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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胜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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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3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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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瑰丽蝶变的新时代交响——读乔洪涛长篇小说《蝴蝶谷》

《蝴蝶谷》(重庆出版社2020年11月出版)是青年作家乔洪涛长篇小说处女作,是一部显示其文学才华、写作实力的佳构,也是一部反映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的时代巨变的力作。《蝴蝶谷》,一个富有诗意和灵韵的书名,一曲行云流水、瑰丽多彩的新时代交响。

长篇小说是一个结构的艺术,如果没有一种好的结构方式,就轻率上马,仓促动笔,终就一部平庸之作,正所谓“提起来一串子,放下去一摊子”。记得陈忠实说过一句话,“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一个优秀的小说家,除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更重要的还得寻找属于自己的“结构”。塞林格的一篇小说中,有一个小男孩提出了一个问题:一面墙对另一面墙说了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墙角见。我想,乔洪涛在进入《蝴蝶谷》写作状态之前,肯定也在为他的第一座大体量文学建筑冥思苦想,悉心琢磨着适宜于自己的结构方式,精心规划着“一面墙”与“另一面墙”的见面并达致完美的会合。

文学作品的原创性,主要体现为作家在观念和手段结合上、内容和形式融合上进行深度创新。乔洪涛用“楔子”来加强、支撑和保持《蝴蝶谷》这座小说殿堂,以“我”(瞎子)为第一视角切入,以中国古代七声音阶”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为架构模式,来展示人物和故事,并打通听觉、味觉、视觉等感官,使文气充盈其间,确乎是一种巧妙而成熟的叙事策略。整部作品视角切换和时空转换水乳交融,相得益彰,情节推进有张有驰有收有敛,并将似乎只属于“瞎子”的声音、味道和色彩等个人美学元素,与整部作品和谐地统一起来,给读者留下了具有艺术张力和人文意蕴的较深印象。

瞎子公成是贯穿整部作品的主要人物,他是蝴蝶谷村的五保户、贫困户、光棍汉,与一条名叫“来福”的土狗相依为命;他虽然看不见,但知道蝴蝶谷发生的一切;他会按摩推拿,还有与万物说话交流的本事。作者通过瞎子公成来讲述蝴蝶谷的历史与传说、过去与现在、发展与变迁;也通过他的体验和体悟,道出人生遭际、人世冷暖和生态流变,以及蝴蝶谷村民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对美好未来的期待。作者以瞎子公成结构起全篇,设计得比较精到,使一个盲人的表述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清晰而流畅,心理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细腻而深情,从而使《蝴蝶谷》这部长篇小说具有了浓重的心理色彩和唯美的空灵境界,深化了作品的内涵。乔洪涛满怀着对沂蒙大地和崮乡山村的深情,用新曲翻唱“古调”,奏唱了脱贫致富、山村巨变的昂扬奋进之歌,放飞着由蚕到蛾羽化、由蛹到蝶蜕变的心灵和思想的自由,众多人物形象在他笔下鲜明生动地展现——初心不改、担当使命的第一书记白冰,一身正气、鞠躬尽瘁的老支书杨青山,淳朴善良、干练优雅的妇女主任香椿,正直无私、锐意进取的退伍军人孟斌,活泼开朗、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杨柳,朴实率真、泼辣爽朗的竹影......他们的信念和追求,磨难和忧患,坚持和奋斗,血汗和泪水,共同书写了一篇绿水青山带笑颜的“新桃花源记”。乔洪涛通过沉稳的文字叙述来关注这些人物,但不局限在单纯的个性层面,而着眼于更广阔更深层的社会背景这个根源,敏锐地揭橥人物独立存在的永久性,其创造意义和生命价值的无可企及。——这样看取生活的视角和力度,靠的是思想来穿透生活的深度。

我与乔洪涛交往并不深,交流并不多,但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特别有情感能力的人,具有敏锐的感受能力。生活中的乔洪涛似乎有些拘谨甚或羞涩,但文学创作是他心灵的出口。在小说天地里,他可以抖翮振翼,纵情驰骋,无拘无束,展开了想象和飞翔的翅膀。乔洪涛在历史的沉淀中把握从前的现实,在现代意识的映照下讲述沂蒙故事,以宽广的视野、深广的目光注视着经历着时代巨变的沂蒙山人的生活与心灵——无论社会如何演进和变革,人类的基本人性,基本的审美倾向是不变的——揭露和鞭挞假恶丑,发现和赞美真善美。一个作家只有通过他的切身经验,直接的精神性传递出真善美,才能写出最真实、最感人的作品,给读者以积极向上的精神指引和价值导向。《蝴蝶谷》就是这样,乔洪涛把自己关于历史关于社会关于人生的理解和体验,在真诚的基底里展露无遗,那一行行文字中就呈现着作家的思想和人格。

在创作《蝴蝶谷》之前,乔洪涛已发表了大量中短篇小说,其中不乏高质量之作,他对叙述语言的追求已成为一种自觉,对人物的刻画由性格进入心理脉象的把握也有了独到之处。而真正进入了人物的叙述,是容不得作家啰哩啰嗦的文字的,任何一句随意性的废话都可能会降低小说的内在品质。乔洪涛的叙事语言简洁凝练、干净明快,并且饶有韵味,就像张炜先生所言:“他之文字,寸寸磨洗,颗颗锤炼,欲当作坊一迷匠。”比如,“在这里,一个崮接着一个崮,都像女人的乳房,而蝴蝶谷西面的这一个,叫作奶子崮。南北对峙的两个,分别叫南北岱崮”;再如,“我站起来,稳了稳神,慢慢摸着走过去,一伸手,我没有摸到她的腰,却摸到了滑腻腻一双颤巍巍的肉”;又如,“那声音虽苍老穿透力却很强,喊的时候,把第一个字拉得老长,而后一个字却像是戛然而止,又吞进肚子里去了——‘豆——哦腐’”。正是这些有节奏、有温暖、有张力、可调控的叙事语言,才让作品获得持续旺盛的生命,作品才经得起时间的汰洗。在《蝴蝶谷》中,“那泉并不大,却日日夜夜汩汨地流淌不停。我拨拉开泉边的浮草,那泉就旺起来。那泉水是那样旺,又是那样清,我渴得喉咙冒出火来,常常忍不住伏下去,把头埋在清泉上,贪婪地吮吸着那一汪清泉”;“拉开了门,一道阳光射进来,照在我的眼睛上,把我掀了一个趔趄。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我走过去,手刚一摸到她的肉,那肉就把我烫着了似的,竟滚烫得像一团火,我一把搂过去,香香像一根热面条一样就瘫在了那里”等。好的语言给人美的感受,这种感受既是瞬间性的、内体性的,又是从内体出逸,固执而向上的进入了澄明之境、瑰丽之境。一部长篇小说,通过好的语言,达致“在自然生命中写作,在写作中赋予作品呼吸的可能;在作品内部虚设的时间中,让时间成为故事的生命。”

小说家不是学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需要写作的才能。其实,摸索写作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寻找自己才能和天分的过程,如果一个人没有文学天分和才分,就只能不断地重复劳作、重复自己,永远也学不出来,练不出来;你就是肚子里装着再多的故事,懂得再多的技巧,也入不得法门——即便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你也捅不开。你不服不行,文学创作的确是非常灵性的东西,有的是越写越自由洒脱,有的是越写越自大自恋。我相信,乔洪涛是具有文学创作才能和灵性的,他的阅读量肯定也不会少,他不仅用眼睛看更用心灵观,像《蝴蝶谷》自觉地表现出地方色彩、地域特色和作品的内在的普遍意义,这样的小说既好看又有品格。

文学关注社会变革,见证时代发展,记录时代变迁,通向未来道路。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伟大征程中,报告文学、散文等发挥了文学轻骑兵作用,而《蝴蝶谷》这类长篇小说以其巨大的体量和篇制,在时空绵延、人物众多的叙述过程当中,细致入微地描绘新时代新乡村新发展新气象新人物新伟业,使现实主义道路越加宽广,浪漫主义精神和叙事抒情传统生机勃勃。莫言先生说,“长啸自谓不凡,更有高啸在后。”期待乔洪涛在自己的根据地,在自己开辟的独特地带,创作出新的长篇力作,奏响更加宏大的新时代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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