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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未浓
鲁迅文学院学员
四月,人间的铠甲依然冰凉(组诗)
之一 隐忍的三月
三月抓不住,三月是一个小小的过门
舌尖轻轻地一转,就带了过去
三月还没有煮沸一壶茶
就欠了一下身,那摇曳的倩影就飞了
飞进了绿色的波光和剑影里
飞进了鹅黄色的萌动里,飞进轮回
和麦茬一样参差不齐的唇齿之上
三月就这么一转身,那幽暗的内心
就跟随着滑落进露珠一样的晶亮里
之二 四月,清明风动
四月,承受不起太多的怀念
四月的腰肢羸弱,载不动沉重的泪滴和阳光
清风在四月不生一点戒心
甚至那些陈年的肉身都被简略了
窸窸窣窣地抚摸过去,不带一丝呼呼的风声
那些苍凉和凛冽都拂袖而去
还有黑暗,还有长眠,还有泥土,还有苍天
——如此寂寞的开头,被四月遗忘
即使那些骨肉的嚎啕,都挂在了乌鸦的翅膀之上
四月加重了生命的份量,在羽毛的纹理里
蘸上了一层沉甸甸的盐
之三 与清明书
他说:走过去,看一下你的影子
她说:我的影子在我酸腐的肉体里
我的中耳炎在四月又开始发作
那些酒精鼓噪着我的欲望铮铮作响
我不打算在四月回去了,四月月光皎洁
每一缕都清澈,散落下来拴在你的身上
四月的铠甲还是冰凉,征程狼烟四起
像一个巨大的蚁群,搬动着一只蠕动的毛虫
四月揭开序言,就要开始书写正文了
四月人头还尚僵硬,抬头还看不到蝴蝶
四月伸出手戳了一下冬天的红柿子
那些糜烂的洞像一声苦笑
把这一天的风都堵在了旋涡里
他说:走过来,看一下我的影子
她说:在清明,你的影子都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