所每次也都要安排五六百人住宿。王耀东老师因为是部队转业干部,那时是市群众艺术馆负责全市文学创作的副馆长,自然外地文学界拜访的朋友来潍坊,他就多安排在我们部队招待所住宿。一来部队是他的“老家”,二来安全系数多。

我第一次与王耀东老师认识,是在第一届潍坊国际风筝会召开期间。他陪同省作协著名诗人桑恒昌老师(后来发起创刊省作协《黄河诗报》杂志社首任社长、主编)、《作家报》主编魏绪玉老师到我工作的部队招待所住宿。记得是一个中午的时间,正好忙完招待之后在服务台见到的他们,心里特别激动,因为此时此刻我已经开始涉猎文学写作,只是愁于无人指导的苦读时期。此间,我已经以每月微薄的津贴每年自费订阅了《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解放军文艺》《昆仑》《青年文学》《北京文学》《钟山》等文学界反响较好的刊物,订阅了好多年。王耀东老师给我留下联系的地址并安排两位老师住下走了之后,当晚我便到桑恒昌、魏绪玉两位老师住的房间拜访了他们,我记得最深的就是桑恒昌老师在文学写作上就我当时的写作状态谈了两个问题:一是“三冷三热”极富哲理的内容,亦即在读书写作中如何很好地调节和抑制情绪,更好解决文学写作中何时该热、何时该冷的问题;二是让我从喜欢的当代优秀经典中短篇小说中最好能够反复阅读、默记、乃至背诵出十篇八篇,并从中感悟、理解小说中的人物、结构、情节和细节,以及作家是在何种状态下写出这么优秀作品的。他还说,这些问题解决了,你写小说才能在灵感来了之后进入最佳的状态,写出你想写的想表达的东西。桑老的坦诚与对后学者的帮助,让我终生受益。也因而,14年的军旅人生,我基本上把战友们午休和晚上打扑克的休闲都用在了读书上,并有了今天文学人生的点滴收获!

这是我的人生初次了解和熟悉陌生的文学圈。得益于与王耀东老师的人生之缘,才有了以后我们人生的师生之谊。

与王耀东老师相识之后的多年里,我几乎每有新作都会不放过他地打扰一番,但他总是很耐心和热情。从文学写作到人生,他的乐于助人,都令我受益匪浅。记得上世纪的80年代中期,那时我曾经写过几个中短篇小说和一些感悟同学战友在前线打仗等的小诗,基本都是在晚上休息的时间专门跑到他住在群众艺术馆的家里,请他看我的习作,谈意见,作指导。开始是我自己前往,后来就邀上战友老乡樊继承一起前往。无论自己去还是与继承一起去,王耀东老师都特别热情,边让我们喝着茶水,边看我们的习作。谈语言,谈故事,谈细节,谈诗歌的练句,谈如何阅读自我喜欢的书和喜欢的作品。

我说,我写小说人物和故事喜欢用散文的语言来表述,我觉得散文的语言不仅朴素而且也美,尤其是写景和刻画人物内心世界,更为真实有味道。王耀东老师并不刻意去要求我们什么,他说,只要你们自己喜欢的语言就是你们对文学的了解和感悟,按照这个目标持之以恒走下去,就会拥有你们彼此间文学语言的收获和自己的个性。然后在阅读中按照自己喜欢的作品去阅读,并博览众家之长为我所用,慢慢地你们在文学上就会拥有自己的内容。

期间,王耀东老师在看了我写的几首习作诗歌后,他还专门给当时负责《潍坊日报》副刊的文学编辑、诗人栾桢老师写了一封信,并让我找时间拿着自己写的几首小诗和一篇小小说去拜访一下栾桢老师。他说,栾桢老师的诗歌写得很好,也是潍坊的著名诗人。他哥哥栾纪增是青岛著名诗人,还是他当年在部队时与李存葆、纪学、程步涛等一起写诗成名的诗人。后来我就到《潍坊日报》,拿着王耀东老师的信去拜访了栾桢老师,栾老师看过信和我的诗歌、小说后,说,先放我这里,待有时间我仔细看看,能不能给你发一下。结果,1986年的10月16日出版的《潍坊日报》副刊,栾桢老师率先发表了我的第一篇小说处女作《契机》。这个小小说1000多字,写得是一个炊事班长与招待所长就军政治部主任到招待所吃饭,所长与班长之间矛盾冲突的故事,所长要安排一桌200元的酒席,班长坚持按照规定的首长就餐标准四菜一汤处理,但班长毕竟拗不过所长,最后无奈地应下了所长的指示,但首长来吃饭时却还是四菜一汤。所长自然感觉脸面无光,被班长耍了。谁料,这顿饭之后不久,招待所长便去掉了原地踏步多年的“副”职,而提为了正所长……这个小说出来之后,部队订阅的《潍坊日报》自然大家都能看到。副处长兼协理员(主管处里政治思想工作的领导)有一天在招待所正与所长一起谈事情,见了我说:“小孟,小说《契机》我读了,写得不错,以后好好写!”一旁的所长则脸色抽搐难看,说:“瞎胡闹!”让我真是喜忧掺半。不过,第一次铅印的文字,让我心里的激动啊还是无处言说。此后不久,在两首诗中,栾桢老师又选择了我写战友在前线打仗的一首,并帮我润色修改后安排在了1987年元旦当天出版的彩版副刊最上边中间的显赫位置刊载了出来。诗的标题也给改成了《我将放下一切前去》:“南疆的炮火/炸醒我心的宁静/一刻也不能等待了/我将放下一切前去/放下窗台上的玫瑰/放下手中的吉他/放下情人的眷恋/带着母亲的叮咛/我将放下一切前去/让山顶的小草/重新萌发新绿/让烧焦的树木/重新伸展枝叶/让坑道里的老山兰/不再经受炮火的蹂躏/让惊飞的小鸟/不再有悲伤和哀鸣/怎能留恋/祖国正呼唤我的姓名/我将放下一切前去”——此时被栾桢老师改得激情彭拜,令人血液喷涌。因为此时,正值潍坊驻军在云南边防前线轮战,全国人民也正掀起向新时期“最可爱的人”学习的热潮,纪念意义非比寻常。此后的1987年元月19日《潍坊日报》春节彩版副刊,又发表了我第一次写作的散文诗两章千字左右的《妈妈,我是风》《白色的小路》,标题也是红、蓝彩色。依然让我激动了很长时间。这就是我的文学之初。当时,我的三种文本体裁的文学作品的发表,期间栾桢老师默然间的辅佐与鼓励,更为我以后走入文学的深层探索打下了强有力的基础。他和王耀东老师一样,都是我在潍坊的文学之初的启蒙师、导师、恩师之一,让我终生难忘。乃至后来我转业到潍坊日报社工作和成为栾桢老师当总编辑的《潍坊晚报》的一名记者和主编文化、副刊的编辑,这都与王耀东老师当年的辅佐以及人生中埋下的伏笔所分不开的。

1989年春天,我在部队招待所举行婚礼时,两位恩师也都不惜工作繁忙而捧场,期间,王耀东老师还专门朗读了为我们的新婚所写的《贺婚诗》:“人间花好月又圆,军中盛开并蒂莲。两颗爱心为事业,文坛王冠夺珠还。”虽然此诗让我有些不敢承受之重,但却为婚礼增加了一丝丝文雅的气氛。

进入上世纪的90年代初,也是我在潍坊驻军工作近十年的时间,我由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帮助工作回到潍坊部队不久,便被一纸调令调到了济南军区政治部机关接待室工作。去了也就一两个月的样子,有一天,王耀东老师便由潍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有事要到济南,正好我又调到了军区工作,由于我对于省内的一些作家和刊物并不是很熟悉,就由他牵头找几位驻济南的文学刊物编辑部的朋友一起坐坐,也好让我相互与他们认识一下,方便个人文学创作上的发展。我一听,自然很高兴啊!恩师就是恩师,一切为我铺路搭桥的机会都未曾错过。我说,你来吧,就在接待室聚聚,我安排。结果此次的济南之行,王耀东老师分别请来了《山东文学》《作家报》《时代文学》《当代小说》的丁振家老师、于友发老师、李安林老师、王延平老兄等人,他们有的是刊物的社长、副主编、主编助理,都是各刊物有名的编辑家和小说鉴赏家。此后,我的中短篇小说、散文也开始在《山东文学》《时代文学》《当代小说》《前卫文学》《前卫报》《青岛文学》《胶东文学》《当代散文》等不断发表,并逐渐延伸到省外的刊物。乃至上世纪的90年代期间也成为了我文学生命的第二次飞跃。几年时间,乃至到1994年转业前,已经发表各种文学作品30余万字,作品多次在军内外获奖,并于1992年、1993年相继加入山东散文学会、山东作协。同时,文学与工作相得益彰,1993年,黄河出版社还出版了我的第一本专业工作积累的《中西面点制作技术》一书,文学与著作让我有了今天60多平米的居室。还转业到了日报社工作至今,依然从事文学等文字的工作。乃至还使我在文学人生的后来相继有缘相识了省内、国内文学界的高手、名家邱勋老、冯德英老、峻青老、李心田老、陈宝云老、王宗仁老、孟伟哉老、石英老、林非老、赵鹤翔老、吕家乡老、吴开晋老和李存葆老师、周大新老师、苗长水老师、李贯通老师、王光明老师、李延国老师、赵日升老师、李师东老师、张西庭老师、谭福勇老师、刘灿校老师、纪学老师、程步涛老师、海波老师、张俊楠老师、黄国荣老师、于波老师、李广鼐老师、许元上老师、许晨老师、韩钟亮老师、陈显荣老师、张伟刚老师、穆陶老师、栾桢老师、孙国章老师、徐培范老师、李树村老师、鲍伯霞老师、傅树生老师、田永昌老师、董培伦老师、孔德平老师乃至王延平兄、谭延桐兄、陈文东兄、刘荣玉兄、张振民兄、白峰兄、王涛兄、崔苇兄、蔡桂林兄、殷实兄、刘标玖兄、陈柏林兄、阎海峰兄、张东丽大姐、胡殷红大姐、梁晴大姐、康伟杰大姐、康弘大姐、李秀珍大姐等等,等等,这些国内各大刊物、文学圈的编辑家、作家、诗人、评论家中的精英人物,他们为我阅读作品,发表作品,撰写文学评论发表于国内各种报刊,让我的文学人生富有色彩。他们都成为我人生有恩的师友。让我时时感怀于心,感念于情。

我想,如果没有王耀东老师当年的辅佐与倾尽的满腔热血,我的文学今天又该是什么样子?不敢想象。

王耀东老师不仅文学上不甘寂寞,在爱才方面依然不甘寂寞。我转业到潍坊工作之后,他已经是市文联的创联部主任和市作协首届副主席,期间,为了广泛联络海内外诗人、作家,他创办了《鸢都报》,继而又相继创刊了《大风筝诗刊》《齐鲁文学》两份纯文学刊物,并广泛联络海内外一流的诗人、诗评家、作家发表原创作品,在海内外文学界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反响。期间的2001年,我准备把此前发表的一些中短篇小说整理、选编一部小说集,王耀东老师得知后,不仅给予鼓励,还无偿赠我一个书号,让我出版著作的希望梦圆成真。小说集出版之后先后得到了国内诸多名家的厚爱,著名作家李存葆老师专门由解放军艺术学院给我家里打来电话,说我自己画的小说插图很有意思,说有几个中短篇小说写得相当不错,准备给我写篇评论发一下,同时还建议我说:“你就好好写《肿瘤》、《城里的世界》这样的中篇和《岁月的河》这样的短篇,多写,争取发表后冲击一下鲁迅文学奖。”听后,我不免忐忑不安地说:“这我可不敢想!”李老师说:“没什么不敢想的,只要你继续写《肿瘤》、《城里的世界》这样的中篇,就有希望冲击一下鲁迅文学奖。”他是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的多届小说评委会的副主任,国内文学奖评奖的权威,自然明白什么样的作品达到了这样的评奖标准。只是这些年来,由于工作的不方便和没有连续的构思、创作小说的时间,我却有背了恩师的厚爱和期望,最终也没能有这个勇气冲击一下人人羡慕的鲁迅文学奖。让恩师李存葆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存葆老师却没有食言,通过电话不久,他就写出了《读孟庆龙小说有感》数千字的文学评论,先在他主编的《解放军艺术学报》双月刊杂志发了,后又在《文艺报》二版重要位置发了。此文后来还被收入“网络期刊经典评论”收入光盘,让我受到一次文学的莫大洗礼。之后,国内著名作家、评论家和文友孟伟哉、黄国荣、李贯通、于波、孟鸿儒、赵朔、冯益汉、付黎明等都撰写了评论或者对于小说阅读的真实感受的书信,发表在解放军《后勤文艺》《齐鲁晚报》《作家报》《徐州日报》《潍坊晚报》等军内外报刊上。王耀东老师得知后,还专门在当年出版的《齐鲁文学》一书开设了“孟庆龙作品研究”专辑推出。2004年,我的首部长篇小说《感觉》由作家出版社推出,著名作家周大新老师、纪学老师、王耀东老师、吕家乡老师、赵鹤翔老师、于波老师、崔苇兄、高立宪女士等人,也先后在《青岛文学》《娘子关》《山东作家》《作家报》《徐州日报》等报刊又相继发表10余篇文学评论,王耀东老师再度于当年出版的《齐鲁文学》一书开设“孟庆龙作品研究”专栏予以推出。也是当年,美国华文文协会长、《美华文学》杂志社社长、著名华裔老作家、报人黄运基老专程由美国来到潍坊举办“中美文学交流会”,我应邀参加并在晚报报道了此事,黄运基老回到美国后,很快便推出了《美华文学》“潍坊作家专辑”,其中重点选发了我发表在《山东文学》头题的中篇小说《厄运的女人与得意的男人》(此小说后来获得中国散文学会、全国文学艺术基金会举办的征文一等奖)还有创作谈以及我写潍坊书画名家李建祥的美术评论,王耀东老师写我长篇小说《感觉》的文学评论《诱人的悲剧构造》,让我在美华文艺圈大出风头,乃至以后的多年里,成为《美华文学》重点关注的国内作者(以及成为黄运基老的莫逆好友)之一,再度推出我后来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赤色炼狱》的节选章节和创作谈(近60000字),并被新华通讯社2009年9月通稿作了相关报道。

即使到了北京工作的这些年里,我与王耀东老师虽然各忙各的,见面的机会少了,但他对我的关注和扶持依然没有忘记,如他创刊的《中华文艺家》全彩杂志,也没忘率先把我涉猎反腐倡廉的数万字中篇小说《表演的功夫》(获全国文学艺术大奖赛二等奖第一名,一等奖欠缺)相约在小说头题推出。

恩师的辅佐之情,倾情之恩,点点滴滴都若父子之情,深埋于心,让我回味每一步的文学人生,一切尽管都已经过去了30多年,但依然历历在目的情是永驻的,历历在目的恩是难以报答的,我笨拙的笔更是难以把所想所思和盘托出的,唯有感恩常伴,唯有痴心、初心文学而不眠,我想才可报答王耀东老师的这份师友间弥足珍贵的友情吧!


尾声:他是一位超乎寻常走出自我的当代艺术家


王耀东老师一生的文学艺术创作诗歌、小说、散文随笔、诗评、论文、杂谈、书画涉猎题材广泛,既丰富了自己的人生,也张扬了中国文学艺术的亮色。至今,他的人生已出版著作几十部,仅代表作的诗集就有《逝去的彩云》《在历史的眼睛里》《不流泪的土地》《插翅膀的乡事》《草帽下的玫瑰》《王耀东诗选》《王耀东诗文选》等16部,散文集《走在故土》《梦里寻它千百度》等2部,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1部,论文集《一步之间》等3部,电视文学剧本《郑板桥传奇》等15部(集);此外,还主编中英文对照本《中国新诗选》《世界华人诗存》《中国新乡土诗人三十家》等5部。其中,《郑板桥传奇》获中国广播剧创作奖;诗集和诗作《在历史的眼睛里》、《插翅膀的乡事》等先后获山东省首届“泰山文艺奖”、首届“齐鲁文学一等奖”、“全国乡土短诗优秀奖”;由山东文艺出版社2000年推出的,经他打磨并几易其稿修改的长篇小说《好一朵玫瑰花》,出版后便摘得“华东地区优秀图书一等奖”。此外,《王耀东诗选》还获得“菲律宾国际金奖”;《插翅膀的乡事》获“香港龙文化金奖”。主编的《世界华人诗存》被一些大学文学院作为辅助性教材;主编的《中国新诗选》中英文对照版本,作为世界诗人大会的赠送选本。王耀东老师现为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荣誉会长、世界华人艺术家联合会名誉会长、美国哈佛大学《社会与文化》杂志特约编委等。

我由部队转业后在《潍坊晚报》《潍坊日报》工作的20多年来,因为挂职市作协主席团的一个虚职和作协宣传评论委员会副主任、潍坊工艺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主任等虚职,再加上主编报纸文学副刊的工作,便经常与当地一些文友、书画家小聚,期间,我也曾经多次与潍坊当地的一些文艺界的朋友说起潍坊两位长者的人生令我特别敬重——一位是集诗、书、画、印于一体的堪称美术界大师类的人物陈寿荣老,他的人生在50多岁时在青岛搞教育工作时患了直肠癌,手术后的30年来的大便都是在肚子上接了一根管子排泄,但是他靠着自己对于艺术的虔诚、膜拜,创造了很多健康者也无与伦比的艺术成就,活着的时候便是西泠印社建国以来山东为数不多的四位社员之一,并相继成为中国书协会员、中国美协会员和潍坊市享誉海内外的万印楼社社长。书法与绘画,篆刻与诗词,都相得益彰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艺术成就——堪比吴昌硕、齐白石等大师追求的“诗、书、画、印”,是我国少见的综合艺术的典范。目前在国内活着的艺术家中,我似乎还没有看到有第二位像陈寿荣老一样在艺术方面全方位追求的人。他的水墨“飞鹰图”超越古人而自出清响,他的自诗题画书法的瘦金体目前在国内的书法界也是自出清响无人可及的大师,他的《怎么样搞篆刻》在上世纪60年代由上海一家出版社出版后,风靡海内外篆刻艺术领域,发行30多万册,海内外30万有名无名的篆刻弟子也成为了他一生的自豪与骄傲。记得20多年前,潍坊曾经联合中国书协篆刻艺委会搞过一次全国篆刻艺术大展,那个时候陈老还活着,作为潍坊影响全国的清代大收藏家陈介祺(目前,流落台湾地区的毛公鼎就是当年清代的著名金石家陈介祺收藏)当年创办的潍坊“万印楼”印社的社长,应邀参加并致贺,现场遇到应邀前来的当代书法篆刻艺术大家、中国篆刻艺委会副主任(现为西邻印社副社长)李刚田先生,与陈老不期而遇,既激动又高兴,握着陈老的手说:“60年代我涉入搞篆刻,那可是读了您老的《怎样搞篆刻》才入门的啊!”不言而喻,陈老的篆刻在外之影响。还有一次,新浙派代表画家吴山明大师,当年在潍坊新华书店应邀前来举办他的画集首发式和水墨人物画展时,陈老应邀前往,观画后现场写诗一首发言祝贺。吴山明也是激动地索求了陈老的诗稿而视为“至宝”收藏。说明他的诗、书、画、印在国内的书画界如雷贯耳。

再一位就是本文涉猎的著名乡土诗人、作家王耀东老师。20多年前,在他人生50岁左右,两个女儿与儿子都各自成家,独立生活之后,也是他文学事业在海内外颇有争议的时候(已经出版诗集、散文集等10余部),他的爱子王健不幸夭折。而且王健小弟刚刚结婚不久,妻子已怀孕,但最后为了人家女子的以后生存,王耀东老师与师母只好顶着诸多的不情愿,无奈地让女方做了人流。不惑之年丧子,这对王耀东老师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的打击。他一夜白头,这是回天无力的事,儿子在人生的半道走了。此后,这件事便无形地隐藏在了师母的内心深处,她得了不可治的肝病,在王耀东老师人生与文学风生水起名扬海内外的时候,在他进入60岁的耳顺之年的时候,师母竟然也突然走了。据说在北京花了几十万元的医疗费用,也没能救回相濡以沫的师母的命。生死离别的至亲至爱,是王耀东老师进入60岁之前后经历的两次致命的打击——人生至爱的儿子与朝夕相处的爱人,都离她而去了。当时面对王耀东老师这位人生的恩师与长辈,我已经无语安慰。好在有文学,有诗歌,有他坚韧的人生态度和处世哲学,他挺过来了。的确就像他诗句中所写的,他也是一座山!是一座有峰的山!经风雨而岿然不动,经冰雪而坚韧耐寒!他不仅走出了人生的阴影,而且,在文学艺术方面都超乎寻常地走出了自我。我想,只要大家看看他的人生简介,便不难感悟到这位诗意的老人和值得文学后辈敬仰的老人,其一生为了文学艺术事业所做出的人生探索又是具有着何等的现实意义和社会意义了!

由衷祝愿与我的父亲同龄的王耀东老师健康、快乐,艺术之树永远长青!

          2017年春——2017年初冬于梦桥居


附:王耀东老师阅读后的回信

庆龙:你写的文章,我花了几天时间才看完,有些细节我是流着泪看完的。因它撼动了我的心,打动了我的真情。你花了这么多工夫,不仅要收集资料,还要写作,打字,语言激情昂扬,看似写评,实际是写分析,实际你是过奖了,我的诗写得没有那么好,一生也没你写得那样辉煌。我至今总感到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写作者。文字只改了几个小地方,你文笔很好,不用改,前妻花费是几十万元,不然我不会卖房子。此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耀东


作家孟庆龙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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