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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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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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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轩辕台

 

突然想起轩辕台,没有缘由。

觉得离自己很近,却又仿佛很远。

遂联系文化界朋友,询其一二。一者,如实陈述,无更多有价值信息。再询,获悉点滴。对其大概样貌,有了粗略的印象。

不过,他的敏感,出于专业的那种敏感,以及长期从事文化工作所训练出来的那种谨小慎微,让我印象深刻。他是朋友圈中的“行家”,名牌院校相关专业的高材生,除了科班因素,因为个人兴趣爱好缘故,尤其对历史文化颇为着迷,略有研究。对文化传承保护亦可谓一往而情深。同时,有着自己的见解与坚持。

故言谈中涉及核心部分,自然回避为好。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我们当遵守为上。然而,对于文化本身的敬畏,对于中华民族人文始祖轩辕黄帝的仰慕,以及对我国文化瑰宝保护与传承的情怀,大抵相同。

庾信《徵调曲》中有云:“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放眼四海,哪一个中国人能不对问道寻根祭祖、缅怀先贤圣德怀有一份深沉绵长的情感呢?我,不过是其中多少亿分之一。

当然,还有一种原因,就是家在灵宝。这一块热土,古老而神奇。悠悠黄河水孕育了远古时期的华夏文明,巍巍函谷关记取了烽烟四起、逐鹿中原的峥嵘岁月,而那一件件造型淳朴、质地憨厚的仰韶陶器,以温和钝圆的包容之态,将人类生活的细微痕迹,用模造,用刀刻,用手绘,用火烧,用土埋,小心翼翼地留存下来,供我们这些后来者观摩、慨叹、沉思,回望历史,浮想联翩。

穿越时光隧道,历史尘烟,我站在今天的维度,于一个平常的冬夜,和着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一干杂物猛烈撞击地板以及水流不断的哗啦声,莫名其妙的叹息声,暴跳如雷的怒吼声,摔门声,混乱不堪的脚步声,吸吸溜溜的喝水声,遥想当年的辉煌,日后的沉寂,遥想轩辕黄帝,以及与之有关的所有遗迹。还有那些承载历史文化的一切物什。包括文字,图片,等等等等。

据《史记·封禅书》记载:“帝采首山之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成崩焉………其臣左彻取衣冠几杖而庙祀之……”铸鼎原由此而名。位于河南省灵宝市西25公里处阳平镇境内的荆山黄帝铸鼎原风景区,是中华民族人文始祖轩辕黄帝铸鼎祭天、奠定邦国、驭龙升天的地方。现存唐贞元十七年(公元801)《轩辕黄帝铸鼎碑铭》碑一通,它是全国迄今为止发现的关于记载黄帝功绩最早的一通碑刻,是研究黄帝文化和铸鼎原悠久历史的古老见证。

2001625日,国务院正式批准以铸鼎原为中心的北阳平古文化遗址群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属仰韶文化遗址。在铸鼎原东西柏谷、鼎湖二水两侧,散存着50余处黄帝时期的古文化遗址,其分布之密集、规模之庞大、包含之丰富、器物之精美全国罕见。其中,2001年发掘出的占地516平方米、带回廊的巨型房基,考证为距今约6000——5500年前特大型半地穴房址,被确认为全国范围内时代最早、面积最大、规格最高的特大型房基,堪称“天下第一宫殿”。有关专家推测或为当时经济、文化等的大型议事、集会场所。进而顺着这个思路,延伸为此处很可能为当时人类在初具雏形的国家形式意义上的政治、经济文化活动中心。结合周围环境及已探明的散在分布的遗址群落,以及目前取得的考古研究成果,中国古代文明起源的蛛丝马迹,渐渐浮出水面,被更多人熟知。更别说那些诸如黄帝驭龙升天、夸父追日等许多与之相关的历史故事、民间传说、民俗文化等等,不但在当地广为流传,而且对于每一个走近它的人,更是充满了神秘而庄严的色彩。

轩辕台,只是遗址群的其中一处。只因天长日久,而且处在山高林深,人们足迹难以企及的荒原之处,除专家学者出于考察需要特意造访之外,再无人关注。这样也好,毕竟,不是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需要在车水马龙的热闹中、摩肩接踵的喧哗中刷存在感。静默的存在,有时候则更显珍贵与厚重。我想。

于是,轩辕台——便成了我一个虚无缥缈、遥不可及,却真实存在的一个念想。源,大凡有生发及绵延之意,往往引发追溯之冲动,怀想之情思。还可成为感叹抒怀甚至咏物明志之借口。是借口。在此,我觉得借口,比起文绉绉的“载体”一说更接地气,更有人缘。更有亲和力。老百姓喜欢说,饮水思源。这是水之源。那么作为人类文明之源呢,又该引发怎样的感慨,方可对得起这么厚重深刻廖远的一念之缘起呢?

怎么突然想起轩辕台了?因何缘起”被人这样问,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从来没去过,有点小向往。”似乎说得过去。却难免有应付之嫌。

就是突然想起无缘无故”好像有点不着边际。

一念起向往生而已”这回仿佛有点靠近主题。

就是一念而已,其实根本没那么复杂,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非要说有,那么我想,应该是关于“源”的思考,惦念,与回想。

当然,不只是为了想而想,思而思。更是为了更好地观照当下,叩问本来,寄语明朝。用时髦或者流行或者正统或者规范的说法,“源”,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初心”。

面对未来,立足当下,不忘本来。溯其源,正其心,固其本。磨其性,砺其志,强其根。初心,是那盏寒冷长夜里温暖陪伴的灯火。是一次次绝望后的希望。是迷途跋涉时指引前进的方向。是不用时时提醒,却始终念念不忘的思想之源头活水。因此而起,不断向外生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漫漫人生路,几多寻寻觅觅,几度晨雾晓露,几番风雨沉浮,几重悲欢喜忧,几回春夏秋冬,几层霞满天,夕阳红。颠沛流离处,心事何人说?能有几人懂?

唯有初心不变,信念永恒。今夜,月色正浓处,独对一屏星光,说尽惆怅。轻轻地,不吵醒邻人们沉睡的梦,只身孤影循着理想的光,向岁月更深处漫步,追溯,探源,踏过寒潮冷霜包裹的落叶,越过山一重,趟过水一程,以与时光合拍的节奏和速度,破译千百年前甚至更久远的人类早期,甚至更更久远的史前时期,文明的密码,生命的奇迹。

高大苍茫的轩辕台于我,仍不知何处。细若微尘的我亦不知何年何月何时,才能有缘与之相会相识相聚,轻轻交谈,默默相守,深深对视。此刻,我只能遥想。只能遥望。如同,一个酣睡已久,等待清脆的闹钟,调皮而友好地,信守重诺于某年某月某时某刻曾经的约定,如期而来,欣欣然为我温馨唤醒的,一个甜蜜的,美好的,芬芳的,丰沛的,蓬勃而饱满的,绿意葱茏的,非比寻常的梦。

梦里,以诗为马,纵横天涯,阅尽世间沧桑。梦外,以文会友,对酒当歌,写满秋实春华。

如此,不枉承袭一脉之风气,不负流年华章之顾念。喜看我今日之中华,科技发达,少年自强。咏唱我大江南北,物丰地博,国之兴盛,人民安康。

莫道来日方长,善德者,天佑之。为恶者,天诛之。时光不欺,岁月无恙。

是夜,记之。铭于心,践于行。

 

 

 

米玊。2019年11月30日。于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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