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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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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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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没有热度

走下最后一阶台阶,我终于出了单位大楼的门。天空依旧阴暗,只有一些小雨点透着冰凉打在脸上,呼啸的风依然在耳边回旋啸叫。广播里一遍遍播报着台风的去向,呼吸的空气里唯有“回家”的感觉荡漾。

静谧晨曦,仿佛昨天没有发生过一样,万籁聚集,虫鸣朝露,夜色没有去驱走的寂寞,却暗暗有了些许的潮热。今天风还没有过去,秋虫却颇为敏感,合着风声早早地发出欢快的长音。

离三路汽车站车站还有一段路,这里一草一木相识了我,现在我必须小心翼翼,攒足够了雨水,道路越发的泥泞起来。一路往前穿行在坑坑洼洼的雨水中,时而单足伫立,时而蛙跳飞跃,也顾不得被溅起的泥水。偶尔有拉着犬绳跟着狗奔跑的主人,似乎听懂了语言的动物们,看上去预备架势十足,狗狗们抖抖身子似乎不再畏惧泥水。台风大撒把一样过去了,植物不再慵懒。

许多年前的第一次上班也是这样一个台风夜,记得我穿着新买的鞋,那时,林子里的小树似乎是新栽的,参差不齐。为了绕过那些杂草泥坑,行走便有了些跳跃之举。在一片陌生的林子里穿来跳去,没有路的方向也偏了。不过,办公楼的红砖墙已经落入眼帘。后来同事开玩笑每次穿过这片林子要蛙跳,颇有点苦中作乐。其实,当时就想着那楼,仿佛是大海里的灯塔,隐隐透出召唤我的力量。其实我走得吃力,想得吃力。那些隐藏在路边的植物动物不断在我的脑海里出没,每一次走过,我都心里默默做着一种出没假设,我恨不得自己也变成那钻地打洞的土行孙,只是世事再无假设。无花果小株瑟瑟躲在大树背后,杂草倒了又起,对于泥土他有什么拒绝方式吗?

昨天来的时候也是抄这条近道。一下车站在路边的街沿上,大风立刻让你领教它刮过的威势。变幻的天空中洒下了阵阵雨花,电闪,雷鸣,云层阴沉沉地像是要塌下来。天空已经暗了一半,那一半似乎在催促,汽车鸣笛声也急得响了起来,凶猛啸叫,万物静寂,连那惹人的蝉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那时候似乎就只有风儿威风凛凛。同事们却比我勇敢,暗夜里一次又一次地冲进雨雾,雨水在背影里泛出模糊的反光。

风和雨摇摆了一夜,三路公交站台的车牌前面有一汪泥水洼。有只蚂蚁徘徊许久,勇敢地冲了过去,一群蚂蚁跟了上来。看着那小虫儿们挣扎泥水小河翻滚,终于一片枯叶拯救它们,一会儿挣扎着被风送上了对面的干地。对于他也许这个小泥水坑就是一个巨大的壁垒,自然界生生相克,有动物就有植物,有水就有土,你不得不佩服,任何抗争总有面对的时候,难道我们不是这样吗?夜里电话总透着焦躁,衣服干了湿,湿了干,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路上,黑漆漆总有些畏惧,所幸手电光足够亮,一晃一晃,也就有了温暖的方向。

老天也许是玩笑,或许是暗自的约定,那台风绕了半个圈,歇息尔尔,一整夜呼啸的风,大概是告别的宣言。楼对面这片杂树林子依旧前仰后合翻涌抖动,那整齐点头的绿浪令你记忆深刻,摇摇晃晃一下又一下,每次都努力摆回到原处。大自然不会轻视每一生命,也许只是你忽视了它,一棵草哦,一棵树,一片树丛,每天总有嫩芽重新生长,植物的生长总是无声无息,斧伐之时便知气力,无处不在的叹息,难道不是吗?

其实,泥土对于生长是有记号的。如同翻开的旧课本,一个字一个章节,会从某个时段的记忆里跳出来。若干年前,台风过后,一群少年冲出家门摔泥巴,捏泥玩具,抹得满脸满身的泥水,大花脸似乎不过瘾,扯一把茅草和芦苇叶擦一下完事。长大后没有玩过泥巴。也许再无玩泥巴的孩子。当然,泥水坑边折上一条旧报纸船,看着那船漂浮在泥水坑,飘上一圈,再飘上一圈,那纸船转了几下进了水也就沉了下去。这样无畏无惧,长大了也就畏惧了,若干年后的今天他们会想到那群玩泥水的孩子吗?

我往前走,被风刮断的一些树枝杂乱地横亘林间,松软的地苔还是蚂蚁和虫儿的天地。曾经玩泥巴的孩子早已长大,台风却每每来临时,大自然和人类总是来来回回地折腾。眼前,还有一汪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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