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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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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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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园,人诗意地栖居

我们常常为了拥有心中最美的景致而苦苦追寻,而忽视身边的美,当我们把目光从远方收回,重新打量这一块土地时,不禁深深感谢上天对你我的馈赠。

就像现在,车子行驶在家乡的句茅路上,黑色的柏油路伸进浓郁的绿色里,这绿色在流火的七月越发蓬勃,在路两侧泅成一团一团没有尽头,湛蓝的天空在绿色的簇拥下辽阔无比。随行的是我来自外地的几个诗友,其中来自兰州的小蛮老师不停地感叹:“我是不是穿过哈利波特《火焰杯》里那个巨大的绿色丛林迷宫才来到了这里的?怎么可能呢,在中国的土地上出现了欧洲乡间的风景?”

我没有看过《火焰杯》,也没去过欧洲,这乡间的自然风光就像我熟识的邻家女孩一样,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不小心被来访的客人撞见,客人从内心发出由衷的赞叹,而主人不免要说“哪里,哪里”谦虚一下。但接下来看到的,令我也禁不住要欢呼起来,后座的北京小伙FM甚至喊出声来:“你们看!葡萄,漫山遍野的葡萄!”

是的,漫山遍野的葡萄!大大小小的葡萄园像一块块地毯,栖息在丘陵山坡上,风一吹过枝叶荡漾开来,像起伏的绿色的波涛。而我们的心也随着风儿荡漾,飞翔在葡萄园上空,穿梭在藤蔓枝丫间,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与葡萄亲密接触。

我们的车子拐进了丁庄,这是茅山脚下的一个普通的小村落,却因为家家户户种葡萄而闻名遐迩,你看路边堤旁、房前屋后都是葡萄园子。此时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空气中洋溢着浓浓的果香。

车子停在了一个叫“万山红遍”的葡萄观光园里,一下车便看见那一排排整齐的葡萄架,一眼望不到边,而又高又宽的行人走廊里,更有枝蔓攀沿到空中,遮挡住炎炎的烈日,绿色的风拂来缕缕清凉。走近葡萄架,我们发现葡萄被一只只白色的套袋罩住,像羞涩的伊斯兰教姑娘们戴上了盖头,这是为什么呢?哦,套袋上有说明呢,原来套袋能有效地减轻葡萄病虫害的发生,保证果实不受农药污染及鸟、蜂等危害,使果皮光亮,色泽鲜艳,提高品质。人类真是聪明,以前都说苏南雨水多不适应栽种葡萄,八十年代也有尝试失败的经历,但智慧的农业专家们不断攻克难关,解决了制约南方葡萄生长的众多障碍,苏南再兴葡萄热,而葡萄质量和效益都是全国最好的,小城句容也成了江苏省内最大的鲜食葡萄生产基地。这里面不得不提到赵亚夫、方继生、张小虎等一大批对句容葡萄发展做出贡献的技术带头人,他们带领百姓致富,百姓永远感激他们。

这时,一阵清脆的车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笑盈盈的庄稼人开着满载着葡萄的电动三轮车从身边驶过,顺着车辆过来的方向,隐约看见一个个挽着箩筐、谈笑风生的妯娌们,正用勤劳的双手采摘下成熟的葡萄……循着笑声走去,我们终于看到了葡萄仙子的真面容,脱去了外套的她们珠圆玉润、晶莹剔透,像一颗颗黑珍珠,在手上闪耀着光芒。嘿嘿,口水一下子涌了上来,顾不上清不清洗,还是什么礼节,迫不及待地剥下一个塞入口中,浓浓的汁液一下子充盈了味蕾,香甜的滋味遍布全身每个细胞,好甜啊!

 徜徉在葡萄架下,犹如走进了幽静的小山林,无论是窥探葡萄的群鸟聒噪还是隐在枝桠间的蝉鸣,更使得这幽然之境多了一些回味。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有的只是大自然的声音,在这样的空间里,我们才能真正与大自然面对面,感受她的呼吸,聆听自己的心跳,就像枝上的葡萄,享受着阳光、雨露、和煦的风,静默不语。

“看,这里有张吊床!”来自郑州的诗人果果欢呼起来,果然我们在两个结实的葡萄架上看到一张五颜六色的吊床,好似游人刚走,还在那里晃来晃去。这样的惊奇声时起彼伏,不是发现了头顶上悬着小红灯笼似的南瓜,就是发现身旁垂下来的丝瓜什么的,这些来自乡间植物的问候让这几个来自城市的诗人雀跃不已。

近些年来,来句容旅游的朋友越来越多,游茅山,逛农庄,览田园风光,享采摘之乐。盛夏到金秋,正是葡萄粉墨登场的好时令,你看不一会儿,葡萄园前的小楼门口已停满了车辆,里面不少上海、南京、常州的牌照,你可以在接待室里品尝清晨刚采下来的葡萄,也可以在大厅里观看葡萄包装的全过程,当然最有乐趣的还是享受采摘的乐趣。据工作人员介绍,句容葡萄品种多,夏黑、巨峰、美人指、贵公子、贵公主、巨玫瑰、黄金指等20余类葡萄品系;外观佳,每粒葡萄颗粒饱满、温润如玉;口感佳,句容葡萄的果肉适中、糖分适宜、营养丰富,有着皮薄肉嫩、籽小汁多、久食不腻的特点。因为品质上乘,句容葡萄近几年走出了当地人的餐桌,远销沪宁沿线和长三角各大城市。葡萄总面积达5万余亩,年销量近三万吨,销售额达4亿元。

当然,政府为了扶持葡萄产业也做了大量的投入,同时使出浑身解数帮助农民销售。“让有路的地方都有葡萄”,你看村庄上混凝土道路四通八达,制作标准的路牌清晰准确;对葡萄种植户不断给予技术支持和经济补助,成立“葡萄专业合作室”让大家增进交流、互通有无;扩大“应时鲜果”产业,牵手“果超结合”,让城市人不出远门就能到超市买到新鲜的葡萄;并通过“葡萄搭台、旅游唱戏”这种形式,推进乡村旅游,发展农业观光和生态采摘产业,帮助农民提升经济效益,为乡村产业振兴注入活力。此外,政府还注重引进和扶持深加工的企业,加大葡萄产业化,为果农们去除销售难的后顾之忧。

德国诗人荷尔德林在他的诗篇中写道:“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我赞美这富饶的土地,更赞美这土地上辛勤劳作的人民,他们或许不曾读过优美的诗篇,不会吟咏经典的诗作,也不懂得意象和结构,更不懂得平平仄仄,但他们懂得在栽植后修剪枝叶,开花前梳理果穗,让一排排葡萄架像诗行一样排列得整整齐齐,而收获的果实比任何文字都饱满圆润。

他们不是诗人,却在劳动中收获了诗意,难道他们的作品不值得我们为之吟咏吗?这一片片葡萄园将是他们精神的栖息地,护佑他们一生的幸福,而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将会因为拥有更多的他们而诗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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