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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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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2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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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沟(外一首)

东沟


东沟的水格外凉

是东山淌下的泉;

东沟围着村庄的脚跟

绕半圈流向远方。


东沟的果园,

藏着我的童年,

我记得每一块石头,

哪块石头下藏着鱼虾。


我记得穿过东沟那条小路,

路的尽头,有一座土地庙

庙前有两排大腿粗的柳树

无数个雨后的夏日傍晚,

小伙伴们在树下捉知了。

无数个清风习习的午后,

村里的女人在东沟浣洗。


东沟的离开,很突然,

仿佛在一夜之间,

河沟被替换成农田,

土地庙丢掉了最后一片红瓦,

拖拉机轰鸣着开进,

拖走东沟最后一棵柳树。


岁月不可回头,

人生需要向前,

但,我有些思念东沟了。

如果她还在,

我的思念应该随着东沟水,

绕过一半村庄,

把愁绪统统带往远方;

如果东沟还在,

我就还有记忆中的故乡。



南岭


南岭不是岭,

是贫瘠的荒坡,

我指着地图说,

在我出生以前,

南岭的石缝里栽满洋槐树。


将来要在南岭盖几间房子,

打一口深井、扯上电线。

把洋槐换成果树,

把南岭变成果园,

我爸憧憬了许多年,

这是他对养老生活的完美规划。

在他畅想的蓝图里,

我能随时回家探望,

在南岭的新家里住下,

返程时,

车上要载满他亲手摘下的果子。


许多年过去了,

南岭的槐树蔚然成林,

兔子一窝一窝生下来,

洋槐花一茬一茬绽放,

斑鸠来来回回,

冬雪走走停停。


那一年,水泥路通到家门口,

成排的草屋倒下去,

成排的瓦房站起来,

绕过村庄的小河清澈了,

遮住炊烟的山头青翠了。

南岭的豪宅还是没有出现,

我爸的头发早已白了大半,

但这并不妨碍我时常回望,

在我记忆中,

南岭是一片空旷的山坡,

而在地图上,

故乡是微不可查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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