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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明媛(木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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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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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我心

办公室的走廊外静静地倚着三盆绿植,高的龙血树,中的龙须树,矮的万年青。许是办公室太小,有同事就把盆栽腾挪了出来。

它们静默地守候在走廊北头的窗下,窗外三四米处又是别的办公楼。方位相错、楼宇逼仄,比起楼梯拐角处在洒落的阳光里肆意垂展着藤叶的绿萝,这三盆绿植得不到一丝阳光的恩泽,只能借着窗外的光亮,隐约给上楼之人投一眼枝叶的剪影。

今年春天,北京的好友给我寄来了吴裕泰的茉莉花茶。窨得茉莉无上味,列作人间第一香。拆开茶包,一股清香就扑鼻而来。茶叶条索紧结、白毫显露,间或一两片窖制鹅黄的茉莉花瓣。乌龙入宫,高山流水,还未推至鼻尖,茶香就已通过茶汤散逸至满屋芬芳,顺喉而下,香气一路弥漫,浓郁甘醇,直浸肺腑。

为解乏累,约了一盒放在办公室。

工作繁难的时候,冲一泡儿放在手边。在茶味馨香里,与茶叶一起舒展着思路。遇着思考不通、或是需要字斟句酌的地方,停下飞舞的指尖,呷一口茶,松缓下紧绷的神经,脑海里慢慢地回转,卡顿的思路、趑趄不前的文字就能再流畅起来。

数泡之后,待茶味淡去,工作任务总能欣然而就。

如何处理废茶叶就成了问题。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这么好的茉莉花茶,鄙弃于垃圾桶内自然会于心不忍。忽而想起,老公曾经说到他有一位极爱茶的同事,每日用喝剩的茶汤浇灌办公桌前的一株绿萝。办公室同批次买的几盆绿萝都相继枯槁,只有他的这一盆枝叶繁茂、绿意盎然。

我想起了走廊里的那三盆绿植。或许是因为缺少光照、疏于照管,叶子都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我随手端起茶杯,把茶叶浇进了最靠外边的那株龙血树。

日子久了,我已经习惯在下班前端着茶杯走向绿植。

周末在家,我总会某一刻突然想起守候着自己的龙血树,心里竟多少会有些不安。这或许是出于一位教育人的本性——

不负我心。

虽然自己不做一线教师已久,但身边依然有一群奔波在教学一线的朋友——

如果你不曾了解,教师节时在办公桌前翻开的书本里掉落的那一份信笺,摩挲着信中调皮的称呼、微末的细节、动人的心思、真挚的祝福,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暖意,涌出眼眶的是一汪“酸涩”;

如果你不曾了解,感冒之后利用课间噙颗润喉糖护住嗓子,却在课上为了强调某处重点扯高了声音,突然感觉喉头处的那一抹撕裂之后的“腥甜”;

如果你不曾了解,孩子生病需要至亲安慰,却要在老人的怀抱里挣扎着嚎哭,那个狠狠心关门去上课的自己,还要红着眼眶和学生们谈笑风生、调动上课积极性的“苦楚”;

如果你不曾了解,学生家长入夜后打来电话,询问孩子晚自习后未曾归家,自己心上吃紧、分析研判、翻天覆地找寻学生去向的“热辣”——

你就不会明白,真的会有这样的一个群体,不计得失、不图名利,比父母更加深入孩子的内心、比父母更加在意孩子的进步、比父母更加忧虑孩子的不足、比爱自己的孩子更爱别人的孩子。

教育,是个良心活。

教师,就是捧着一颗心来,摸着良心教书——

不负我心。

“小慕,你看这龙血树!”某日清晨,不常来我们楼层的一位同事站在办公室门口,指着绿植的方向惊呼。我走出去,看着日日照面的绿植,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

“去年这盆龙血树刚搬出来的时候,蔫不塌塌介,你看现在这根长的,叶片都油亮亮的!”

可能是日日相对,我竟不曾发觉龙血树的进益。如今看来,日积月累的茶汤真的起了效用。

或许,教育亦是如此。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孩子的成长成才不在朝夕之间,但一定在朝夕努力之中。

陪伴着孩子朝夕努力的,是一个学段连着一个学段的教师们——

耐心浇灌,不负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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