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一

晚安，玫瑰！做个好梦！

二

“这么久了，她为什么还不来上学呀？”

“不知道哎，没听别人提起过！”

“也是啊！那个，你听说了吗？她好像被他们班的黑仔...黑仔被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啊？”

上课铃响起，打断了她们的交谈，两人意犹未尽地走回各自的教室。

她们口中提到的“她”，叫玫瑰——一朵在人世间挣扎的玫瑰。

我和玫瑰认识不久，但是她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扎在我心中。记忆中她那一头干练的短发、一张线条柔和的脸、一双哀伤空洞的眼睛还有那一副流着泪的笑容，直至今日还时常出现在我梦中。

高二的时候，她作为插班生转到隔壁王老师的班级。办理入学手续那天，也是我和玫瑰的第一次见面。她的父母和王老师分别坐在办公桌的两边，而她低着头站在她妈妈的旁边。

王老师一脸复杂地盯着玫瑰的入学申请表，时不时将目光瞥向玫瑰。而每当他把目光投向玫瑰时，玫瑰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刺了一下一样，用力地捏着衣角。她爸爸全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而相比起来，她妈妈则显得十分健谈，不停地跟王老师说着玫瑰的优点。

经过她身旁时，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偷偷看了她一眼，碰巧的是她也恰好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但是却好像是一潭死水一样毫无生机，瞳孔中无尽的深邃的绝望与悲伤好像吞噬了一切的光亮一般。目光接触的瞬间，我们不约而同的急忙躲开了对方的眼神。

交代完一些繁琐的校规班规后，王老师还关切的询问了玫瑰许多关于她的事，例如：爱好、喜欢的科目、喜欢的事物等等。而玫瑰面对王老师这一连串的问题时，不是沉默不语就是用好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般的声音回答。

即便同处一间办公室，但我实在没没有听清玫瑰说了些什么，甚至我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出声，我想只与玫瑰隔着一张桌子距离的王老师大概也和我一样吧。

“好了，你的情况我大概都了解了，明天你就可以正式上学了。今天回去之后要好好收拾心情，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新学校新班级的生活。”王老师用极其温柔坚定的语气对玫瑰说：“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你不用担心，在我的班级里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你就放宽心好好学习就行了！”

对于王老师的保证，玫瑰只是轻轻地点头表示感谢，她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保证了。

玫瑰在新学校的生活正式开始，听隔壁班的同学说，她性格比较内向，几乎不和班里的同学交流。下课了，也只是一个人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一本厚厚的书。不过因为清秀的相貌，第一天上学就受到了他们班不少女生的青睐，不过想想也是，像玫瑰那样清秀的男孩子真的很少见。而对于女生的邀请，玫瑰总是微笑着拒绝。

很快，我又见到了玫瑰，在学校门口的打印铺。我路过打印铺时，她刚好打印完东西。

“麻烦您了，谢谢！”

她的声音穿过人群传来我的身边，那就像是从山林间涓涓而来清泉，一瞬间清凉了整个夏天。只是奇怪的是，她的声音像女孩子的声音一样。随着一阵带着淡淡奶糖香味地风拂过我的发梢，她也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高中生活，无非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上课、下课、午饭、晚饭、写作业、睡觉这么几件事情。而这样序列有秩的日子中能提起大家兴致的，带来刺激感的就只有一些在同学间的口口相传中不停变换着模样的八卦消息。

但在那一年，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学校乃至惊动教育局，公安局的事情。

收齐作业后，我像往常一样抱着一摞厚厚的练习册走进办公室。

“真是倒霉！这个年级多少个班级，那个学生偏偏不偏不倚地分到我的班里了。唉，她就是个定时炸弹，要是什么时候爆炸了，我也得跟着玩完！不过那孩子也是真的挺可怜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家长是怎么...”王老师正在跟我们班班主任抱怨，偌大的办公室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听到开门声，王老师立马收住说到一半的话，一脸憔悴的瘫躺在椅子上。

“老师，都交齐了。”

“那就好，去上课吧！”

“嗯，好的，老师！”

把练习册放到办公桌上，我便径直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我从门缝中看到王老师无奈地摇着头，班主任微笑着安慰他。只不过，那微笑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她吗？为什么？’我大概可以肯定王老师口中所说的是玫瑰，只是有些不解王老师为什么会那样说。不过，她确实是我见过的人中最特别的一个‘王老师为什么说她很可怜？’

后来，我明白了王老师说的话的意思。

“我去！我去！你们听说了吗？太劲爆了！”

胖仔火急火燎地跑进教室，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而他也成功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

“什么啊？你倒是说呀！”

四眼对胖仔的话来了兴致，走到他身边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好像这样做就能让他快点知晓胖仔带来的消息。

“就那个，隔壁班转来那个男生。呸，什么男生，那就是个怪物！”

“什么？”

“就那个新转来的，那其实是个女生，一直装成男生的样子！你们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他们班的人说，她拿绷带把自己的胸裹平了！你们说，恶不恶心？”

“真的？”“这个消息准确吗？”“你要是不确定就别乱说。”“你怎么知道她裹胸？”“他肯定是拉开看了！”“哈哈哈，你才是真的变态呀！”

这个消息像是一间积满火药桶的仓库里升起的一丝摇曳的火苗，一瞬间引爆了整个教室，同学们就像是早已反复练习过多次一样，顷刻间三三两两结伴纷纷议论了起来。不止如此，这个消息在极短时间内传进了教学楼的每条走廊，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一直持续发酵，经久不息。没过几天，这个学校的学生就好像是达成了一项协议：几乎所有人都对玫瑰嗤之以鼻，但是当议论她时却乐此不疲。甚至有些好事的人在玫瑰经过的时候刻意提高音量说些具有侮辱性的话。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玫瑰和他们争辩，每每遇到，玫瑰都只是低着头快步走开。

“呦！这不是新同学吗，有空一起上厕所呀！”

“不男不女的，真他妈的恶心。”

“你的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别这么说她了吧？”

“关你什么事？”

“你喜欢和男人上床还是喜欢和女生上床？”

自从关于玫瑰性别的消息在校园内传开，大多数人枯燥的校园生活中就多了一件每天必做的事情——霸凌玫瑰。刚开始只是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但或许是因为玫瑰从来没有反驳过，又或许是没有人站出来制止过，对玫瑰的霸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到后来开始有人当着玫瑰的面大声辱骂她，甚至有些女生动手去打她，就像是一群高贵气质的差人在处罚一只违章的动物一样。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就仿佛大家正在进行一场比赛，获胜者能在期末的时候得到一张盖着学校印章的荣誉证书。

有一些善良的同学看不惯他们这样对待玫瑰，当玫瑰被欺负的时候会为她挺身而出。，但随着霸凌者的增多，没有人再敢替玫瑰出头。因为一旦你阻止他们取乐，他们也会把你视作应被他们处罚的违章动物。他们会让你选择：放弃玫瑰或者成为玫瑰。

“人家也没做什么害你们的事情！你们有必要这么欺负她吗？”

“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也是个怪物吧！”

“你...”

我被反驳的哑口无语。或许是因为我的出现，一向坚强的玫瑰这次却忍不住地开始抽泣。我的无能，玫瑰的眼泪好像使他们更加兴奋，他们戏谑的笑声和侮辱的言语好像一块块石子砸到我的身上砸得我生疼。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疼痛，我抓住玫瑰的胳膊拼命地想要逃离，但他们的嘲笑声依旧不依不饶的追赶着我们，伸出魔爪想要抓住我们，但好在我们还是成功逃脱了。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玫瑰忽然停下脚步，对我说道。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让我得以从恐惧中慢慢回过神来，看了下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人，我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

“你其实不用帮我的。”

“我...”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帮我，他们就会欺负你。”

“我不怕！你也不要怕他们！其实还有很多同学也和我一样，看不惯他们欺负你！你放心，帮助你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我说这句话时，就好像是童话故事中击败恶龙给公主带来自由和希望的骑士一样。玫瑰看着我，眼眶一下子又红了。我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视线与我交织，那一瞬间，她哀伤空洞的瞳孔中竟闪烁起一丝光芒。

“你别哭呀，你相信我！”

“嗯，那个...”

“什么？”

“这个送给你！”

她从书包中取出一支栩栩如生的纸玫瑰，如果不是因为玫瑰通体纯白色，我一定会认为这是她从那个花店里买的。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如何灵巧的手才能把一张纸折成一朵玫瑰，她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知晓了我的疑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如果有人帮助你，那你就用纸折一朵玫瑰花作为回礼送给他。’只是，到现在我还连一朵都没送出去呢。你会收下的，对吗？”

我接过那朵纸玫瑰放在手中认真端详，花瓣层层叠叠，微微下卷，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色的玫瑰竟闪烁着柔和的白光。

“好美呀，可以教我吗？”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以呀！”玫瑰听到我的话，脸上绽放出如这折纸玫瑰一般美丽的笑容，让我一时不知到底是哪一朵玫瑰更加美丽。

“谢谢！”我看得有些入神了。

“也谢谢你！”玫瑰脸颊泛起一阵绯红。

我把纸玫瑰放在我的课桌上面，来往的同学看到这支折纸玫瑰无不称赞它的美丽，但从我收到纸玫瑰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活就好像是被下了诅咒一样。原本和我交好的同学都开始疏远我，开始议论我。

当我经过人群时，我听见他们说：

“就那个人，和那个怪物关系挺好。”

“你们说，他是不是也是个怪物？”

“和怪物一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们的冷落和闲言像是一条缓缓流淌的黑色长河，吞噬了一切的声音和光亮，也吞噬了我。在这巨大的恐怖之下，我违背了当时信誓旦旦对她许下的诺言，我疏远了玫瑰。

骑士在面对恶龙时，没有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与恶龙大战三天三夜，最后击败恶龙救出公主，而是像一条落水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走了。

我最后一次见到玫瑰是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街道上。市政管理局以净化空气为由，在街道两旁种上了高大的石楠花树，那段时间刚好是石楠花的花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刺鼻气味。每年到这个时候，这条路上就几乎没什么行人。她朝我迎面走来，衣服上，裤子上全是土，左边裤腿膝盖处还摔破了一个洞，隐约能看到她雪白的肌肤还有一块刺目的淤青。双腿间流出的血将藏蓝色的校裤浸染成黑色，黑红的血液顺着腿部一直流到她纤细的脚踝，直到在雪白的袜子上晕开。我看向她，她的脸侧赫然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唇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大约是已经开始结痂了，但大颗大颗的泪珠却止不住地从她眼角不断流下。

当她走近我身边的时，不知是因为街道上石楠花的回到太浓烈，还是什么原因，我已经闻不到她身上那阵淡淡的奶糖香味了。我被她的这副模样吓到了，不知她是没注意到我还是因为什么原因。结果我身边是连看都朝我这边看一眼，只是目光涣散，摇摇晃晃地自顾自向前走着。在她将要从我身边走过时，我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这是怎么弄的？”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报警？”

“不用！你回去吧。”

她奋力甩开我的手臂，竟一下子弄的我有些疼，她带着哭腔，用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声音冲我喊道。

“你这个样子怎么让人放心？”她此刻的模样让我更加不安，焦急的情绪致使我也冲着她大喊。

而她用力推了我一下，接着又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我一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呆呆地矗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她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短暂停顿之后转身看着我。

“谢谢你！”

街道两旁巨大的石楠树荫了整条街，树枝上一大团一大团白色的花骄傲地绽放着。它不知道的是，不论它如何努力，绽放得如何美丽，路过的行人依旧不会为它驻足。这不是它的错，只是在人们的意识中，它的存在就是错的。晚霞的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玫瑰的脸上，我看到了在后来的日子中时常出现在我梦里的那副流泪的笑容。

第二天，第二天早晨，英语老师像往常一样一个人站在讲台上唱着独角戏，门外的吵闹声中止了他的演出，几名警察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走进了隔壁班。这样热闹的大场面大家自然是从来没见过的，不顾老师的阻止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教室聚在过道里看热闹。不一会儿，那几名警察带着隔壁班的几个男生走了出来，那几个男生也是被这情况吓到了，不停地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周围围观的同学，好像在期盼有人能够站出来阻止警察把他带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我认识，外号叫黑仔，是我们学校里出了名的混混。听说好几次因为打架被抓到派出所，但是每次都被他那个神通广大的爹捞了出来。

“干嘛呢？都上课去！一个个一天都不学点好的。”警察把那几个男生带出来后，教导主任也紧接着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隔壁班的王老师，王老师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跟在教导主任身后，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件事情将会对他会造成巨大的影响。或许是本就因为这件事情弄得气不打一处，现在又看到我们跑出来凑热闹，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大发脾气开始骂我们。

打头的警察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就招呼后面的警察把那几个男生带走了。他们走后不久，教导主任可能是骂累了，摘下眼镜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力地叹息道：

“闹出这样一件事情，晋升看来又没什么希望了。”

说罢，他倚着墙失落地走向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情了？有谁知道吗？”回到教室，四眼便开始不停的打听消息，他一贯都这样。

“谁知道呢？”胖仔望着天花板：“不过，隔壁班那个怪物今天也没来学校，你们说两件事情会不会有联系？”

“你消息不是很灵通吗？”四眼一巴掌狠狠拍在胖仔的后颈上，胖仔疼得嗷嗷直叫。

“那个，我知道。我昨天看到了...就在学校后面那个巷子里。我家就在那附近！”人群中一个微弱了声音飘来，人们望向声音的方向，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小鬼，奇怪的是小鬼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羞愧？羞耻？恐惧？

“说！快说！”胖仔、四眼，还有好几个同学异口同声地喊道，小鬼被他们这一声吓得一颤。

“我昨天，放学的时候，路过那边那条巷子...我看到...他们几个，带着那个她进到巷子里...我好奇，就偷偷跟进去了。然后，他们就开始扒那个她的衣服...然后，然后她不让，一直在挣扎...挣扎的时候，然后打到黑仔了，黑仔生气了，一把把她摔翻到地上，然后又抓住她的头发拉起来。她还在挣扎，黑仔就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她好像没什么力气去挣扎了...黑仔嘴里说着：‘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然后就把她的手肘逆转，一只手抓着，然后压在她的背后，另一只手...把她的裤子扯下去，他自己也把自己的裤子，还有内裤...然后...我当时要是报警...就...我应该报警的...”说到这里，小鬼掩面痛哭了起来。

“这么刺激的吗？”“真的假的？这怕不是你编的故事吧？”“黑仔胆子这么大吗？”

教室瞬间又沸腾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就好像是在讨论一件在地球对面发生的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也不管正在哭泣的小鬼了。

“够了！”班长的一声怒吼打断了同学们的交谈，教室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怎么了？碍着你了？我们聊什么和你有关系吗？”胖仔伸出小指扣着耳朵，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们这些人不觉得过分吗？一直欺负人家，到现在出这种事情，还拿这件事情打趣。”“她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你们就却一直欺负她。”“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胖子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曾经帮助过玫瑰的几位同学的怒火，胖仔万没有想到会有人为了玫瑰对自己发难。面对几位同学的指责，胖仔被吓得不停地后退，直到一屁股坐到后面课桌上。

“哎呀，对不起。”前一刻纸玫瑰还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可是此刻已经面目全非，胖仔看着纸玫瑰，依旧用那令人作呕的无所谓语气说着：“我赔你一个吧！”

我看着桌面上已经被压坏的纸玫瑰，大脑中一片空白。原来层次分明的玫瑰花瓣已经被压得粘成一片。我看着它，胸中一阵窒息感涌来，我下意识往窗户边走去，周遭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入我耳中，我听见胖仔在我身后喊道：“不就是一个纸花吗？至于吗？”；我听见班长正在指责那些议论玫瑰的人；我听见欺凌过玫瑰的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但我毫无心思去理会这些，只是着了魔似的走向窗户。伏在窗台上，我贪婪地大口吸食着新鲜空气，直到空气填满我的肺部，我缓过来一点。我抬头看向远处，天空被霞光浸染成红色。忽然，我看到了...看到那条绽放着石楠花的街道，少女缓步朝我走来，顺着小腿流下的血液格外刺眼。当她走到我面前时，时间仿佛静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看着我，笑着对我说：“谢谢你。”。

我不忍心再看到这一切，于是我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懦弱且胆小的自己。

三

玫瑰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她就像流星一样，从我们无法顾忌的角度出现，划过天空，转眼间又消失不见，而正是因为她的出现，原本司空见惯的景色也变得不一样。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一旦我们靠近，她就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受伤了的话，就好像能理解你的痛苦一样，与你玩闹起来，她就是这样惹人怜爱。

后来，我听说那天晚上她回家之后就把自己锁进浴室里，一进去就是好几个小时，无论她爸妈不管怎么敲门，都一直不见她回话。我想，大概是她太累了，累到还没洗完澡就在浴缸里睡着了吧！睡得那么熟，肯定是在做一个很美的梦吧。梦里的她，肯定也和现实中的她一样是一朵与众不同的玫瑰。

四

晚安，玫瑰！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