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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尚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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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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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泪盈眶

缉凶破案的影视多如牛毛,但我却在两小时内,被这部电影感动了。

感动之一,太平盛世的稳定,要靠人去维护。

这些年,伟大复兴成为了高频词,无论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间,无论报纸广播,还是电视网络,无论文件材料,还是心得体会,都有提及,可以说是妇孺皆知,耳熟能详了。

伟大复兴,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早前的羲皇盛世,汉唐盛世,康乾盛世,是不是天道有常风调雨顺,四境之内衣食无忧,男女老少各得其宜,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呢,疑问始终相伴。

臻于如斯境界的世道,大抵黄发垂髫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会以直线或者螺旋的方式上升,而身边也会四海承平歌舞升平买卖公平,尽管这路还很漫长还有需要时间去补白。

问题来了,谁去走呢?指望陷在方城数麻将,钉在广场嗨歌舞,泡在网吧耍游戏,浸在动漫妆扮演的忙人么,不现实。毕竟炎黄子孙血管里,激情燃烧的基因,好多已稀释,在异化。

但总有人去走,鲁迅说过,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三大队那一帮人,多少有点像。

三大队,这里专指近来火爆院线的电影《三大队》。

感动之二,矢志缉凶的努力,真的千回百转。

三大队那些平凡朴实,又感天动地的故事、人物、情感,就这样在我眼前,在我心底,有条不紊地展开:

2002年9月,花季女生遭入室抢劫强暴屠戮,法医张青良从受害者胸扣上的指纹确定了二嫌犯:修空调的王大勇和王二勇兄弟。

刑警队长程兵,与战友蔡彬、廖建、马振坤、徐一舟冒雨抓捕嫌犯,被二大队杨海涛全市排查惊扰,只抓获分头逃跑的王大勇。

审讯过程中,得知师父张青良在追缉王二勇时牺牲,几人情绪激动打死王大勇,因刑讯逼供各领三至八年刑期,三大队被撤销。

程兵在狱中被牢头狱霸红中哥一群折磨,奋而反击保护阿哲,红中哥佩赞,愿意为其提供帮忙。程兵六年后因表现好提前获释。

妻离子散的程兵出狱,与卖文玩的蔡彬、跑保险的廖建、养猛犬的徐一舟、开烧烤的马振坤重聚,在师父墓前发誓追捕王二勇。

他们的足迹遍布粤、湘、川、辽、云、桂几个省万里路,从城市、乡村到山区、大海,从大街、小巷,到雪地、船上,全无收获。

他们投身多种行当,夜市摆摊、货物搬运、夜班的士、包裹快递,网吧保安、小区门卫等,各种途径找,三教九流帮,总差一步。

烧烤店的马振坤是个真爷们儿,忍受不了妻子独撑家庭,在湖南长沙车站,率先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放弃;

转战辽宁沈阳,放心不下儿子晓波,看着万家灯火燃礼花,老廖这个抠门儿的爹在年三十也无奈离开了;

四川德阳超市,网吧盯人的徐一舟意外擒获网上逃犯,更意外的是,被劫持的超市姑娘认定了他,要结婚;

无家无业的蔡彬,从最后答应到紧跟程兵狂追到云南和广东,游河比力之后,露出一纸胃癌,逼其返乡。

老婆、孩子、恋人、癌症,四个最铁搭档的离别,缘于人世间最真挚最紧密的夫妻情、父子情、恋情、病情的沉痛打击,自然是情理选择,任谁的离开,都无可挑剔,不容置喙。

感动之三,重诺守信的追求,彰显真人品格。

前面,目标王二勇隐没在茫茫人海,了无音讯;身旁,得力的战友渐次走散流失,依凭全无,孤身一人的程兵陷入进退维谷,发染霜雪的绝境。这样的日子,是最考验心性的日子,也是最难熬的日子,更是最拼意志的日子,然而,程兵就是程兵,一个重诺的男人,一个守约的男人,一个执着的男人,这个时候,正所谓,大浪淘沙,方显英雄本色。

他始终认定,逃犯应该归案,否则自己就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对不起三大队,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警察”这两个字。

他始终相信,“人不可能活在真空里”,只要王二勇还活着,不管他对付警察的招式多隐秘,一定会露出破绽,暴露踪迹。

他始终理解,战友就是兄弟,一声“动”,大家就默契配合,全员出击,望风,探险,潜入,打斗,可以将后背放心交给彼此。

皇天不负有心人,偶然一个机遇,程兵回广东,接受升任局长的杨海涛请吃。一句厨师娶寡妇当爹,让程兵豁然顿悟,先前主观排除与人结婚生子的做法,结果却漏掉了忙活中的最大嫌疑。

擤了鼻涕脑壳清,程兵迅即调转思路稽查旧录,循线直奔贵州铜仁。果然,通过化装送水,隔树观察,锁定王二勇。然后以水桶掺油索赔为借口,缠着跟他撕打,闹到惊动警察,双双被抓,最终逃犯王二勇归案。

这正是:万里追凶山海奔,完成任务放宽心。坚持正义还真相,肝脑全抛岂负卿。

曲折回环处,剑胆琴心显,沉浸体验的情绪,便在喜怒哀乐中,不知不觉地完成了观影的审美体验。这得感谢故事的生活原型,编剧的精心选取,导演的顺畅安排,演员的不着痕迹,看得你以为就是眼前,就是战友,就是现实。

感动之四,真实细腻的表演,提升审美旨趣。

不妨细品几处。

为受害者讨公道,兄弟们脚如蹬簧。一个幸福家庭的如花少女,在美好的青春,遇飞来的横祸,遭罪恶的黑手,酿人间的悲剧,这,让身为刑警的三大队一众老少,顿感重负在肩,一声令下,雨夜果断出击,无论年届退休的老技术,还是朝气蓬勃的新毛头,上阵激情澎湃,供查尽责细心,勘现场,慰家属,问材料,取指纹……忙得井然有序,投入忘我,根本没有北大清华精致的利己主义盘算与趋避,更没有见荣誉就上见困难就让的奸狡与懦弱,这是什么,这是忠诚,这是担当,这是血性。放眼身边,追腥逐臭的芸芸众生,无论心怀叵测的公知,还是集体无脑的群嗨,正在合力消解崇高与伟大,放纵个性和私德,因此,看到这一群正义与激情的化身,让人倍感温暖,中国,有人,有灵魂高尚,行动坚实的人。

唱少年壮志不言愁,真性情的流露。程兵出狱,找到文玩摊主蔡彬、保险推销员廖建、驯犬师徐一舟,聚在烧烤店,酒醉之余,马振坤破嗓子唱起了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身着红袈裟的蔡彬接着哼金色盾牌热血铸就,程兵抹着鼻涕抹着眼泪和着,徐一舟饱含热泪,廖建抬起深埋的头,都合起来唱,危难之处显身手……声音虽左,内容切实,感情更真,完全是他们惩恶未竟,身陷囹圄,人生变故的真实写照,情感再现,他们的做法,真的是危难之处显身手……小康在手的裕如日子久了,没经挫折的金童玉女,没受苦寒的痴男怨女,没有痛苦的红男绿女,自然不会有烙脚之疼痛,切肤之感受。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古之人不余欺也。

蔡彬坚持与放弃的“我执”,解构着当下人性。因为群情振奋殴毙王大勇,所有兄弟锒铛入狱。监狱熬煎的洗礼,刑罚体验的反思,所以,穿袈裟戴佛串的胖子,向执着追凶的程兵们,兜售起“我执”哲学,表示自己已经走出来,不和大家再追王二勇。但他终未超脱,还是被死生之义警醒,公正之理拷问,战友之情瓦解,想通了,赶过来,一起动。当马、廖、徐因各自原因而逐个离散放弃追捕时,蔡彬拿着胃癌化验单,又提到了“我执”,希望程兵往前看,看开。但程兵心中刻的字,太深了,是真我执,死坚守,虽然不符合俗世的算计之学,却无愧师父墓前的平静承诺。我们身边的浮躁诸弊,就是儿戏成为常态和习惯,仁义礼智信大踏步滑坡,的必时代然结果。而这,从古到今概莫例外。

所以,在很多感人至深的细节,我竟然情不自禁地默默流泪,而我泪流满面地看完电影时,对这句话的理解,又深信了一层: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二○二四年一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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