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故事

     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有一本小书被翻译成中文，并且很快风靡学界，尽管它原本只是一本以小学生为阅读对象的通俗读物，但却让一批学界大佬为之折腰，以致在读书界曾掀起一股“房龙热”，经久不衰。

     著名作家、报人曹聚仁就是房龙的忠实拥趸。他在一次候车时偶尔买到一本房龙的《人类的故事》中译本，然后整个下午，像发了疯似的，都在读这本书。车来了，在车上读，到家了，胡乱吞下晚饭继读读，一直读到天明，终于走马观花地读完。他在晚年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这五十年中，总是看了又看（指《人类的故事》），除了《儒林外史》《红楼梦》，没有其他的书这么吸引我了……房龙对我的影响，真的比王船山、章实斋还要深远呢！”

     最早翻译这本书的人叫沈性仁，是民国时期的一代名媛，据说容貌胜过林徽因，她的丈夫名叫陶孟和，是一位著名的社会学家。沈氏系浙江嘉兴人士，当时沈家兄弟姐妹四人，个个都是学识风度令人翘首。大姐沈性真，其夫为国民党元老黄郛，小妹沈性元，其夫钱昌照，留英博士，后任国民政府高官，其弟沈怡是沈家老三，水利专家，毕业于同济大学，留学德国，黄河三门峡大坝工程开工前，和黄万里教授持相同观点的沈怡，身在海外，也忍不住发出反对之声。二姐沈性仁性情婉温，与林徽因是好友。梁太太是个高傲之人，不太服气别的所谓才女名媛，曾因《太太的客厅》与冰心交恶，她的回击方式是让人给谢女士送去了一坛山西老陈醋，出手也算够狠辣的了。但是她独独就服沈性仁，承认她比自己更美丽，更有才华。很不幸，两人同时避难重庆，又同时身染肺病，林徽因终于挺过来了，又多活了十来年，而沈性仁却于1943年香消玉殒，撒手人寰，留下《人类的故事》（房龙）《少奶奶的扇子》（萧伯纳）等译作。

      日前，有一位小学刚毕业的男生问我，这个暑假很空，读什么书好呢？我一时还真难回答得上来，是啊，可读的书那么多，选哪一本（几本）才好呢？我忽然觉得，作为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自然有很多书可读，但这本《人类的故事》却不可不读。读了这本书，你会觉得世界很小，当迦太基被罗马灭掉时，一位罗马哲人悲痛地哭泣，有人以为他是为迦太基人惨遭屠戮悲痛而哭，有人以为他是为罗马的胜利喜极而泣。他却说：我是为罗马最终会遭受同样命运而哭泣。人类的故事万姿千态，但世事轮回的法则却只有一个。读了这本书，你会觉得世界很大，无论国家，民族，伟人，平民，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不可复制，不会重复。很多时候，人连了解自己都极为困难，又何敢妄言了解世界？甚至于企图征服世界？

    不过，我还是可以在此给出一个权宜的答案：中小学生暑期阅读，我个人首推荷裔美籍作家亨德里克•威廉•房龙的《人类的故事》，在阅读时，最好身边放一个地球仪，边阅读，边拿根小棒在地球仪上指指戳戳，那就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