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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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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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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桃花源

我的童年,生活在松嫩平原上一个叫双河的小镇。最初的家是草房,建在一个废弃的大土坑旁。那是一块谁都没看上的宅基地。

母亲在镇中学教书。当年的镇中学,有高中,有宿舍,有食堂,兴盛的很。那时候女老师特别少,能教高中的女老师更是凤毛麟角,母亲理所当然的被领导安排兼管了学生宿舍。每天忙她的书本,忙她的学生,废寝忘食,脚步匆匆;父亲在新分到他名下的土地上,努力耕作。农闲时随着镇上的工程队进城当工人。再有空闲时间,也是平整房前屋后,收拾农具,制作母亲用的教具、家什以及我们的玩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不见他有半刻清闲。

翻盖新砖房那年,正是小镇旱田改水田的时候。稻田里多余的水,从房后流过,溢满了土坑,“朝映红霞晚映星”,不起眼的土坑慢慢的有了风景。父亲今天修整一下这里,明天平整一下那里。水边栽下蒲草,水里放进鱼苗,于是小小的池塘有了无限生机。父亲还在篱笆外挑出一盏灯照在水面上。飞蛾扑火,鱼跃出水面逐食,画面生动得让40多年的岁月不得尘封。

房子和池塘间有一个小院,池塘与小院以篱笆为界,篱笆内有一排高大的白杨树,“晨听鸟鸣晚听风”,盛阳正炽,可享阴凉,观斑驳树影。树下养着几十只鸡鸭鹅,还有一只毛茸茸的金毛狗,西北角院门处的猪圈里总会有一两头猪在。

每次傍晚放学归来,大金毛都会绕过池塘,远远的向你飞奔而来。领你进院,绕着你脚边驱散欢叫的鸡鸭鹅,为你进屋开路。放下书包,剁菜拌糠,给它们一一准备晚饭。虽然辛苦,却也乐在其中。毕竟六畜兴旺的景象不是谁家都有的,散养的禽畜害病多,养成群实属不易。这既有我们劳动的力量,也有母亲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的力量。鸡架每天要打扫,撒白灰;从呼兰河里捞回河蚌砸碎给鸡鸭鹅补钙、补营养;沤好的鸡粪要扬一些进池塘———养肥池塘水……母亲指挥到哪,我们坚决执行到哪。

父亲给我们做的钓鱼竿,没有竿,只用一根鱼线,一头系在篱笆上,一头拴上鱼钩,钩上蚯蚓,甩进池塘里。坐在树荫下,或看书或游戏,听得响动再拉鱼线都不迟。

父亲用柳条去皮编成的篮子,小巧精致,我们拎着它,早起拾鸭蛋、鹅蛋,午间放学回来拾鸡蛋。

房前有一大片菜园,父亲把沟垅畦架摆弄的井然有序,母亲照书本育下的各种秧苗,总是比别人家的肥大。黄瓜、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菜园里的菜,花样繁多,每顿都可以换着样吃新鲜的。记得有一次父母和我分别有事不在家,母亲准备了米饭,让两个弟弟自己做菜,也是逼着他俩动手学做菜。晚上回来问他俩都吃什么了,小弟弟告诉我们:早上鸡蛋炒黄瓜,中午黄瓜炒鸡蛋,晚上木须瓜片(还是鸡蛋黄瓜),把平淡寻常说得如此幽默的,也真是非我两个弟弟莫属了!这个梗一直在我的生活里,时不时的跳出来,让我兀自微笑,心情大好。

菜园里早早成熟的果实,母亲会分给邻居、同事,甚至拿去给学校食堂;秋天起鱼塘,父亲也会把鱼,与邻居、好友分享;杀年猪时都不会忘记叮嘱,我们姐弟三个可以邀请一两个最好的朋友来家吃顿杀猪菜。我家有大型劳动时总会有很多人赶过来帮忙,父母都不会忘记。

时光荏苒几十年,住在城市水泥森林里的我,对于农村生活仍充满向往,童年生活过的家园,就成了梦中的桃花源。父母尚在时,每逢假日,总会赶回桃花源,住上几日。父母离世后,桃花源就不复存在了。只好以“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来自我宽慰。幸好,我还有这片梦中的桃花源可以回味。后知后觉。当年父母经营下的桃花源,给了我们多少幸福和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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