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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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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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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是我家

苗永和

 昭苏草原,群山环抱,牛羊成群。徐恩光、邓青霞被哈萨克族牧民放牧的壮观景象吸引的驻足遥望,目不暇接。群群牛羊像奔腾的潮水似的一起一伏,涌动波涛。他俩举起相机,咔擦咔擦连拍不停,一幅幅美轮美奂的图像从显示屏上闪过……

刘根利驾着拖拉机卷草机从旁边路过,顿时被这两位不速之客的痴迷和执着一幕所感动,他不由得放慢速度,举目看去,霎时,这对男女摄影背心上印着的《西安古都大学》字样飞入眼帘,故乡的情愫和上大学的梦想一下子触动了他的心。他刹车停下,欲等乡党间歇下来能和他们说上几句家乡话。

看着牛羊转场远去,徐恩光、邓青霞回过头来,忽然发现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伫立在拖拉机卷草机旁向他俩微笑,便友好的招手回敬致意。

“陕西乡党好!”刘根利先打起招呼。

“大哥,你打草辛苦!”徐恩光回敬道:“给牛羊过冬打草?”

“兄弟,是给马子过冬打草。”刘根利看了一眼邓青霞后又说:“欢迎你俩去我们马场做客。”

“谢谢大哥!”徐恩光用眼神示意邓青霞赶紧回谢。

邓青霞理解徐恩光的意思,赶紧回谢说:“谢谢大哥好意! “

“不用谢。人常说,乡党见乡党,两眼泪汪汪。难得在这千里之外遇见家乡人,这是梦想成真啊!”刘根利嘿嘿笑着说:“欢迎你们去马场看天马,骑天马,拍天马。”

“哦,天马!?”邓青霞惊喜地看着刘根利:“就是汗血宝马!?”

“是,就是汗血宝马。”刘根利用手指着山脚下万马奔腾的牧马场说。

“啊,好气派!”徐恩光一看不禁由衷地发出赞叹。

“好马,名不虚传!”邓青霞抬头眺望着说:“

徐恩光惊诧地看着刘根利:“大哥,我听你口音也是陕西人啊,怎么跑到新疆来养吗!”

“兄弟,这里有适宜我生活的土壤嘛。”刘根利满怀感激地说。

“大哥,你说的好!”徐恩光伸出大拇指连连赞叹。

“兄弟,你和弟妹是《西安古都大学》同学?”刘根利羡慕地看着徐恩光和邓青霞。

“哈哈,我俩过去是同学,现在是爱人!”徐恩光拉着邓青霞介绍说:“我叫徐恩光,她叫邓青霞,西安古都大学毕业后结婚为夫妻,从此我从新疆安家到了西安。这次回疆一是探亲,二是到她父母曾经工作过的伊犁昭苏来看看。”

“好啊,来父母亲工作过的新疆看看,值得,值得,帮助老人家重温记忆!”刘根利越说越感兴趣:“把你们拍摄的照片、视频带回去,让父母亲看看新疆的变化,让他们再来新疆故地重游。”

“我们有自己开办的旅行社,不但让父母亲来新疆故地重游,还组织西安的游客来新疆旅游。”邓青霞激情满怀。

“我们还在哈纳斯和西安建立了中小学生夏令营,让两地学生手牵手,交流学习成果,热爱祖国大河河山。”徐恩光接着又说:“昭苏这里的中小学校我俩已经联系了好几所,师生们看了我们播映的西安幻灯宣传片后,深深被古城的名胜古迹和名师名校所吸引,纷纷要求和西安的对口学校开展夏令营活动。待我们回去商谈妥当之后,就可以开展互相交流了。”

“好,这样能寓教于乐!”刘根利高兴地说:“欢迎你和弟妹带领西安夏令营学生来昭苏交流学习,到时我给你们当向导。”

“谢谢大哥!”邓青霞又笑问道:“到时候我和徐恩光怎么找你呀?”

“唉,我真糊涂,说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给你俩做自我介绍呢!”刘根利用手拍了拍脑门后说:“我叫刘根利,来自陕西宝鸡,在昭苏天马场养马,是个马夫,二位不要见笑。”

“社会分工不同,养马也是工作,行行都出状元。”徐恩光一看刘根利自卑自愧的模样,就赶紧安慰。

“刘大哥,我爸妈当年援疆那会儿,也是整天跟着牲畜屁股后面转,今天给牛接生,明天给羊打针,我看他们也挺快乐的。人生命运虽不同,但殊途同归,条条道路通北京。”邓青霞也帮着说宽心话。

“谢谢。我知道你们是安慰我。”刘根利羡慕地看着徐恩光邓青霞说:“都怪我学习不好没考上大学,失去了深造和选择前途的机会,只得被现实生活所左右。”

“大哥,咱们都在人生路上,创业和奋斗是我们共同的选择。成功与失败和学历不是绝对正比关系,不要认为自己没上大学就无所作为,只要努力学习,艰苦奋斗,同样能取得成功。我和邓青霞虽然大学毕业,但创业也刚刚开始,艰苦的道路还在后头呢。”

“兄弟,反正我羡慕你和弟妹,在大学是同学,步入社会是夫妻。无论事业成功与否,只要和自己心爱的人能在一起,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也不枉活一生啊……”刘根利正说着忽见又一波牧羊转场过来了,就赶紧说:“兄弟,你看,好镜头又来了,你和弟妹快抓紧时间拍,我一会儿用车来接你们。”

“好,大哥再见!”徐恩光、邓青霞告别刘根利,端起相机向潮水般席卷而来的转场羊群奔去。

望着徐恩光、邓青霞你追我随的背影,刘根利驾着拖拉机卷草机,不时地扭过头来回望……

汽车在茫茫草原上奔驰,车窗外牛羊成群,万马奔腾,一幅幅流动的画面飞驰而过。刘根利手握方向盘,两眼扫描前方,不时地給徐恩光、邓青霞讲解昭苏的风景名胜,天马传说,地理风貌,风土人情。徐恩光、邓青霞耳听眼看,目不暇接,“咔嚓,咔嚓”不时地按动着快门。

刘根利一看徐恩光、邓青霞如此迷恋,便劝慰道:“好拍的还在后头呢。咱们先去吃饭,明天我带你俩去牧马场,让拍个够!”

“谢谢大哥!”徐恩光收起相机说。

“兄弟,不用客气,能遇见家乡人,是我的幸运!”刘根利情真意切地说。

“刘大哥,能遇见你,也是我俩的幸运!”邓青霞欣喜不已。

徐恩光一看车窗外一行人骑马飞驰而过,便喜不自禁:“大哥,明天可以骑马吗?”

“你们骑过马吗?”刘根利笑问道。

“没骑过!”徐恩光、邓青霞你看我,我看你。

“不要紧,我教你俩。”刘根利看着车窗外一行骑马人说:“这些游客初来乍到时也不会骑马,后来经过师傅们的辅导,这才独立骑行了。”

“真的!”邓青霞惊讶。

“真的。”刘根利鼓励说:“只要你胆大细心,按照要领去做,一定能独立骑行。”

“嘿,我们俩时常想照一张骑马摄影的照片,可一直没瞅个机会,这下可好,来昭苏遇见刘大哥,帮我们实现愿望!”徐恩光情不自禁地看着邓青霞说。

“到时候咱俩把这次来昭苏骑天马的照片作为旅游广告宣传出去,扩大旅游影响力。”邓青霞眼睛里都放射着光彩。

“好啊,你们这样宣传,我们昭苏就更有吸引力,天马就更有市场,这等于给我们帮忙!”刘根利好客地说:“今天晚上我要请你俩好好喝一下!”

“刘大哥,你帮助我们,我俩要请你喝酒!”徐恩光急不可待地说。

“刘大哥,你打电话把嫂子也叫上,咱们一起喝。”邓青霞立即夫唱妻和。

刘根利迟疑片刻后幽默地笑着说:“妻子还在老丈人家寄养着呢!”

“哦,”邓青霞看着徐恩光惊疑的目光后赶紧改口说:“刘大哥坚持晚婚啊!”

刘根利便随声附和地说:“坚持晚婚,坚持晚婚!”

徐恩光信以为真点着头说:“嫂子在陕西,还是在新疆?”

“在梦里。”刘根利苦笑着说。

邓青霞、徐恩光,你看我,我看你,彼此一下悔悟起来,自责自己不该把话题说到刘大哥的婚姻家庭问题上。刘根利感觉气氛顿时冷清,就笑着自我调侃道:“我是个单身主义者!”

“大哥,我和邓青霞也曾经是从单身主义过来的。过了那个阶段,就不单身了。”徐恩光似乎理解刘根利说话的余地,就故意开玩笑说:“咱们男单身要放主动,敢于向女单身靠拢,到时候瓜熟蒂落,不就自然合二为一,告别单身主义了吗。”

邓青霞听得脸上泛红,就用眼睛瞪着徐恩光说:“你别把人家刘大哥说的和你一样,没皮没脸的!”

“那不叫没皮没脸,那叫主动恋爱。就如同电影上刘三姐唱的“世上只有藤缠树,人间哪有树缠藤”一样,男人追女人,天经地义!”徐恩光引经据典为自己辩解。

“哈哈,你俩夫唱妻和的好!”刘根利乐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反光镜里的邓青霞,只见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就不禁羡慕地说:“你俩是丝绸之路同学情,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愧为天生的一对儿。”

“刘大哥说得好,你徐恩光要不是来西安上大学,那能找上我们西安姑娘做媳妇!”邓青霞故意取笑说。

“这是上天的安排,这是咱俩的姻缘!”徐恩光洋洋自得地摇摇头。

“噢,姻缘,说得好!就是人生注定的缘分。”刘根利自言自语后,右脚一踩,“吱”的一声,车子就停了下来。

徐恩光、邓青霞朝车窗外看去,只见一对中年男女,满面春风从一家“草原老知青农家乐”迎接出来:“刘老弟,欢迎光临!”

“吴哥吴嫂好!”刘根利招招手,从车上跳下来:“今天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哦,来客人了,有请,有请!”吴哥一看刘根利领着一男一女走过来,赶紧上前迎接。

“这两位一个是兄弟徐恩光,一个是弟妹邓青霞,是一起从西安古都城来的朋友。”刘根利一一介绍说。

“欢迎,欢迎!”“草原老知青农家乐欢迎你们光临!”吴哥吴嫂一一和徐恩光、邓青霞握手。

“谢谢,谢谢!”徐恩光、邓青霞新奇万分:“稀罕,’草原老知青农家乐’这个名字起的好!”“这个字号有历史感,有时代记忆!”

吴哥一看徐恩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门头上的牌匾,就赶快夸奖说:“草原老知青农家乐”这八个字,还是请刘根利老弟写的呢!

“哎呀,真是字如其人!”徐恩光边看牌匾边看刘根利:“字形如草原一样含蓄,行书如奔马一样飞驰,美美美!”

“兄弟不要见笑,老哥没上过大学,学识浅薄,只是平日爱好书法,闲暇时用马尾巴扎成拖把,在广场上胡乱画画而已。”刘根利呵呵憨笑着说:“不是吴哥要换牌匾硬让我写,我真的不敢显丑。”

“刘大哥,书法和上大学不能相提并论,书法是一种书写技巧,上大学是一种教育程度。你虽然没上过大学,没受过高等教育,但写字的功夫和技巧要比我们好的多。”徐恩光说完又问:“吴哥,生意还好吗?”

“好,好!”吴哥介绍说:“我们’草原老知青农家乐’最早是几个下岗老知青工人办的,当时没请人写牌匾,就由广告店随意设计喷绘而成。多少年来,由于店名有特色,历史沧桑感强,饭菜做的好,服务又周到,光顾的客人日渐增多,生意一直不错。以后老知青老了,就由我们几个后代接替着继续干,顺便也就把新牌匾换上了。谁知随着旅游人数的增多,知青文化的广泛传播,生意更加红火。这都与刘根利老弟给我们题写的牌匾关系很大啊!”

“哎呀呀,吴哥过讲了。这都是’老知青’品牌的效应,你们经营的好,不是我写几个字的功劳!”刘根利受宠若惊地说。

“刘根利兄弟功不可没!”吴哥不尽感激地说:“今天终于等来你携家乡朋友光临,这是我的荣幸,快快请进!”

吴嫂听到这里,赶紧向院内吆喝起来:“吴亮,给朋友烤全羊!”

“好嘞!”吴亮应声而去。

徐恩光、邓青霞在刘根利、吴哥、吴嫂伴陪下走进农家乐,只见五六个青年男女迎面而来,鞠躬行礼:“草原老知青农家乐欢迎你们!”接着热烈鼓掌。

“谢谢,谢谢!”徐恩光、邓青霞被这几个老知青后代的热情接待所感动。

“来,咱们先喝茶聊天。”吴哥看几个姑娘端来热气腾腾的大碗茶走上来,就介绍道:“这是昭苏从兰州引进的百合花炮制成的花茶,具有清肺润桑功能,再加入枸杞、冰糖,且味道愈加香甜,还能增加活血功效。”

“谢谢!”徐恩光接过茶碗押了一口后说:“还真香甜!”

“说来也怪,这百合花本来是从兰州引进昭苏的,可特别适合乌孙山下的水土,不但长势好,供游人欣赏, 而且还味道甜美,很快就在这里扎根落户。”吴嫂说的津津乐道。

“昭苏的自然环境好,不仅引进的百合花植物适应生长,就连我刘大哥这个活生生的人从陕西来到这里,也适宜生存下去,至今还留在乌孙山下养天马。”徐恩光哈哈地笑着借题发挥。

“是啊,刘根利兄弟对我们昭苏有贡献。“吴哥边说边看吴嫂的眼神:“只是刘根利兄弟目下还没有在我们昭苏这儿找个媳妇,把根也扎在这里。”

吴嫂意会地说:“刘根利兄弟也该到找媳妇的时候了。”

刘根利难为情地点点头:“感谢兄嫂好意。如有朝一日能遇痴情女子,我们一定来’草原老知青农家乐’这里办婚事。”

“啊,草原老知青照片!”邓青霞突然发现墙上挂的是当年老知青下乡生活劳动的照片,立即惊呼:“徐恩光,快过来看!”

徐恩光放下茶碗,立即跟着邓青霞过去观看,只见照片上有老知青骑马放牧的,有收割马草的,有田间耕作劳动的,还有给母马接生幼驹的……

“啊,这不是我爸爸妈妈吗?!”邓青霞惊喜地喊了起来。

刘根利、吴哥、吴嫂一听邓青霞的话都惊奇地围过来看,原来她说的是一幅身穿白大褂的男女兽医正在給母马接生小马驹的照片,不禁都肃然起敬起来,瞩目地看着邓青霞和徐恩光。

“呀,真的。这照片上的男女兽医就是我岳父岳母!”徐恩光喜出望外:“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找来的?”

吴嫂一看吴哥等她说话,就指着照片说:“这张照片是我妈送给我后经过翻拍放大制作而成的。听说是和她一起下乡的一个男知青拍的。几十年来她一直保存着,直到我下岗来昭苏加入“草原老知青农家乐”时她才拿出来送给我。”

“哦,是这样。”徐恩光边看邓青霞翻拍照片边说:“吴嫂,你妈当年也下过乡?”

“下过。恢复高考制度后考上大学才离开农村。”吴嫂为母亲庆幸地说。

“这么说你爸当年也是下乡知青上大学后回城的?”徐恩光推测着说。

吴嫂淡淡地笑着说:“我爸是回乡知青,从农村当兵去了部队。”

“哦,都是知青从农村走出来的。”徐恩光饶有兴趣地问:“你爸妈现在已经退休了吧?”

“我妈已经退休,我爸早在抗美援越时牺牲在越南。”

“啊,是这样!”

吴哥一看徐恩光顿时惊诧,赶快转移话题:“这张照片很珍贵,你们翻拍后拿回西安老家,父母亲看了一定记忆犹新。”

“那将是我们这次来新疆给他们带回的最好礼物。”邓青霞喜不自禁:“说不定他们看了这张照片后还要亲自来昭苏看看。”

“我们热烈欢迎!”吴哥一听更是高兴:“到时候你们提前打个电话……”

“妈,全羊烤好了!”烤房传来吴亮的声音。

“儿子,烤好了就给客人端上来!”吴嫂又招呼大家道:“请坐,请坐!”

吴嫂话音刚落,只见两个姑娘踏着《请到草原来做客》的音乐将一支烤熟了的全羊合盘端了上来,羊角上挽着一条红绸子,嘴里还噙着天山雪莲花。刘根利、徐恩光、邓青霞一看如此虔诚,就热烈鼓起掌来。

“欢迎古城西安的朋友来我们’草原老知青农家乐’做客!”吴哥说着将一把切肉长刀递给邓青霞,让她做开宴考全羊第一刀,邓青霞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徐恩光和刘根利帮助下拉开了第一刀……

酒肉飘香,大块朵颐,举杯同祝,推杯换盏,尽显草原酒文化魅力。吴哥吴嫂分别敬了徐恩光、邓青霞、刘根利几杯之后,姑娘们随之捧着酒盘唱着《祝酒歌》轮番上阵……

邓青霞不胜酒力,几杯酒下来便脸红心跳,头昏眼花,就赶快趁机拿起话筒给他们唱起《陪你一起看草原》的歌:因为我们今生有缘,让我有个心愿,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陪你一起看草原,去看那青青的草,去看那蓝蓝的天,看那白云轻轻的飘,带着我的思念,陪你一起看草原……

“好,唱的好!”左邻右舍房子里的客人们纷纷走出来拍手叫好。

邓青霞倍受鼓舞,声情并茂,声声入耳,并借着酒力手舞足蹈,围观的人更是热烈欢迎。一曲唱罢,掌声又起,“再来一首”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徐恩光一看邓青霞酒气焕发,精神越加兴奋,担心她控制不住自己,欲想让她冷静歇息,就走上前去。邓青霞理解徐恩光的用意,对着话筒向大伙说道:“下来我和爱人一起给大家再唱一首《马场就是我的家》”

“好,好!”刘根利、吴哥、吴嫂带头和大伙一起鼓掌。徐恩光、邓青霞接着就唱起来:站在草原望北京,心中一轮红日升,草原北京高万里远,山丹军马场牧工和毛主席心连心,牧工和毛主席心连心,我爱马场哎,我爱马,马场就是我的家,我的家……

刘根利听得热泪盈眶,按捺不住自己的感情,冲上去就和徐恩光、邓青霞一起唱“我爱马场哎,我爱马,马场就是我的家……”

吴哥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附在吴嫂耳旁说:“看见了吧,客人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献歌了,咱们是主人,为什么无动于衷呢,去,把咱们老知青农家乐的姑娘小伙子鼓动起来,让他们献歌献舞,好让我陪陕西乡党继续喝酒!”

“哦,是呀,我这就去!”吴嫂恍然大悟,扭身就跑。

草原老知青农家乐院落里,灯火辉煌,载歌载舞,美酒飘香……

子夜时分,徐恩光看刘根利酒喝高了,就让吴哥吴嫂安排了两间房子。他安排好邓青霞住下后就去照顾刘根利。人常说酒后吐真言,刘根利显然话多,意犹未尽。他半醒半醉,拉住徐恩光的手久久不愿放开,一会儿唱《渴望》主题曲,一会儿唱《涛声依旧》,嘴里还不时地朗诵着歌词“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

徐恩光听着刘根利半醒半梦的话,看着他迷茫不定的神色,心里隐隐感觉到他一定有什么难以言传的心事,就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刘大哥,你唱的《悠悠岁月》很感动我。”

刘根利睁开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首歌唱出了我的心声。”

“刘大哥,你有当年歌词里写的困惑和曾经的悲欢离合?”徐恩光试问着。

刘根利点点头,望着徐恩光关切的目光说:“兄弟,我羡慕你和弟妹啊!”

“刘大哥,你不是也挺好吗!”徐恩光安慰说:“我和邓青霞给你说过了,在人生道路上,尽管命运不同,但创业和奋斗是我们的共同目标,条条道路通北京嘛!”

“兄弟,我知道你和弟妹是安慰我,但严酷的现实告诉我,父母的命运将决定孩子的命运。”

“这话说的没有错,因为孩子是靠父母抚养和成长的。尽管要靠孩子自己的努力,但父母的养育和教育是万万不可缺失的,否则,将影响孩子的一生!”

听到这里,刘根利呜呜地痛哭起来:“兄弟,你说到我的心里了,我从小就是一个有妈没爸,缺少父爱的苦孩子!”

“啊,怎么是这样!?”徐恩光用毛巾给刘根利擦着眼泪。

刘根利泪眼蒙蒙,一五一十地说起自己的不幸来:“听我生母讲,上世纪六十年代,她和我生父高中毕业后一起回乡参加农业生产,并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两年后,我生父被推荐上了大学,我生母仍留在农村劳动。当时我生母已经身怀有孕,要求和生父结婚,我生父却以学业尚未完成,一推再推,后来又见异思迁,以生母家庭成分不好为由,强求解除婚姻关系。生母眼看自己越来越显怀,无颜面对亲人,无奈之下同意解除婚姻关系,仓促跟一个家庭出身贫农,身有残疾的贫协代表结了婚。此后我就生在了这个贫协家庭,成了贫农家庭的儿子。”

“后来怎么样了?”徐恩光急切地问。

“后来我妈又给这个贫农家里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弟弟七八岁那年有一天和村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受欺,我就帮了一下,结果这家的大人就骂我野杂种,拖油瓶子。直到高中毕业后,我才问起妈妈这件事,妈妈一看再隐瞒不住,只好给我说了实话。几十年来,尽管这个贫农家里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待我和弟弟一样,但我一直生活在阴影里,心灵每时每刻都在受熬煎。婚姻也一次次的失败,弟弟都结婚了,我仍然孑身一人。无奈,我只好走边关,来新疆伊犁昭苏马场养马。”

“刘大哥,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中意的女子?”

“有。但女子家也是嫌我家穷。”

刘根利接着说:“几年前,我的一个高中女同学因病从美国回到家乡,形影孤单,十分落寞,也一直未婚。我看到她孤苦伶仃的样子,念及昔日老同学的情分,经常接近她,帮助她。日久生情,我俩便互起爱慕之心,一切学历等级关念都抛在脑后。可是真的到了求婚之际,人家女子家里嫌我没有文凭,家里穷,不愿意,执意将她嫁给一个做生意的有钱人。结果婚后不幸福,男的嫌女的抑郁不自立,女的嫌男的铜锈味重,没感情。前些日子女的带病来新疆打工,给我打过电话,我还去看过她。”

“她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被一个电视剧组招聘为群众演员,在博尔塔拉河畔参加拍摄电视剧。”

“刘大哥,你俩现在还互相爱慕吗?”

“有爱慕也是白想。人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我还能破坏人家家庭吗!”

“虽然生米煮成熟饭,但是夹生的饭,还可再煮。”

“还可再煮,怎么再煮?”

“让她和那个男的离婚,和你再结婚。”

“行吗?”

“咋不行,婚姻自由吗,这是婚姻法规定的。她和他没感情,就离婚;和你有感情,就结婚。只要你俩愿意,完全可以走到一块儿!”

“兄弟,现实生活不像你说的这么容易,传统观念,风俗习惯,无时无刻不受束缚。”

“只要合法,就自己争取。”徐恩光停顿片刻后说:“结婚以后离开原地,继续留在新疆,看周围那些旧风陋俗还束缚谁!”

刘根利想了想后说:“即就是我这样做,不知她敢不敢。”

“你给她做工作,让树立起信心。结婚是正大光明的,离婚也是正大光明的。婚姻自由和婚姻幸福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刘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对呀,呕……”刘根利一骨碌爬起来呕吐在地上。

徐恩光赶紧用毛巾给他擦嘴,并搀扶起去卫生间……

刘根利昏昏欲睡,徐恩光扶他回床上休息,刚躺下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看着他红晕的脸上泛着梦呓般的笑靥,徐恩光默默祝愿他梦想成真,早日脱离光棍的日子,过上“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美满生活。

徐恩光把地上的呕吐物清理完,正在漱洗,忽听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以为是邓青霞的来电,赶快去接,过去一看原来是刘根利的手机响了,液晶屏上显示着一个叫“娟珍”的名字。看着刘根利昏睡不醒的模样,他欲想去接,可一思量,又不合适,就一边拿起手机,一边摇晃刘根利,并按下按键,放到刘根利耳边,只听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刘根利,我是娟珍。”

“啊,你是娟珍!”刘根利突然一醒:“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娟珍,我刚陪西安来的朋友喝完酒。我好羡慕他们小两口。他俩一块儿上大学,毕业后又一起牵手走进婚姻殿堂,这次又专程来新疆旅游。那像我和你,漂泊在新疆,打工度日,同在天山下,欲爱却不成!”

“根利,我理解你。”电话里传来娟珍激动的声音:“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我要陪客人来昭苏,咱俩也就可以见面了!”

“真的!”刘根利喜出望外:“一言为定,我在养马场等你。”

“好,再见!”电话里娟珍告别。

刘根利放下手机,激动地看着徐恩光:“老弟,你为了照顾我还没休息。”

“刘大哥,你酒醒了!”徐恩光感到意外。

“人逢知己千杯少。我今晚虽然陪你喝多了些,头昏眼花,以至呕吐,但酒醉心里明,说的都是心里话。”刘根利打了个酒嗝后说:“兄弟,我这会儿好多了,你快陪弟妹去休息吧。”

“我已经把她安排好了,今晚我在这里陪伴你。”

“这怎么能成,你快去陪伴弟妹吧。”

“刘大哥,你酒喝多了,我不放心,我必须留下来照顾你。”徐恩光又提醒说:“我听你接电话说明天还要会女朋友呢。”

“哦,她就是我前面给你说的那个因病从美国回国的高中同学,说明天要陪客人来昭苏,约好和我在养马场会面。”

“刘大哥 ,说曹操就曹操到,我恭喜你啊!”徐恩光关心地说:“你明天把我和邓青霞送到养马场后就忙自己会女朋友的事儿行了,我们自己拍照片,不用再麻烦你。”

“那怎么行,我们还要教你们骑马呢。再说娟珍电话里也没有讲明天什么时间到达。我边教你和弟妹骑马,边等她到来两不误啊。”

“那不是太难为你刘大哥了。”

“不难为,我还巴不得呢。到时候我还要让你和弟妹见见我这个高中老同学呢。”

“不好意思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老乡见老乡,稀罕啊……”刘根利说着说着又呼噜呼噜入睡了。

徐恩光一看刘根利又酣睡了,逗的一笑,便息灯和衣而睡……

吃罢早饭,刘根利、徐恩光、邓青霞告别吴哥吴嫂,驱车赶往牧马场。路上刘根利不时的抱歉自己:“都是我贪酒,害的徐恩光兄弟昨晚陪我没陪弟妹。”

“刘大哥,昨晚上有吴嫂陪着我呢,她还给我讲了好多故事,我收获可大了。”邓青霞喜不自禁。

“昨晚上我收获也不少,刘大哥的故事也挺感人。”

刘根利自卑地说:“我那是酒后吐苦水,兄弟不要见笑。”

“听了你的故事,我一深深感动,二深切同情,三深受激励。你在困苦中有拼搏,失落中有自强,苦恋中有爱情。你面对不公命运,离乡艰难求生。这种自我奋发图强精神,实在令我敬仰。”

“老弟,你这是给我唱赞歌啊。”刘根利又自我调侃说:“那我就继续苦中作乐吧!”

“人常说’苦尽甜来’,你一定能感动上帝,得到幸福。我和邓青霞祝你事随心愿,安家乐业,家庭幸福。”

邓青霞听徐恩光这么一说,急不可待,接着说:“刘大哥,徐恩光说得对,我们祝愿你好人一生平安,早日成家立业,幸福永远伴陪。”

“谢谢老弟和弟妹的祝福。我一定再接再厉,艰苦创业,创造幸福。”刘根利转动了一下方向盘,脚一踩油门,车子像离了弦的箭,飞速向山脚下的牧马场冲去。

白云在山顶缭绕,马群在山脚下涌动,骏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邓青霞和徐恩光眼前一亮,啊,天马牧场如此壮阔,奔腾,富有生气!

汽车刚驶进牧马场,一行姑娘和小伙子扬鞭策马奔驰而来,刘根利赶快介绍说:“这是我们牧马组的姑娘和小伙子们,由哈萨克、蒙、维、回、汉族组成的一个多民族大家庭。”

“哦,好飒爽啊!"徐恩光啧啧赞叹。

邓青霞惊羡地望着这几个神态各异的姑娘,不禁赞叹:“好,巾帼不让须眉!”

刘根利将车缓缓停下,牧马姑娘和小伙子就迎接过来,飞身下马:“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刘根利打开车门,待徐恩光、邓青霞走下车来,便招呼道:“草原雄鹰们,这对年轻的夫妻俩就是我在电话里给你们介绍的从大西安来的陕西乡党。”

姑娘和小伙子们飞身下马,一一和徐恩光、邓青霞亲切握手:“欢迎你,陕西的乡党;欢迎你,西安的朋友!”

“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徐恩光邓青霞感动不已:“我是徐恩光,拜你们为师!”“我是邓青霞,请你们多多赐教!”

“兄弟姐妹们,我的陕西乡党今天来咱们牧场,一是体验骑马,二是搞摄影创作,希望大家多给予帮助,提供方便,把我们昭苏天马之乡宣传出去!”刘根利吩咐姑娘和小伙子们说。

“好,好!”大家热烈响应。

“恩光兄弟,你和弟妹分别由我们男女骑手进行帮助,如何?”

“刘大哥,这个办法当然好,不但男女方便,而且有利于行动。”徐恩光赞口不绝

”刘大哥,你算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正在纠结男女有别呢。这下可好了,你们男的方便,我们女的也方便。”邓青霞拍手称好。

“各位兄弟姐妹,咱们是分工合作,分工不分家;相互联络,密切协同,确保安全。”

刘根利话音一落,姑娘们就团团围住邓青霞:“我们教你骑马,你给我们摄影;”小伙子们则一拥而上,合力将徐恩光捧起,放上马背:“好男骑好马,草原更美丽。”

邓青霞眼疾手快,举起相机,咔嚓咔嚓一个连拍,就把这个瞬间收入镜头。姑娘们一看,羡慕不已,把邓青霞也合伙捧起,放上马背。徐恩光早有思想准备,也咔嚓咔嚓一个连拍。喜得大家连连鼓掌。

“阿迪力,你负责帮助我老弟徐恩光;”刘根利继续嘱咐道:“玛依拉,你负责帮助我弟妹邓青霞。其他人配合。开始行动。”

“好,开始行动!”阿迪力、玛依拉分别跳上徐恩光和邓青霞的马背,领上各自的兄弟姐妹,吆喝着策马而去。

看着徐恩光和邓青霞被姑娘和小伙子们保驾护航而淹没在万马奔腾之中,刘根利赶快跳上汽车追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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