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以后是霜降

寒露

仿佛到处都闪烁着黑夜的灵光

秋虫的背上湿漉漉的

直逼而来的寒意裹挟着一只灰斑鸠

忧伤的鸣叫——鸣叫

瞬间就淹没了一颗心

在西北这座光秃秃的山上

寒露准时的到来让我深感惶恐

寒露的到来也意味着

我母亲生日的到来

可我立即很悲哀地想到

母亲的生日已被改叫“忌日”了

选自《飞天》2003-10期

霜降

霜降这天清早

我看到墙头瓦上落满了白霜

这让我想起一支送丧的队伍

霜打的花草都低了头进入一种

持续默哀当中

守孝不知红日落这是我的人生遭际

霜却一直要落到雪来

我们彼此静静地逼视着对方

霜的表情很冷最后味道很苦

这些日子里我怀念着一株

嫩芽一样生发光芒的火苗

温暖时时伴随着蟋蟀的窃窃私语

我的母亲一直在灯下做着针线活

像一场梦，面对一堆黄土

面对黄土上脸色铁青的霜

是谁哀伤的目光啊！灼痛了

飞过头顶的每一只候鸟的叫声……

原载《飞天》2003-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