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六首

杜牧野

1.走过

我一直觉得心里话

是低眉、顺眼、温柔地

伸出一根手指头！

无声地、勾着

走进诗，走过人生——

2.苦捱

逢山——隔山相望

遇水——脉脉含情

那个月夜冷冷清清

蜷缩在心的犄角旮旯

我们各自苦捱了一宿

3.天空

早上醒来

迷迷糊糊看见长天

云卷云舒

一卷一朝，一舒一暮

再一卷一舒，半世成空

4.致远

一闪念间，人生过半

捻须回首，子孙成群

而头顶三尺

已不见几位老先人

看一眼少一眼，这人间

那是炊烟，那柱炊烟

淡淡的宁静、致远——

5.倒塌

半夜，在一张白纸上

码起的文字突然倒塌

一阵挤兑后，喧哗着

蜂拥而出，像尿液……

我听到大声的呻吟

摇头晃脑、自我陶醉

而雌性的文字弹着月琴

雄性的文字敲着吓野猪的

破锣，歇斯底里的叫喊……

估计这些诗句喝酒了

并且喝了不少啤酒

虚虚晃晃水水浆浆……

此刻，电脑桌面上

一只窗口正和另一只窗口

灵犀相通！它们默默地

在心里说着人类少有的

“真话”……

6.回首山河

树在秋风里摇晃

风挂在枝条上

十几棵树在眼里走过

一半的秋天已经黄了

大片大片的林子

只有能数清的几棵红枫

叶子正瞭望远方——

思念站在叶子上

而岁月已幽静不堪啊

在深处，这是谁的古琴

悄悄躺于冰凉的红尘

石墩上的人去了哪里？

跨上马背，回首山河

十几棵树还站在土桥驿……

2021-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