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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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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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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近几天母亲的视频电话打的比较频繁,每次通话内容都是问我们能不能回家过年。其实在放假前,确切的说是在“新冠”还没有卷土重来前,我们是打算回丈夫的老家去过年的。先生两年没有回西安了,他说他攒了一肚子满满的乡愁。我听了嗤之以鼻笑他太酸。眼看年关将近,“新冠”又开始肆虐横行,政府和单位以及孩子的学校颁发一条条防疫条例和禁令,赴陕的行程算是不得不搁浅。于是家在省内的母亲便更殷切的期盼我们能回家过年,和他们一起过年。在老母亲的眼里,她的女儿还是个大大咧咧心大漏底的孩子,不会做年糕,不会炸油果子,不会做很多美味的菜肴,光是这几种手艺的缺失,一个年不用想都会过的没滋没味。其实我是非常非常想回去的,这和年过得红火抑或热闹与否没有多大关系。在他乡飘落的越久,每逢过年,回乡思乡归乡之心越是呼之欲出。只是各种协商未果后,回家的念头依然被幻灭。于是,虽然离家两个小时不到的车程,于我而言,真的成了那段“最遥远的距离”。

视频告诉母亲回不了家了,母亲虽然语气平淡的安慰,但言语间流露出的失落快要溢出屏幕。于是,那种愁苦的、酸涩的味道便瞬间从肠胃反流,溢出舌根,五味杂陈难以言表。也许,这就丈夫先前所说的那个“乡愁”吧!这么文艺的两个字,没想到我会如此真切而具体的感受到、并且正在经历它,并且如此沉重。从前,我以为我的“乡愁”就是一碗小南门的粉鱼儿,或者一碗老哈面馆的牛肉面片,可如今,竟感觉是是如此的煎熬、沉重。原来乡愁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已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并且枝繁叶茂的难以负荷。如同乌鸦黑压压一片整日盘旋在我头顶,压抑至极。我的乡愁,是如此的具体,如此的粗砺。也许不是一次回不了家而已。

我的乡愁,也许是那间从小住到大的老屋吧。青砖黄土,木头圆柱。房顶长出的蒿子踩上去绵软又舒服。那架十米长的梯子承载了我们姐弟多少童年的欢乐趣事。那间老屋耗费了父亲半生的心血。记得盖房子的那些日子,我还很小,父亲总是灰头土脸,胡子拉碴,佝偻着腰背,一院子的街坊四邻,一院子的土坯和砖头,也是一院子的一张张吃饭的嘴。那是八十年代初,父亲为盖那座全村最体面的房子,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花了上万块钱,那年,父亲三十出头。

老屋非常结实,历经两次地震后依然屹立不倒。震后政府建设新农村,村里的老房子基本都倒得倒,拆的拆,原来的地基上盖起了小洋楼,只有家里的老屋,父亲舍不得拆,选了别处新盖了平顶。老屋像一位元老一样,格格不入但富有年代感的矗立在老院里。每次回家,我都会去看一眼,亲切、踏实,然后满意的离去。如今,老屋已不复存在,去年国家建设乡村新貌,父母响应政府号召忍痛割爱,叫了台挖掘机顷刻间将老屋夷为平地。房子没有了,没有为老屋拍上一半张照片,成了我心里永远的缺憾,和无法泯灭的记忆。

我的乡愁,也许是闲听父老乡亲茶余饭后的谝传吧。吃完饭,门口被阳光刷暖的墙旮旯里,几位打牌的老人,嘴里叼着长长的旱烟,两只手左右开弓摸牌打牌,弹烟灰之际会讲讲最近村里的新闻。谁家的黄芪今年卖得好啦,谁家城里买上房啦,谁家的小孩考上大学啦等等。还有更劲爆的,那就是另外一堆“自媒体工作者”了——一堆中年婆姨。饭后,扎堆站在路边,树下,或者某一家的屋檐下。说着谁和谁瞅上眼啦,谁家的媳妇跟人跑啦,甚至,谁和谁在山上的破庙里做了一夜露水夫妻。说的是唯妙唯俏,听的你如身临其境。这些“口播新闻”,不失为乡村里的一种特色文化,而且经久不衰。过去总是对这些疾恶如仇,如今却怕他们避讳我而无法融入不能畅意倾听。磕着葵花籽儿,和她们一起张开口放肆的笑,该多么惬意!

我的乡愁,也许是自己远嫁的孤单吧!都说远嫁的姑娘,离开了娘家,又走不进婆家,如果遇人不淑,那真的就成了“哀家”。其实相比之下,最大的孤单,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爱不能,求不得。多想能时常在父母亲身边,沏茶递饭,洒扫盥洗,喜乐随侍。只是相隔千里,即使不是疫情当前,回一趟家也是千难万阻,踟蹰于家庭和孩子之间无法自拔。怅然发现,是我一直以来辜负了我的乡愁,如同我今晚失眠,辜负了这皎洁冰冷的月色一样。佛说人间七苦,想来,如此姗姗而来的乡愁也算是一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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