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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尚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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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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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峡里的欢笑

岁月浑如一曲无字的歌,款款爬上列位的额面和眼角,依依呀呀,沟壑成忆。要淡化这岁月的痕迹,怡游是一剂良药。恰好,这一个盛夏的七月,重情的兄弟姐妹,邀请我们赴重庆南川一叙旧谊,大家便飞奔而去。而这一路,让我感受到,自然山水的医疗之功,既能拉近同窗的记忆,又能放飞学友的天性。

好呀,学友之谊,紧密了。

“好个重庆城,山高路不平,人吃两江水,敬富不敬贫,全城打黑猫,天地阴沉沉,无数黄花女,尽嫁老年人。”壁上的童谣,有点颠倒黑白,忍俊不禁,却给多年未曾蒙面的一众好友,带来笑声。想想大家东西南北,多年不见,这则童谣,就像一张拉近距离的轻松诙谐之网。

大巴在蜿蜒曲折的山路,颠簸了一个小时,兄弟姐妹的笑声,在车厢里洋溢了一小时,养在深闺的神龙峡,终于露出了无比清爽凉润的面纱。

啊,炎热蒸人的火烧重庆,烫人印象转瞬云散烟消。

好呀,颠簸之苦,烟消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到数以百计的车辆,就碰到络绎不绝的人流,就听说三点半停漂的冰硬规定,又揪紧了大伙儿的心,什么,漂流变泡汤?

人心肉长,情感互动,反复沟通,热情交流,缴款进门,一群热热闹闹的男女,终于又有了捡拾起几十年前的童年冲动的愉悦,赶紧换上橘黄的安保轻装,嵌进六排回廊槽中,开始了坛子喂猪儿,检票进站。

好呀,漂流之约,踏实了。

漂流虽然惊险刺激,还是要一点勇气,那些不敢下水的,只好寄情山水壮游,隐于翠叶掩映的山涧,拾级而上,寻找着梦幻仙境布施的缕缕清凉,陶然在奇芳异卉的忘俗裕如里。尘世间折人阳寿的纷扰,忧戚,愠怒,奔逐,被漫出圣山的负氧离子踩扁,稀释,融化,消解。悠游自在的漫步,随性而起的攀摘,若有所悟的驻足,遣兴忘怀的玩笑,好一幅群贤访幽图哦。

好呀,山野之游,浪漫了。

但是,水上世界的风趣,比宁静洞天的清幽,要阳光得多,兴奋得多,快乐得多。不信,你看嘛。

从里隐湖开始的漂流,到神风洞前的终点,绵延几千米,落差均衡而垒叠有致。来自雪岳的涓滴,经过风雨的磨砺,岁月的淹渍,重崖的过滤,芳馨的熏染,冰凉浸肤,寒冷袭骨,而汹涌澎湃,奔腾冲折,势不可遏。一波下滑,雪浪滚沸,皮筏深沉,男女湿身,此乃为形;双眉紧锁,双手紧攥,双脚紧蹬,大有凛然赴杀,视死如归之概,这算作神;控抑不止的惊呼呐喊,厉声暴叫,放浪长啸,引得危峰低首,激浪摇头,无声嗔怒,这群疯子,应该是质——让女人尖叫,让男人欢笑。这,或许就是神龙峡漂流的精髓所在,毕竟,尘世间的算计与痛苦,竞争与压抑,太折磨头发,青丝变白发;太折磨眼袋,单眼出泪囊;太折磨大脑,头皮挠突了;太折磨心胸,佝偻驼背了。在这里,一切都是浮云,一切都已隐藏,暂时的释放,自然的丰美,天趣的快乐,淹没了我们。

好呀,戏水之乐,快活了。

人工的魅力巧夺天然,那些蓄积的山溪,为下滑水道聚集着能量,又在奔涌之前小静成湖。洄流中的推波,撞筏,溅水,嬉戏,让惊魂未定的一群,又童心荡漾,调皮开来。斯文的,兰花指掠漪,仿佛惊鸿之一瞥。狂放的,护头盔舀水,纵情对战之倾泼。那个安逸与霸道,那种遣怀与尽兴,绝对是戴着面具在人面前吆五喝六,或者对着别个低三下四,所无法比拟的,也是无法想象的。人啊,职场挣扎的饮食之徒,绷得太紧了,也就太累了,何苦来哉!看看山野里的轻歌曼舞,瀑潭中的仙姝佳丽,咱确实应该好生珍惜当下,忘情山水。

好呀,山水之趣,美酷了。

置身尘沼,艰于挣扎,淘换柴米,烦于算计,这是不争的现实。力排众累,拨冗一聚,也是要些勇气的。这一次的漂流,重庆南川神龙峡,洗涤了我们患得患失的凡心,对于大家,都是一次启迪,人,毕竟只有几十年,事,可以慢慢干。来来往往的匆匆过客,芸芸众生,已经走在了通往自然的途路,大概也算敬重山水的一种觉悟吧。

二○一二年七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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