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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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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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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雨

北京大学有个未名湖,我今天也逢着个“未名”——一场未名雨。

然而未名湖有名,这“未名雨”的确莫名。

好端端地在街上走,本来就耽搁了些,所以一心奔着家去。这时候的天似乎看不明白底下人的心境,阴沉起脸。不一会儿,抛洒下一粒粒的雨来,稀稀朗朗的,密密麻麻的,打不湿头发。虽然有风助的一臂之力,但是刚起头,只能吹动草叶,行人顺着瞧去,露出轻蔑一笑,一笑置之。

不曾想,与人待得久了,他也学会了“先礼后兵”,受了辱,鼓足了浑身的劲儿,挥舞着无数的胳膊和拳头,一记一记的重重地打在人的上头和脚尖。

人们只好扯开脚,跑起来了,一幕幕的水帘泛起在浮尘间,遮掩了地面和门店本来的样子,和得光怪陆离,活像一座偌大的龙宫,蒸腾的水汽是晃荡的海,烂漫的招牌是重重叠叠的礁石,跳动的霓虹是招摇的珊瑚。置身其间,仿佛自己都是其中的虾兵蟹将龟相,若不是有汽车时不时奏响的多重鸣笛,倒真想在龙宫里好生比试拳脚。

这个时候一撑伞,免不了遭受风雨的毒打,眼见着身边经过的花草和树木,也像伞一般撑得枝繁叶茂,却在风中东倒西歪,又遭了瓢泼的雨水从头到脚冲刷一遍,耷拉下脑袋,失魂落魄地趴在被水泡得深一尺浅一尺的地上。

路上奔跑的人们身上也湿了,被大风吹得步履蹒跚,连唯一能寻得庇佑的伞具尚且如同过河的泥菩萨,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嘲讽落难的草木?不被它们所耻笑就好了。

到了家里,换鞋进门时才发现外穿的网鞋早已湿透,袜子尚残存了一些干燥,穿上拖鞋匆匆处理好湿鞋,搭在窗台晾。

可是惴惴不安的窗户哪里会壮起胆让我放上鞋子,水顺着玻璃不断地从上往下流淌,滑下了鞋,我去捡,汩汩的水又从窗缝中挤出来,我又去扫。

我妻笑我的狼狈,说我不自量力,我笑我的笨手笨脚,打翻了这、打翻了那。

房周边的雨棚上,还在滴滴作响,水珠儿从一层跳落下一层,欢快极了,像调皮的孩子,有着灵活的身姿,让人捉不着。

我不禁想起千年前也是在一个水景之中,身着青衫的诗人听歌女弹起琵琶,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嘈嘈切切。诗人沉浸于此,不禁感叹宦海沉浮之怏怏。我没有乐天的处境,然而局促一室,不得出,心中大有不快,此情此景,也只能效仿乐天听琵琶之跌宕起伏。不同的是他的所伴是失意的同志,而我的所伴是至爱的妻子。共听一出免费的弦乐奏,也是一种惬意。

不经意的瞥见屋檐下不知何时起藏了很多人,没人敢轻举妄动,都盼望着老天爷能够遂人所愿,早早地释放曙光。

窗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了动静,取而代之的是阳光经水珠放大后迸发出的夺目光芒。要不说古人信奉什么“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神仙显灵”之类的话术,肯定是有虔诚信徒的祈求感动了上苍,连老天爷都开了恩,洒下光明。既然苍天有眼,我们今日暂且做个信教之人,好好地拜一拜,伏愿天下读书人都有个善果——这果要是结在未名湖畔的树梢,我会自作主张地把这棵树叫做善树。

这场雨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未来得及我给他起个名字便消逝了,简直莫名其妙。

2022年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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