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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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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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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生盆火烈轰鸣竹,守岁筳开听颂椒。”这是宋人过年的一个场景。从古至今,过年在中华民族漫漫征途上,始终是一道文化与传统的盛宴。这不,2022年虎年的春节又来临了......

除夕,清晨。儿子驾车带着我们一家人,奔驰在开往北山区的公路上。天空之中云淡风轻,田野间稍微有些薄雾。经过了前几日的连日阴雨,大地在雨水的洗礼下已变得气象清新。四野之下,气温虽依然寒彻,但“年”的氛围已开始热力升腾。远处,星星点点的村庄上已有了时断时续的响动,叭叭叭...嗵,嗵,嗵......;“嗵,嗵,嗵,叭叭叭......

当我们到达古镇的时候,街道上依然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商家的生意依然红火。这一刻,我忽然产生了错觉,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再细一看,可不是吗,今天是昔月廿九,正是约定俗成的逢集日。巧了,虎年的除夕没有年三十,而昔月廿九这一天,也就只好越俎代庖的充当了百姓的除夕了。

除夕,一个万民喜庆的日子。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一年的辛劳有所宽慰,正所谓“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家是永恒的港湾。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会期盼着新年新气象,整理好心情来年再出发,幸福是人的最大追求。

看到我们回家,父亲的心情是舒畅的,尽管老人家不善于表达,但他的步履是轻快的。今年的年节,家里增加了一个新成员,这是咱家继往开来的第四代。因此,虎年春节全家的幸福指数注定跃升。那一刻,当我把镶着金福的两只红灯笼挂上迎街的门楣,过年的大幕便正式开启。

除夕的年夜饭是过年的重头戏,今年仍在弟弟家绝欢聚。自从父母上年纪后,每缝大的年节,一家人团聚的集合地,便自然的移到了他的地盘。弟弟在家是老巴子,早前做过糕点生意,曾开发过一款“清真油茶”系列,并且还注册了商标,当时也是一时俏销,最远还卖到了河南郑州。现在,他在南京某地铁线做维护工作,凭着自己维护技能上的“小聪明”和一点吃苦精神,很受领导赏识,同事好评。

弟弟善于做“回民菜”,颇有点受老父亲手艺的影响,但若论口味和火候,那还须加以领务和揣摩。不过,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家的味道能做成这样,已是舌尖上的最大快乐。再说,过年过的是团圆二字,哪怕见面就喝口热茶,“韶叨”几句儿女情长,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午饭过后,我又上街买了一点鞭炮,这是除夕之夜的标配。不过,过年的烟火我在半月前就回古镇买好了。说真的,如果过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情感上说不过去,这让所谓的“文化传承”情何以堪?像“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样的诗,我们还怎么读,这样的意境又去哪里体会?好在我的家乡,目前暂未禁放烟花爆竹。

近期,昆仑册网转载人民日报客户端四川频道刊登的林治波先生(注:人民日报社四川分社社长)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题目叫《向地方政府建一言,不宜禁放鞭炮!拿环保说事一刀切是懒政、蠢政、霸政》。以后,但愿这种现象不要出现在我的家乡。

一年又一年,年年过大“年”。去年过年,孙子刚下地不到一个月,因此我们只能在县城过年。那个年,我们因宝宝的出生而忙碌,幸福满满。那个年,宝宝的每声啼哭都是鼓乐,倍感快乐。那段时间,看着宝宝粉嫩的小模样,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是蜂蜜一样的甜,茉莉花一般的香。那个年,老父亲关照我们,一定要把宝宝带好!如今,宝宝长大了,今年在古镇陪太爷爷过大年。

下午4点,老父亲便催促我们去弟弟家吃年夜饭。老人家考虑的很周全,他说宝宝还小,经受不住北山区古镇的寒冷。因此,年夜饭要早点吃,吃完好让他的重孙子早点回县城。老人家对下一代呵护有加,这代表了华夏民族的传统,一代巴一代,不断的延续,不断的发展,不断的兴旺。三世同堂,四世同堂......五千年的文明传承,其实说的简单点,就是靠你靠我靠我们大家,不断的赓续前行。

弟弟家坐北朝南,枕河而居。脚下的这条大河,早前叫“西大河”,解放后兴修水利,河道拓宽后叫“耿跳河”。古镇地处北山区,以前,这里一到枯水季节,河道里只有一点镜面水。如今,经过下游的河道整治和景观改造,特别是滁河新闸的建成提升了水位,河道中长年碧波荡漾。为方便老百姓的出行,河堤上也铺垫了一条规整的水泥路。小的时候,常跟着母亲在河埂挖过一种叫“荠菜”的野菜,然后回家包饺子吃,可香呢。

灯火通明,冷菜已上桌。此时,屋外虽然寒气袭人,但弟弟家去年新添的空调,正吹拂的阵阵暖风,早已把今晚除夕的气氛热烈烘托。当第一道热菜端上桌时,我们的酒杯已斟满,酒香四溢,代表着我们团圆的心情。大年三十的夜晚,桌上坐着的虽然只有我们老少九口人,但在我的心里,其实还有一个人跟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母亲,过年好......

老父亲平时已很少喝酒,但今晚他喝了点青梅露酒。老人家很开心,之前还给了重孙子一个压岁包。生儿育女,既是一种责任担当,也是一种家族的荣耀。儿孙满堂,余音绕梁,难说不是家族和人生的一种崇高境界。父亲虽然年已古稀,但他老人家精神矍铄,步履轻盈,生活自理,这是我们做子孙的福气。父亲万岁!

都说年味淡了,但在古镇却未必。这不,暮色未沉,天还微亮,周边四方便燥动起来了。此刻,我们家的酒刚刚喝完。于是,满世界的轰鸣,满世界的光彩,通通汇聚到我们面前。当然,我们家也不甘落后,先是一通电光鞭,再来一束礼花炮......此情此景,最开心的是我们家宝宝,这是他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第一次体验欢乐的除夕之夜,第一次感知除夕夜的多彩与祥和。

今晚,第一波烟火间隙。在我们的要求下,儿子一家便准备开车返回县城。车启动以后,自然是一番关切的再三叮嘱:祝他们一路平安!不过,好在他们明天大年初一还要回来,所以也就少了一份依依不舍。妻也随他们一同回县城了,一切以照顾小宝宝为最高追求。

过后,我负责陪老父亲平安回家。父亲生活上很有规律性,他晚上一般很早就上床休息了,不过今晚是例外。除夕夜,任何人都难于抵挡亢奋的心情。从弟弟家到父亲家,最多只有十分钟路程,我和父亲边走边聊,行走在宽敞的“竹墩路”上。

街道上灯火通明,两旁人家悬挂的红灯笼闪烁生辉,烫金的门联光彩闪耀。之间,不时地有零散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把街道映衬得多姿多彩。我情不自禁地对父亲说,还是我们古镇有年味。对此,父亲表示赞同。我想,这大概也是他老人家不愿离开古镇的原因之一吧。今夜,我在竹镇老家守岁纳福迎新。

把父亲送到家,时间还未到七点钟。年前,我特意在家中院子安装了一盏新门灯,是LEC节能灯泡,完全符合低炭发展理念。院子虽不大,但对于久居城里的人,还是有一种无比畅快的感觉。此刻,莹色的光线洒在夜色中,仰望透着星光的夜空,浮现我脑海中的是万家灯火的祥和与安宁。

父亲在看电视新闻,我打过招呼便走出了家门。今夜,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尽情享受一下家乡古镇的除夕之夜。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在除夕之夜走出家门,去“放肆”的观赏家乡的五彩天空。除夕之夜,一个无限美好的时刻,今晚就让我淘醉吧。

算起来,今晚第一波次的烟花爆竹集中鸣放,持续达一个小时。从5:30开始,前后陆陆续续到8:30暂停。这不是人为的组织,都是街坊邻居们的自发行为,是一种喜庆祥和的喧泄和表达。在仕郎路上,我看到了与许多年前截然不同的过年场景,许多商店依然灯火通明,这些店家大多是年轻的从业者,他们一边经营一边吃着“简单”的年夜饭。而古镇除夕的街景,正是因为有了商店的琳琅满目,才更胜一筹。虽然,店家他们是辛劳的,但他们脸上扬溢的却是快乐的表情。

此刻,一家较大的超市正在当街放烟火。当烟花临空爆燃的那一刹那,整个街市都笼罩在五彩缤纷之下,一发,二发,三发......围观的孩童们欢呼雀跃,行人们赏心悦目。紧接着,又有几个店铺也放起了品种不一的烟花,有在地上喷射的,有在地上旋转的......整个一条仕朗路,节日的气氛喧染的热烈似火,店家们仿佛要把人们从家中“拽”出来,共同分享这大好夜色。

整整一小时,我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用手机拍下了无数张精彩辉煌的照片。总的感觉是:老街平淡内敛,体现成熟厚重;新区激情澎湃,彰显国兴人旺。进入新时代的竹镇老区,从不因循守旧,从不固步自封,尽管区位优势已不存在,但建设美丽新农村的脚步从未停歇。都说竹镇是天然氧吧,也许这正是竹镇的优势。正所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回到家已是八点钟,父亲还未睡觉,老人家正在床上看电视。除夕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要不然父亲早就进入梦乡了,这是他的生活规律使然。此时,央视的春晚大幕已拉开,一场为全国人民定制的,欢乐的除夕大餐就此开始。除夕年年过,春晚年年有。春晚,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为的就是两个字“团圆”,中华民族的大团圆。

今夜,家中灯火通明。堂屋里,中堂四周彩灯闪烁,香案上摆放着糕、糖之类的传统糕点。我恭恭敬敬的点燃一柱香,这是我们“回民”家的传统。望着袅袅升起的香氛,一种“燃香静心,不慕浮华”的境界自在心头,心中感念着家族传承的不易......

仰视墙上的毛主席画像,我庆幸“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庆幸童年时期在“火红年代”里渡过,庆幸韶华岁月在“激情年代”中成长。后来,我们遭遇了所谓的企业“改制”......

今年,母亲去世已五年多。一想到此,内心深处便有些伤感。年是阖家团圆,缺少谁都有缺憾。真希望还能听到母亲的絮絮叨叨,真希望还能陪母亲一块看春晚,真希望还能拿母亲打趣,说她一边看春晚一边打呼噜......那时,最幸福的时候莫过于,我们围坐在一起,听大人们讲古镇的趣事逸事奇事乐事。

想到母亲,就想起很早以前,家里过年用过的一种“煤油灯”,它到现在还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我们小的时候,电灯还没有普及,过年照明用的就是煤油灯。那时,逢年过节,父亲必定吩咐我做的一项家务活就是“擦灯罩”。擦灯罩是一项简单的家务活,但要把灯罩擦好了也不简单。煤油灯罩上口小下口大,总体与“天之蓝”酒饼状相似,用的时间久了会有烟迹,影响照明。

擦拭灯罩有讲究,要求心要细,手要轻,点亮后要不留烟痕,通透明亮。我从七八岁开始擦灯罩,多年的擦拭经验使我总结出了一句口头禅,叫“一哈二转三反复再循环”。因此,每次过年经我擦拭的灯罩,总能得到父亲的夸赞。试想一下,当那个除夕的夜晚,家中点亮两盏煤油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满桌丰盛的菜肴,这是何等的幸福和温馨啊!

已是深夜十点多钟,电视里春晚还在热闹的进行着。此刻,父亲已睡熟,我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小,以免吵了老人家的休息。其实,这会我也略微有点犯困,但守岁的责任促使我必须坚持。想到此,困意顿消,推开门去院子里转了一圈,感受一下除夕之夜的寒意。举头仰望,夜空深邃,万般寂静。我知道,这是“大战”前的宁静,再过一个小时又将是一次震天动地。

此时,春晚正直播着姜昆老师的相声《欢乐方言》,这是经过重新加工的一个老段子,似曾相识。姜昆老师是我喜欢的相声表演艺术家,同已故的相声大师马季一样,为中国的相声事业辛勤耕耘,自觉地承载着相声“欲教于乐”和传递文艺正能量的重任,难能可贵,值得敬佩。

不过,节后上网看到有些人对这段相声有不敬之言,我也是无语了,现在网络怎么啦?一些人崇尚“低级趣味”,但要有起码的认知底线。总不能把社会主义的文艺晚会,搞成“臭豆腐”一条龙吧。“痛风”是一种身体上的疾病,这是一种营养过剩的“富贵病”,但愿这种疾病不要传染到精神上。

屋外,鞭炮声已由远及近,时断时续的燃放。此刻,时钟正指向11:30。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压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暗暗对自己说:吉时还未到,再等等,再等等。

如果说,先前零零散散的燃放是今夜第二波次的序曲,那进入11:50,已是天底下的漫天怒放了,那情景像极了“千树万树梨花开”,“万紫千红总是春”。不能再等了,我迫不急待的打开了大门,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烟火。过后,我看了一下时钟,古镇第二波次烟花爆竹燃放,前后时间长达45分钟。啊,这才叫过大年哟!

就像一场热闹的锣鼓大戏,终场过后夜幕归于平静。此时,我站在大门外,这条平时就安静的西后街上,心中不由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迎接另一个晨曦带来全新空气,气息改变情味不变茶香飘满情谊,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拥抱过就有了默契你会爱上这里......”夜深了,都安歇吧。小心火烛!

当我再次让鞭炮声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多钟了,赶紧钻出被窝穿衣起床。打开房门,看见父亲已早早起床。父亲是个勤劳的人,历来有早起的习惯,大年初一也不例外。我把自己拾掇好,回到堂屋的大圆桌旁,父亲吩咐我吃点糖水和糕点,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多少年来从未改变。我象征性的吃了一点,表达着对大年初一的敬意。同时,也享受着这充满仪式感的过年。

按照我家过年的规矩,这种“仪式感”一般要从初一保持到初五,更早以前则要保持到十五灯节。所以,我后来工作以后,有同事过年期间来家玩,进入我们家的第一感觉,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情,首先要喝糖水吃糕点,然后才是喝酒吃饭,席间还有热毛巾擦脸。这些“规矩”让亲临过的同事开了眼界,简直羡慕得不行。前不久,还有个要好的兄弟跟我发感概,感叹现在过年的年味淡了,言谈中却怀念起我们家的过年,以及他体验到的浓浓的年味呢。

小的时候,我们家的年初一最热闹。早上十点以后,一帮农村亲戚就会上街来给我父母亲拜年,他们是母亲的娘家晚辈侄儿侄女。每当此时,父亲最开心,因为父亲就兄弟一个,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他是我爷爷奶奶的独生子,内心多少有些孤单,但凡有亲戚上门自然是乐此不疲。每当这个时候,母亲主要是负责招呼这些晚辈,陪他们韶韶娘家的那些事。

那时,农村的条件相对较差,生活水平也与街上有差距。因此,我们家每年过年菜肴都准备的很多,像糖糕包子糖三角这类的面点总有好几样。另外,糖果糕点,花生瓜子等,都储备的很充足。充分准备的这一切,其一,就是为了迎接我的这些农村“老表”们。当然,吸引他们的还有另一个因素,因为我们家的饭菜是地道的饭店水准,舌尘上的诱惑是谁也抗拒不了的。中午过后,几个年龄小一些的便顺道玩着回去了,留下的便是一两个成年懂事的表哥,他们与我父亲谈得来对脾气。晚上,我父亲自然是再显露一下厨艺,他们他们再痛快喝点酒。大年初一,是神圣的一天,也是快乐的一天,更是充实的一天。

下午,阳光明媚,院子里暖阳阳的,妹妹和妹夫回来了。节前我们商定,虎年大年初一的晚饭要在父亲这里吃,父亲年龄大了不必动手,由我们自己搞掂。为此,我网购了一只多功能电炒锅。今晚,就用它让咱们的老宅,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于是,家中开始忙活起来,但主要还是妹妹忙的多。她退休几年来厨艺见长,个别菜肴已秉承了老父亲的特色风味了。

当暮色降临,在堂屋里的彩灯欢快的烁动下,那幅中堂画轴也不露声色的透着喜庆。过年就这样,型式与内容同等重要,光有型式而无内容则显得空洞,只有内容而无型式则少了气氛。但如果两样都缺,唯一可以弥补的就是亲情,还是那句话“有钱无钱回家过年”。回家过年本身,就是型式与内容的完美统一。特别是现在身在外地的打工一族,他们背井离乡,家中的老人与孱弱的孩子,平时难以经常见面,就是见面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但为生活所迫也只好“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比起他们,我们这些生在本地长在本地工作在本地的人,是多么幸福和“富有”。

火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就像一首美妙的音乐,让围坐在一起的家人顿感情绪饱满。在酒香的烘托下,家中的温馨和热度直线上扬。按照我们回民家的说法,正月里自家的祖宗都在家中......尽管,我知道这个说法是迷信的,但也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最起码在我们的心中,他们从没走远。这一刻,我感概良多,凝成一句话:衷心祝愿全家人,新年快乐,吉祥如意,年年有鱼,平安多福!这句话虽然老套,但用冯巩老师在春晚上说过的那句话权释,“年年都是这句话,年年都有新内涵。”

初二上午,儿子一家去了镇江。过年了,儿子去给岳父岳母拜年是必做的本份,这是晚辈对长辈应有的孝敬。送别了他们,我又坐车赶到竹镇弟弟家里。今天中午,外甥小夫妻俩过来拜年,妹妹妹夫的亲家也顺道过来玩玩,有贵客登门,我自然要陪他们吃午饭。亲家是山东人,今年来南京与女儿女婿一块过年,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对山东人是有好感的,这来源于我对“沂蒙”精神的热爱。远的不说,就说伟大的“淮海战役”吧,陈毅元帅有句名言:淮海战役的胜利,是山东人民用小车推出来的!据父亲讲,当年,山东人民的独轮小车,还随着解放大军的队伍经过竹镇呢。

席间,我与山东亲家聊天,知道他们对我们古镇这边的饭菜也习惯。其实,竹镇的饭菜比较中和,既有北方的特点,又有江南的特色。中午的饭菜是弟妹上手做的,饭菜的口味掌握的不错,咸淡适中,品种多样,令人食欲大开。弟弟今天在岗位上值班。

同在饭桌上的还有我的表弟和表妹,他们是来给我父亲,他们的姨父或姑父拜年的......饭后,山东亲家要随女儿女婿驱车回桥北了。虽然,我们今天是短暂的相聚,但也是相见甚欢。送走了客人,已是下午一点多钟,我们相约去乡下给舅舅们拜年。表弟是开面包车来的,正好让我们搭乘随行。而表妹骑电动车先撤了,她说要赶紧回家为我们准备晚饭。

拜年要去的地方叫“董营”,这是一个圩田庄子。在我的印象中,董营相对较大,大概有十好几户人家。曾经,我的外公外婆依靠勤劳的双手,在这里积攒下一遍良田,养育了八个儿女,是董营庄子上的大姓。目前,八个儿女中还健在的,只有我的三个舅舅了。

早前,去董营庄子很费事,一路尽是七拐八绕的羊肠小道。现在,庄子上的水泥大路贯通村里村外,家用或农用车可以直进直出。庄子上的农舍,成排成行,赏心悦目,完全改变了“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脚泥”的农村落后面貌,一派社会主义美丽新农村的崭新景象。

我们到董营庄口的时候,赶巧碰到七舅在村口闲逛,看见我们从车上下来,便亲切的把我们请进到家里,七舅母又倒茶水又拿花生,热情招待我们......七舅是庄子上最能吃苦的人,通过饲养“波尔羊”解决了温饱,继而过上了相对宽裕的生活。

据了解,七舅是全镇饲养“波尔羊”最早的一批人。通过饲养“波尔羊”,七舅家不仅在庄子上的亲戚中率先盖起了二层小楼,还把一双儿女扶养成人,现在他的儿女们也都相继成家立业。

七舅与老舅两家是邻居,在我们同七舅说话的当口,老舅从外面回家来了。于是,我们辞别了七舅和七舅母去到了老舅家。老舅是外婆最疼的一个儿子,当然在兄弟姐妹中书也读的最多。若按年龄计算,老舅大不了我几岁。所以,与他之间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老舅生有两个儿子,小名叫“大卫”和“二卫”,很有年代特色。他们一个在里下河地区从事民族事业,另一个在本地自谋职业。老舅有点“显老”,那是为儿孙们操心劳累的见证。俗话说的好:养儿子是名誉,养女儿是福气。现如今,儿女都不好养,生儿子预示着更多的付出。就我来说,我是重男轻女的,为了生儿子,为了家族的传承,多吃点苦也值得!

到二舅家是最开心的。诺大的院子,印象中的房屋,还有那些个在院子里蹦跳觅食的信鸽,仿佛走入了童话世界。虽然二舅母不在了,但她的那句亲切的话语言犹在耳,“乖乖”,“肉啊”......算起来,二舅是庄子上的能干人。很早以前,他率先开起了村子里唯一的一台手扶拖拉机。后来,二舅又参加了村里的“群演”,当起了“二胡”伴奏师。

二舅家前后生有八个女儿,人称“八仙女”下凡,个个美丽动人。二舅尽管没盼到儿子,多多少少有点遗憾。而且,老伴去世的也有点早。不过,女儿女婿的孝顺,已能弥补他晚年的孤寂。这里也有句俗话,叫“女儿多,桂圆蜜枣有得摸”,二舅是幸福的。

下乡拜年自然要吃饭喝酒,合理的吃喝永远是亲戚之间的粘合剂。前面提到的一起吃饭的表妹,就是二舅的二女儿,颇有她已故母亲的遗风,为人热情爽快,重亲情顾大局。因此,留在家里当儿子对待,为二舅顶门立户。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表妹与她的夫君小陈,已能把家中的人情往来和亲情维系的担子,很好的挑将起来了。

这会,表妹把我们稍作安顿,自己又回到厨房紧张的忙碌起来。表妹家的厨房我们环境不熟,因此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再客气了。我们几个闲人便喝水聊天。这时,从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虽好久未见但碰面都熟,有二舅的大女儿女婿和五女儿,他们是从外地回来的。说话间,又进来几个老表,有已故大舅的儿子五子,有已故大姨的儿子雨子,还有雨子的侄子等。亲戚聚首,握手寒喧问候,亲情永远隔不断。二舅的大女儿嫁到了凌塘,老公是体制内的人,生活过的舒心随意。此刻,屋里虽然没开空调,但内心里的感觉是热腾腾的。

屋外,日头已西沉。此刻,表妹已把菜肴摆满了桌子。闻着冒着热气的菜香,食欲再次升起,精神又一次焕发。真就是“人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亲人见面相聚呢。今晚,最喜欢吃桌上的咸鸭,这是表妹家过冬的咸货,都是她亲自上手腌制的,口感略咸但真香真好吃,很对我的口味。蔬菜也是表妹自己种的,是真正的无公害有机蔬菜。因此,今晚我又是大快朵颐,尽情挥洒。

初三上午,又回了一趟古镇,与妹妹妹夫又一次相聚。过年就是这样,忙忙碌碌中才能体会到节日的快乐,人在年里精神爽。坐在开往竹镇的公交车上,与平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一是车厢里人多热闹有气氛,二是看到同方向的人情感上认同。以前,我上车有困觉的习惯,但在过年期间,车上让老乡们节日表情感染,哪还有半点困觉的念头。

往返竹镇的“632”公交车,行驶的速度依然慢悠悠,但感觉上似乎快了几分。为何?正如元代诗人叶颙在《己酉新正》中所云:“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梅柳芳容徲,松篁老态多。屠苏成醉饮,欢笑白云窝。”心情舒畅,一切都美好!

年仍在继续,初四我要值班,初五我将赶往美丽梦幻的镇江,去为亲家庆生。向快乐出发......

 2022.2.11起笔于竹镇,2022.3.2完稿于六合走马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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