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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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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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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四篇

杀羊

老榆杀羊了,关山村的人都跑到村头看热闹。

什么情况,这老榆头子发的哪门子疯,杀羊?聚集在村头的女人们叽叽喳喳,围观着老槐树下正在磨刀的老榆,旁边绑着一头肥羊,耷拉着脑袋。

老榆本姓俞,脾气倔,认准的事情八头牛拉不回来,榆木疙瘩一样,于是村里人都叫他老榆头子。

关山村隶属叶集镇,叶集的羊肉远近闻名,但村里人从不杀羊,“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用在此处或许有些欠妥,却真实反映了村民与山羊的关系,用叶集人的话说,羊是有灵性的,跟牛一样,从小养大,有感情,早年间把羊卖出去,顺带蹲在杀羊的摊子前看着,即将命丧刀下的山羊会对着自家主人流泪,后来村民们就不再围观杀羊,卖完就走。

但老榆今天要在村头杀羊,张三家的小声嘀咕,这下子王五可抓住了老榆头子的短处,还不定怎么闹腾呢。正嘀咕着,她一双桃花眼瞪大了许多,远处王五正风风火火而来。

叶集的羊肉出名以后,本地人反而不大能吃到了,都卖去了外地,给那些有钱人享用,加上当地人一向不杀羊,渐渐都忘了本地羊肉的滋味,前年王五结婚,悄摸地杀了一只羊,后来给老榆头子知道了,抄起棍子追着王五打,谁叫他辈分高呢,惹不起,王五委委屈屈挨了一顿打,但那顿羊肉宴属实笼络了村民的心,这回见老榆头子自己坏了规矩,心里都憋着看热闹。

“哟,俞叔,给羊洗澡呢。”王五的嘴皮子一如既往的损,上来就给老榆头子一个下马威。

老榆抬头瞥一眼,没吭声,自顾自继续磨刀。

“我说俞叔,这天也不热,犯不上给羊洗澡,您这又是绳捆索绑,又是磨刀霍霍的,到底是要干啥?”

“杀羊。”老榆干脆连头也不抬了。

“杀羊?”王五不怒反笑,冲着周围的村民们喊道,“大家伙听到没,俞叔要杀羊,我可没听错吧,前年是谁追着我,绕村子跑三圈,差点没打死我,那会不是说咱们养羊的不能杀羊吗”?

就是,就是,不让别人杀,自己动手,这可说不过去,辈分高也不能倚老卖老……村民们指指点点,风言风语飘进老榆的耳朵里。

“要说杀羊,你爷爷当年也干过。”老榆没抬头,但都知道他这话是对王五说的。

王五急眼,分辨道:“我爷爷都走了多少年了,死人不说话,当然是你说啥就是啥,谁还能去那边找他对口供吗?”

“呵,这可不是我老头子胡说八道造谣他,当年村里收留了八路的一个伤员,就住在你家里,那会庄稼还没收成,村里的羊都给山贼抢光了,你家地窖里藏了个羊羔子,那伤员瘦得皮包骨,你爷爷跟你奶商量着,就把那羊羔子杀了,给伤员补身子,你要是不信,回家去问问你奶,我估计她还记着呢。”

见老榆头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王五转身往回走,似乎真要去找奶奶问一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唉,姜书记明天就出院了。”老榆头子这句话说得轻,但顺着风儿依旧准确落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怪不得老榆头子要杀羊,村民们叽叽喳喳又嘀咕起来。

姜书记是扶贫干部,人家一个外地人抛家舍业跑到这山沟沟里来,一心扑在工作上,好几年没回家,人都瘦了一圈,前些天病了,不得不住院做了手术,老榆头子听说姜书记明天出院,心一狠,才决定杀羊,给书记补一补,原本,他想着买些羊肉回来,但别看村民们卖羊的时候价钱不高,可再想买羊肉回来,那价钱可就不止翻了一倍了,老榆头子想不明白这差距咋就那么大,但他可不会花那冤枉钱。

王五似乎没听到,脚下不停回了村,围观的村民也散了,大槐树下只剩一人一羊,老榆头子眯缝着眼,半晌摇摇头。手里的刀磨好了,他站起来,风吹得他眼睛一红,鼻子里也有些不舒服,这时候听见脚步声和说笑声,见张三家的提着一壶开水往这边走来,后头陆续有人,端盆的,拿碗的,就连王五也提着热水赶回来,嚷嚷着帮老榆头子一起杀羊,老榆头心里一酸,背转身去,嘴里念叨着,这风可真厉害,吹得人直掉眼泪。


风波

村里又一次选举,竞争最激烈的还是村委会主任的位子,这一届的候选人有好几个,但是最有竞争力的,一个是黄老五,一个是赵老七。

黄老五是村里的会计,工作一直很出色,人品也不错,他还是党员。赵老七只是别人对他的称呼,实际上才三十多岁,前些年自己办了个厂子,买卖做得也很不错,很懂人情世故。

虽说每张选票的价值都是一样的,但是王家二公的选票最有分量,因为王家在村里是大姓,二公是王家也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平日里说话做事最有威望。以往村委会选举的时候,有些候选人就会提些东西来找二公坐坐,目的很简单,要是二公对这人赞赏有加,无疑会给他增加很大的筹码,但二公从不收他们的东西,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谁适合,他就选谁。

这一天中午,二公和二婆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的树荫下摘菜,闲聊中说起村委选举的事,二婆便说:“我看呐,其他几个也就罢了,倒是老五这孩子稳妥,在村里当了这些年的会计,对那些个事也熟悉,再有一个赵老七,这孩子也不错,可到底太年轻,有时候做事不太稳重。”

“我心里有数。”二公说道。

两人正说着,后街的孙麻子提着两瓶酒进了门,一见面就满脸堆笑道:“二公在家呢。”

二公点点头,他很明白孙麻子的来意,这次选举,孙麻子也是候选人之一。本来孙麻子还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开口,可出乎他的意料,二公不等他开口相求,便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至于那张选票嘛,我心里有数,酒,留下,你就放心回去吧。”话一出,不独孙麻子吃惊,二婆在一旁也是大为意外。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事,谁不知道二公最是铁面无私,而且从来谁的礼也不收,今儿个却正相反,看来自己的事算是有了眉目,孙麻子想着,却连坐也没坐,点头哈腰出去了。

二婆埋怨道:“老头子,你今儿个是咋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

孙麻子刚走没多大会,送来的酒还没收起来,赵老七就到了,他可是两手空空,见面也是寒暄一阵,但接着也就挑明了来意,道:“二公,我这次想了,我是真想给咱村里做点实事,给咱村的乡亲们做点实事,可是光这样想,要是当不上这书记,到底也是没用。当着明白人我也不说糊涂话,这次谁给我投选票,一张票五百块钱。您老人家最有威望,要是投我一票,一千……”赵老七说着竟直接递了一个红包过来,放在矮板凳上。

“你这是拉票?”二公没接,问道。

“算是吧。”

“恩,行,这不是还没到投票的时候嘛,我心里有数了,你先回吧。”

“那这钱?”

“放这吧。”

“唉。”赵老七答应一声,喜滋滋就要走,刚到大门,又被二公叫了回来。

“这有两瓶酒,我早就戒了,留着也没用,你拿着吧。”二公说道。

“这哪成,本该是我们孝敬您的,哪有再拿您东西的道理。”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要不然你就把那红包拿回去。”

赵老七一看矮板凳上哪里还有红包的影子,心里又是一喜,答应一声,提着两瓶酒就走了。

这一天下来,除了黄老五,其他几个候选人都来送了礼,二公照单全收,直看得二婆埋怨个不停,二公却只说心里有数。

几天之后,选举结果出来,赵老七当选村委会主任。为了表示谢意,赵老七又提了礼物来感谢二公,却见二公阴沉着脸。

“二公,这次实在是要感谢您老人家。”

“不用谢我。”

“您看,我给您带了点东西,特意来孝敬您的。”

“东西你拿走,一码归一码,上次的我收了,这次,我不收。”

赵老七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惊诧于二公两次的态度差别之大,正要问,却是二公先开了口。

“老七,听说你写了入党申请?”

“对啊,您是老党员了,还要您多多教导才是。”

“教导谈不上,有事可以去找黄老五,他也是个老党员。”

“是,是,我记着了。”

“给你那两瓶酒,喝了吗?”

“还没呢,我也很少喝酒。”

“回去尝尝吧,那可是好酒,别的酒喝了让人头晕,那酒喝了让人清醒。”

赵老七更听不懂了,却也没问,因为二公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太想说话,他很识趣,便要告辞出去,临走,二公又说了一句:“我那张选票投给了黄老五。”

这话像一根钢针从背后直接戳到了赵老七的心里,回到家,赵老七越想越不是滋味,拿出一瓶酒来,打算喝点,消消烦恼,却在包装里发现了一个红包,酒是从二公那里拿回来的,红包是自己当初送给二公的,酒量一般的赵老七当晚喝光了那瓶酒,可是头脑却异常清醒。

最后走马上任的村委会主任是黄老五,人们有些意外,只是听说赵老七觉得自己不适合当村主任,主动弃权了,他还是去经营他的厂子,后来也成功入了党,入党介绍人就是黄老五。


偷鸡

“又点外卖,又点外卖,你就不能正经吃饭吗……”

“你说她干嘛,姑娘家家的,想吃啥就吃啥,穷养男富养女,你没听过这道理吗?”

身处漩涡中的女孩仿佛并没听到这些,自顾自穿上拖鞋去楼下拿外卖了,屋里女孩的母亲跟奶奶兀自争执,没个结果。

女孩叫吴娜,读初二,还有个五岁的弟弟,一家子挤在深圳的出租屋里,父亲常年跑出租,在家的时间不多,母亲做兼职,勉强维持生活。

吴娜很快就回来,手里并没有外卖,她一脸怒气,把自己摔到床上玩起了王者荣耀,大人在门外喊她吃饭也是置之不理。

“瞧瞧,妈,您看,都是让您惯坏的,饭不好好吃,学习也不上心,天天就是玩游戏,也不知道给她弟弟做个好榜样。”

“女孩子家的,不要那么苛待,学习嘛,人各有命,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状元命的,孩子高兴就好,她才多大呀。”老太太依旧坚定站在孙女的立场。

吴娜连输两把游戏,心情更糟,禁不住暗骂是哪个杀千刀的小偷拿了自己点的外卖,可是花了自己不少零花钱呢,一只窑鸡几十块,她本来打算解解馋的,没想到外卖被人偷了,自己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不用想,一定是这栋楼上的人,要是离得远也不会特意跑来偷外卖,还是个惯偷,这已经是近来吴娜丢的第三份外卖了,她越想越气,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偷外卖的蟊贼抓出来。

下午饭前,吴娜又在手机上点了一单外卖,还是一只窑鸡,她盯着手机上骑手的位置,眼看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就准备提前去楼下等着,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娜娜,吃饭啦,你要去哪?”奶奶在饭桌旁端着碗问。

“我同学找我,下去一趟,你们先吃吧。”

吴娜在放外卖的架子旁边蹲守了半个多小时,眼见着架子上就剩自己那一份外卖,她觉得这次怕是等不到小贼露面了,也对,一天吃一只鸡就够了,换作她也不一定还会来,想到这里她准备过去拿上外卖回家,这时候绿化带另一边走出来一个男的,又瘦又黑,个头倒是挺高,穿得也十分寒酸。那人来到外卖架前上下看了几眼,因为实在没多少东西,他便伸手抓向吴娜的外卖。

“我可抓住你啦。”吴娜从他身后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狠狠攥住,生怕他跑了似的。

“你行啊,一天偷我两回外卖?老娘欠你钱吗?”

那人明显慌了,眼神里四处躲闪,仿佛很害怕,又很羞涩,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眼前的人,被攥住的一条胳膊使劲往回抽,却没有成功。

“跟我去派出所吧,你这个小贼。”吴娜义正言辞。

“别,别,求求你了,别送我去派出所……”那人终于开口,声音青涩,还挺好听,但透着惊慌,他一边说一边扑通跪了下去,好在旁边没怎么有人路过,要不然可就热闹了。

吴娜一时也被他的举动搞了个措手不及,却没松开手。

那人继续哀求:“我也不想的,我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找不到工作,钱也花光了,饿得受不了,才过来拿,我没打算白拿的,我想着以后挣了钱,再买好吃的送回来。”

“你骗谁呢,送回来?送哪去,你知道送给谁啊?”

虽然嘴上严厉,吴娜其实已经选择相信了,如果真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凭他的体格应该早就动手了,而不是苦苦哀求,想到这里,吴娜竟有一些后怕。

“算了,这只鸡也送你吃了,不过你以后不能再偷别人的东西,记住没?”

那人听了如临大赦,点头如捣蒜。

吴娜依旧空着手回来,心情却并没多糟糕,她头一次轻手轻脚开了门,饭桌上留着自己那份饭菜,奶奶在厨房,听上去在打电话,好像是跟老家的爷爷,她没弄出响动,也想听听一向疼爱自己的奶奶会说些什么悄悄话。

“嗨,娜娜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我早就想好了,等她读完初三,让她赶紧回家,高中就不用继续念了,回家学点活,再大几岁就在这边找个年轻力壮的嫁了,多好的事情呀,姑娘家家的,早点嫁人生孩子是正经,想那么多干嘛,念再多的书也是白费力气。”

吴娜一手端着碗,一手扶着桌子,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报恩

葛军假释出狱是在教师节的两天前,时间刚刚好,他从踏出铁门的那一刻就这样觉得,仿佛老天爷也可怜他这几年的辛劳,毕竟他等得起,有的事却等不起。

葛军打小是个调皮蛋,十三岁那年父母出车祸伤得太重,一天之内相继离世,撇下他一个,爷爷奶奶是自小就没见过面的,据说很早就不在人世,直系亲属一个也无,只有几个远房亲戚,自然都不愿接手这样的麻烦。倒是葛军的小学老师安老师把他接进了家,安老师五十出头,跟妻子无儿无女,相伴度日,见葛军这样的惨状,心有不忍,便收留了他。

自从那次变故,葛军肉眼可见的沉默下来,平日里见谁也不说话,学习倒是进步了不少,这样看来,安老师觉得也不算全是坏事,人总要经历一些挫折愁苦,早点经历,或许以后还能少走弯路。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安老师秉承的观念很开明,小事上不在乎,大的原则上绝不含糊。葛军进家门的第二年,有一回安老师发现家里少了钱,不多,因为是安老师的私房钱,只有几十块,但当他把线索倒推到葛军身上的时候,他觉得这件事不能含混而过,于是把刚放学的葛军叫到跟前仔细盘问,葛军倒也没抵赖,当即承认,又在安老师追问之下说出了缘故,却是他们班里组织捐款,葛军一向寄居在安老师家里,不好意思开口要钱,学校那里又不好说不捐,可巧看见安老师在家里藏私房钱,于是顺手牵羊拿了去。

给灾区捐款是好事,但是偷钱就不对,小了说是不道德,大了说就是犯罪,这个观念一定要给孩子树立起来,安老师苦口婆心教育了一晚上,得了葛军的再三保证,这才罢休。

自那以后,葛军确实没再犯过,直到一年多前,安老师跟妻子外出旅游,出了事故,妻子离世,安老师高位截瘫,葛军工作的地方虽然离得不远,却也不能天天守在身边,于是请了个保姆,年纪不大,还是安老师老家那边的,算是老乡。

保姆很称职,不光把安老师照顾得好,家务做得也没处挑毛病,这样一来都放了心。那一天,葛军提着包裹来看望安老师,却被安老师亲手送进了监狱。那算是他第二次偷东西了,他还记得当时安老师眼里的失望和愤怒,但他无力辩解,自己确实在门口摔了一跤,也确实从自己拿的编织袋里掉出来不少现金跟值钱的物件,这些都是安老师的家当,他不是小孩子了,安老师说,这么些年算是白教了你了,你自首去吧。

葛军在监狱里表现很好,这是他有意给自己争取来的假释机会,时间也刚刚好,再有两天就是教师节了,他应该再去拜访自己的安老师。

开门的是保姆,见了葛军,她眼里有些慌乱,又有一些畏惧:“怎么是你?你走吧,我想安老师应该不想见你。”

望着拦在门口的保姆,葛军笑了:“你这个保姆倒是称职,这么久了还没被辞退呢?我来是看望安老师的,见不见我是他的事,你还做不了主。”

“小孙,是谁呀?”保姆背后的客厅里传来安老师的声音。

葛军一闪身进了门,迎面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沉默下来。

“你怎么来了?”安老师语气低沉,透着伤心。

“我假释了,来看看老师。”

安老师又对小孙说:“你先去忙吧。”

见保姆离开,葛军凑到安老师跟前,说:“安老师,我挺想你的。”

“哦,是吗?这几年都反省好了?”

葛军没接话茬,反而问到:“这个小孙怎么还在,您没想着换个保姆?”

“换人?小孙挺好,照顾人无微不至,又本分老实。”

“您怎么知道本分老实,万一跟我一样呢?”

安老师似乎有些生气,说:“我自然是考察过的,她刚来的时候我故意丢了一些钱在平常看不见的角落,她每次都捡起来拿给我,还嘱咐我不要到处丢三落四。”

“哦,那确是好人呐。”

“我打算收她做个干闺女,以后给我养老。”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当然是我的主意,我也是仔细考虑了才开口的,她是个孤儿,孤身一人来城市打拼,也是可怜,我们就算抱团取暖了吧。”

“那可真要恭喜安老师了,您的钱都收好了吧,要是再被我偷了,您可只能跟干闺女喝西北风了。”

安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放心,自从你进去之后,我就把值钱的东西都锁进了保险柜,家里现金也不多,其余的都存银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葛军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安老师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低头生闷气。

葛军借故四处走走,还想看看当初自己住过的小房间,安老师也不理他,直到不久之后听到一声惨叫。

随后警察进来的时候,保姆小孙躺在厨房的血泊里,身体已经有些凉了,葛军拿着刀,在一旁站着,像一根木头,又像一尊门神。安老师在轮椅上大口喘着,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也越来越不懂现在的人。

葛军被带走了,他没有反抗,也并不暴躁,反而一脸笑意,这就让人看着越发毛骨悚然,而葛军则满心的欣慰,他想,终于不怕这个小保姆算计安老师了,别人都觉得自己是白眼狼,他自己可是知道当初那个装满钱物的编织袋是小保姆说收拾的垃圾,原本是她要带走的,葛军告别时觉得丢垃圾只是顺手的事,于是悄悄拎出来,谁知在门口摔了一跤,就发生了后来的事,好在那次之后安老师对钱财看得紧了,小保姆才一直无机可乘,如今听说就要跟安老师成为一家人,葛军当即选了这样极端的方式,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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