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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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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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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荆山

难得周末清闲,儿子就嚷开了,说爸爸,我要你带我去那个有鼎的地方。他听说鼎是古代用来做饭的锅,很想知道这个做饭的器具长什么样。我笑着答应他,说爸爸带你去,但你要记着,所到之处都必须要有真心,因为灵台这地方沾着天地之灵气,荆山这地方富含日月之光华,去了,就要把真情和记忆都留下,然后满满带回一箩筐知识和收获。小家伙似乎明白了我话中的言外之意,不住地点头,还说他要好好记忆,回来写好他的写话作业。就这样,我俩一击掌,出发!

荆山是灵台的一块宝地,登临山顶就可以俯瞰灵台全貌,是灵台县城北巍峨挺拔的警卫军。因满山荆花灿烂,史称荆山。山上树木葱郁,风景秀丽,集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为一体,是观光旅游、休闲娱乐、怡神养性的理想胜地。所以,毋庸置疑,我和儿子都对今天这趟旅行,充满期待。

到达荆山门,荆山就在眼前了。我指着门上的黄色大字向儿子解说。小家伙不明其意,却听得津津有味。高大端庄的荆山门,典型的商州建筑风格,瓦蓝色砌砖、枣红色椽棱,灵台古老的商州历史文化在门前就得到了良好体现。儿子抬头仰望,只说这门好高大。我提示他看看背面门龛上的题字,篆体大字——“厚德载道”十分厚重俊美,与中国人自古就崇尚的“德道”境界十分相称。这屹立在荆山脚下的雄伟之门,让我瞬时想到他就是一个身着戎装的武士。守护着玉皇阁的威严,更是在守候着一个个拜谒其中的虔诚俯首的灵魂。灵台数千年的历史文化,德艺双馨之辈层出不穷,都如这雄伟厚重的荆山门一样,肃穆内蕴但却低调稳健,把灵台这个沉浸在文运亨通中的骄子催发出伟岸和豪情。

拾级而上,两旁红叶李肃静挺立,绿化带内低矮的风景树竞相晃动着脑袋,愉悦的内心感受瞬时会取代迈台阶的辛苦。儿子急切地要寻找西周鼎的尊容,我便领他向第二平台的右边拐去。

还没等我开口,儿子就很确定地说,这就是西周鼎吧!对!这就是西周鼎。三足鼎立、双耳坚挺,特别伟岸厚重。鼎身和支架都呈黑色调系,体现出了厚重深邃的内蕴。巨大的底座略有两三米高,黑色砌砖上镌鎏金大字——西周鼎。远远望去,整个平台上似乎只有这巨大的西周鼎模型,平台周围的白色大理石栏杆体现得极为渺小,没有一点陪伴左右的感觉。鼎肚圆而饱满,鼎足坚实稳扎,从外貌看,与大多数商州时期的鼎无多大差别。它是权利的象征,更是时代鼎盛的产物。在冶铜技术比较发达的商周时期,其实要造一个巨大的鼎也并非易事,有多少老百姓的血肉之躯被权利和欲望鱼肉,不得而知。周文王铸鼎祭天,虽换来了一方平安,却也留下了诸多凄惨的爱恨情仇。屹立在荆山之腰的巨大之物,其实是在向世人展示着历史的烟云,警醒着今世的喧嚣。我静静地凝望着这庞然大物,只想虔诚地俯首和恭敬地拜谒,可不耐烦的儿子早就撇下一句话跑开了。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他说,这锅好大啊!不知道可以做多少人的饭?······

正值星期天,博物馆大门紧闭,我无法带小家伙真切地感受灵台历史的博大精深,只得由他趴在门缝偷偷窥望了一眼灵台这片土地几千年的神秘,而后向德化廊走去。

德化廊在西周鼎往上的一个平台。由德化厅、德化碑和24孝图画壁廊组成。德化厅的墙壁上镌刻有中国教育鼻祖孔子肖像。肖像两边各有三幅书法碑刻,还有一幅对联,黑底金字,特别厚重俊美、潇洒飘逸。展现着孔子在中国历史和文化方面的卓越贡献。也在告诫人们不忘根本,不忘初心,见贤思齐、承宗报本。儿子抬头认字,我就引领他把最简单的隶体大字“见贤思齐、承宗报本”做了了解。告诉他要懂得尊敬先辈,好好学习,传承中国自古至今的优秀文化。小家伙其实只对孔子本人的生平感兴趣,我便简单做了解说。我说这是中国第一个办学教书的伟人,因为有他才有今天如此漂亮的学校,大家才可以有机会在一起集体学习。儿子听得很认真,当我讲到学费可以是几斤腊肉的时候,他笑得像一个傻瓜。可没坚持几分钟,他又迅速向巨大的明昌铁钟奔去了。

铁钟在德化廊的最南端,陈列在钟亭里。从德化厅到达钟亭的途中,可以看到24孝图画壁。为了抓住时机进行教育,我先把儿子拽到了德化厅的右边鼓亭。从鼓亭墙壁上的壁画开始讲起,小家伙听得很专注,还总用纯真的眼睛望着我的嘴,惊讶地目瞪口呆。其实像卧冰求鲤、埋儿奉母、卖身葬父、啮指痛心等流传千古的故事,用现代话来说,挑战的都是极限,让人不得不触目惊心。但在当今科技如此发达的社会,早没必要去像他们那样歇斯底里了,但奉老爱亲的道德品质绝对不能被抛弃。这些动人的故事,必须要像鸣唱铁钟一般高高地被悬在脑海,成为时刻警醒世人的一把利刃,并且被代代传承下去才对。

站在铁钟旁边,我都没有勇气去估量它的分量,儿子却对着巨大的铁钟充满幻想。我告诉他铁钟铸于金代,重6000公斤,是迄今国内罕见的存世巨钟,也是研究古代冶金铸造技术的珍贵实物。他吃惊的表情难以形容,我也倍受感染,只抬头静静地瞻仰着它。锈迹斑斑的铁钟和若隐若现的铭文都在我心头升起了一缕烟云。

等我回过神来,儿子已经跑到了三贤祠前。掠过台阶两边的石栏,我看到他娇小的脸庞恰好和台阶右面石狮子的嘴贴在一起,我不禁微微一笑,赶紧跟上去。

处于最中间一祠是皇甫谧祠,入了荆山门就可一眼看到。祠堂建筑风格古朴,与德化廊也有相近之处。椽柱都是铁红色,瓦蓝色琉璃彰显非凡气宇。门前立柱上有一幅金色对联,警示世人铭记前人恩泽。门前巨大香炉焚满了炉灰,可见灵台人对这位先祖的敬仰至深。我告诉儿子内奉石像是世界针灸医学鼻祖皇甫谧,他一生数招不仕,潜心研究医学,针灸术就是由他研究创造的,而且他还和我们出生在同一地方——朝那。儿子问,针灸是在人身上扎针吗?我说是的。他眼里放着亮光,说那扎上针是不是很疼,会流很多血?我笑着回答,当然不会,这就是中国医学的博大精深之处。针扎到身上既可以治病,还不流血,奇妙吧?他听后,有点疑惑地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皇甫谧祠左右两边分别是唐代宰相牛僧孺和隋代尚书牛弘的祠堂。三个祠堂用长廊连接起来,浑然一体,体现出了文化与历史的脉脉相承。我带儿子驻足观看欣赏,并做了简单解说。因为政治这东西他难以体会理解,我只轻描淡写地告诉他牛僧孺是当时排在皇帝后面的最大的官,牛弘一生的功绩让我们都叹为观止。小家伙只顾着在台阶上溜滑滑梯,肯定也没有认真听这些。不过,就此放过吧!《玄怪录》已经明确告诉我,历史于我们,本来就是又玄又怪的,因为我们早已迈过了那个时代,记忆就好,缅怀就好。

在灵通门,儿子拿起一个小石块,在城门墙壁的蓝砖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这一举动,才让我注意到了每块砖头上其实都刻着形形色色的人名。这些痕迹虽然不怎么文明,但却是一处壮观的景致。和许愿树上缠绕的缕缕红丝带一样,是每个人拜谒其中的虔诚念想。我是这样想的!

玉皇阁前,我们父子俩并排站好,俯首作了三个揖。还抬头真诚地瞻仰了这座处于荆山之巅的高大建筑。可以说,它是荆山之上最为富丽堂皇的一座阁楼。通身彩绘,高大巍峨。金黄的琉璃瓦凸现着天宫皇家的至高无上。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修玉皇阁在此,但我觉得到了玉皇阁,就仿佛上了天。至少是走上了灵台头顶的这片天。“达水丁流”“荆山日丽”的美丽景致定会伴随着我的无限遐想,奔涌到周文王伐密的金戈铁马中,也会伴随着烂牛湾溃败、三女忠烈跳河的历史烟雨在我心中腾起一片彩云。我眺望远方,层层叠叠的山脉在达溪河畔显得异常清晰,而宛若“战国铜柄铁剑”一般深邃坚韧的达溪河正把一条通往西边落日的路清洗得异常明净,我牵起儿子的手,在关公庙前讲述了关公的诚信守义,在烽火台上再现了古代战事的传奇,便心满意足地踏着炫丽的余晖下山了。

儿子边走边开心地掰着指头,向我汇报他今天的收获。他说,爸爸,今天我去了西周鼎、德化廊、三贤祠、灵通门、玉皇阁、日月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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