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

序. 迷茫青年工程师    魔幻芯片启人生

1.

若干年后。人工智能飞速发展。

年轻的工程师洛天华失业了。

终究，清高战胜不了饥寒对饱暖的渴望。就像一个无论之前对“爱情”怎么渴望、设计的如何美好的男人，但是，对性的饥渴又让他别无选择。洛天华向大学最要好的同学、天城市委宣传部第二代理副部长三胖子发出了失业信号。

是失业信号，不是求救信号。男人的自尊到死也不会丢弃的。

当然，聪明的三胖子什么都能领悟得到。以往，这时候，他会替洛天华出出馊主意，包括给他提供一些生活费。就会说，最近老妈真烦，非得让我存5万块零花钱，我呢，记性又不好，乱事又太多，老是忘记密码。这样吧，大华，你就先替我保管，临时的，我需要时再转给我……

这样，就完整地拯救了洛天华的自尊，并给足了他面子。

三胖子长着一副极其“贫民”的脸孔，却出生在极不“贫民”的家庭。亲娘在省政府宽敞明亮的大楼里当着正厅副部级干部，亲爹是一家私企的老总。而三胖子又步了老娘的后尘，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公务员。当初，娘亲为他周旋这个工作，使用了4根金条，让他最终成为了一个定向编制的干部。他本人当然不太愿意，想自己出去闯一闯，可是，最终还是拗不过父母的宠护。胖子是个独子，家中的一切条件，无需再用他去风里雨里打拼……

这就，无论三胖子怎么帮助、甚至讨好自己，洛天华都有一种被鄙视之后的施舍感。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原生家庭所决定，骨髓里生长着不一样的基因。但是，他还是离不开他。这之中，除了三胖子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之外，另外，是什么令他离不开他呢？

他曾多次生气地想，自己怎么就是离不开死胖子呢？嗯？尽管自己现在离他两千多公里。

是贫穷拉近了他和富贵的距离。

这距离，不是因平等而拉近的，是因卑微而向往，带有强烈的奴婢色彩。为此，洛天华对自己嗤之以鼻。

奇怪的是，今天三胖子没有给他出什么主意，也没给他生活费。在可视电话那一头，他咧开大嘴哈哈笑着，仿佛是洛天华报告了他一个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夜或升官发财的好消息。好像他在替他高兴一样。

到此，男人们最为开怀的事情不过如此么！

笑过之后，三胖子严肃地说：“我，正要找你。加急的。”

他的两片厚厚的肉嘴唇沉重地上下开合。

见他那样，洛天华就想，瞧你那副猪头。唉，你娘应当是俺娘才对。老天真不公。

……

5月2日这天，是洛天华的生日。

现在的他，对自己的生日还能有什么期许和要求？倒是十天之后的母亲节让他费了点心思。他是家中长子，又是单亲家庭，母亲艰难养他和妹妹长大。大学毕业后，他一个人在这千万人口的大城市里闯荡，形单影只，就像一只求生的蚂蚁，卑微渺小。租住在不足二十平方的房间里，勉强度日。

本来，他的人生梦想是除了有一份体面的和自己热爱的工作外，生活中，还要有别墅、豪车，有漂亮女人、两个可爱的孩子；有猫有狗、花鸟鱼虫……；周末再去大戏院看场歌剧……过上标准中产阶级家庭生活。

当然，同时，还需要更大的格局和情怀，比如，关心别人超过自己。还要关心世界和天体，以及天体之外的宇宙；还要做一个正直的，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他觉得，这些，才是一个男人的真正最终大情怀。

总之，这些，三胖子们没法和他比，他认为。

不料，残酷的现实让他只剩下眼前的苟且。别墅没有，连房租也交不起了。女友刚刚离开，昨天他又被公司炒了鱿鱼。为了让母亲开心，他告诉她，自己又跳槽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年薪百万，买了别墅，处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等机会成熟就叫母亲来这座大都市和自己一块儿生活。

正是暮春的午夜。洛天华一个人走在西湖的苏堤上。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他会偶尔停下来，掏出那块硬币，借着灯光抛起，再接住，默念心里的祷告……

这里，没了白日的热闹，来自全世界的游客不知都躲到了哪儿去了，偶尔会有一对情侣从他身边走过。见他孤独在那里徘徊，他们就怪怪地看他一眼，好像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看着身旁幽暗的湖水，他仍在想母亲节该给母亲送点什么礼物。

上学时，每到母亲节，只是送一句祝福给她。现在，自己毕业快三年了，不能再一句祝福就让母亲去高兴了，而是需要实在的孝心。

上午，他去了一趟“天街”，那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昂贵。只要走进去，欲望的沟壑就难以逾越。可是，他只能任欲望的潮水拍打着，摸摸喜爱的东西，再摸摸空空的口袋，还是转身离去了。

他曾幻想过，自己就是个顶尖的富豪，在一所大世界的超级商场里精致地选择自己的需要，就可。当然，绝不贪恋。因为，物质的最终奢华不是他的终极梦想，他的终极梦想是灵魂的奢华。不拜金，不非想。人类的极简主义达到了顶峰。世界先进繁华，生活极简精致，那些过于庸俗的繁杂，包括物质，包括思维理念，早已被人类所唾弃。人们因纯洁高尚的如此可爱，如同一只宠物一样，快乐而幸福……

最后，他走进一家酒吧，用酒吧的馈赠券买了一瓶廉价红酒独饮至醉。之后，他晃晃荡荡走出来，借着夜色里的霓虹灯光，毫无方向游荡。

一首歌回响在他的耳畔：

当夕阳照亮了肩膀，

一寸寸缩短着梦想，

城市里闪烁的灯光，

哪一盏是为我而亮？

命运啊，能否变慈祥，

给我不会坠落的翅膀，

在天空努力飞翔……

半路，遇到一个乞讨的小男孩儿，他给男孩儿在无人销售店买了一个烤饼。之后，他摸摸男孩儿的头，看着他正用一双清澈的大眼望着自己，并充满崇拜。他便很有成就感地离去，面带微笑。

在幽暗的灯光下，他坐下来，看着水里的倒影。岸边的树木像一片片黑色的山峦，横亘在眼前；水里有肥硕的观赏鱼和青蛙或者别的水生物不时游动、跳跃，会把水搅起波澜，那些黑色的树影就变换着姿态，有时像群魔乱舞，摇摇摆摆，狰狞可怕；有时会像写意的乱云和泼墨的黑马……

水中的他也变换着模样，一会儿是一只狗、一只猫；一会儿是一块云，一会儿又是一个丑陋的大猩猩……

望见自己这般样子，他不禁冷笑了一下，心里说，你个怪物，什么时候能真正变个人样，不与这些猫狗为伍，成为另外一个洛天华，一个了不起的洛天华，一个人人羡慕的洛天华！就像那些耀眼的偶像和明星，众星捧月，星光环绕……

暮春的西子湖畔，正值倒春寒。他卷曲在那里，瑟瑟发抖，意识昏沉。

可是，此时，洛天华觉得自己的心在燃烧、脑袋也在燃烧，整个人都在燃烧。火光熊熊，肆虐，就要把他吞没；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具被送葬的纸人，只剩下一副空架，那灵魂却随着火光飞走了……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慢慢走到他跟前：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

洛天华好奇怪，就专注地看着对方，打量着他，感觉这个人很面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男子靠近他、再靠近他……离得太近了。最后，男子好像叠加进了他的身体里，并渐渐被他淹没，或他自己被那个人淹没……

男子又“穿过”洛天华的身体，跟他背对，慢慢坐下，就像一个人的两面都是正面一样；他和他一起望着不同方向的湖水沉默。

洛天华实在忍不住，就怏怏地问男子说：

“你是什么人，为啥不回家，陪我干啥？”

男子幽幽地说：

“我，和你一样，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哪有家？同病相怜。”

就像被揭露了伤疤和隐私。洛天华有些恼羞成怒，不耐烦地说：

“你到底是谁、要干啥？我又帮助不了你。”

那人继续不知趣地说：

“我是谁不重要，也许，我就是你，一个落魄的工程师、茫茫人海里一个被逼迫成精，又濒临死亡的水鬼——‘老盖’，正在寻找那个能拯救他的上帝。”

洛天华听那水鬼“老盖”说着，不觉胆颤，同时又惊奇和不屑：

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偶遇，自己会遇到另外一个自己，真是无稽之谈！就算会遇到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也该是衣锦还乡的模样，绝不是一个落魄的“水鬼”。

想罢，他就对那个人说：

“即便你就是我，可我，却不愿成为你！你这样子，太卑微寒酸了，太不值得我去效仿。我要成为一个叫人人敬仰的人，而不是令人生厌的人，就像此时，你在我眼前一样——你赶紧走开！”

那“老盖”不去管洛天华的羞恼，只顾自说和倾诉：

“是呀，我失业了，一无所有，天当被，地当床。每天晚上我都是在这里过夜，看看西湖在夜色里的美，大型音乐喷泉魔幻的色彩，还会遇到一对对情侣，痴痴地看着他们……也许，这就是我即刻的幸福。这就是我眼前的生活。不过，我也不是个甘于沉沦的人，我也很有才华，也想创业，但是，没人认可我。为了筹措创业资金，我到处碰壁，尊严扫地，有的人嘲笑说我是个疯子，就连相处多年的女友最后也看不起我，离开了我。可我知道，一个有才能的男人创业，需要脸皮厚和自认的高颜值，才能大步挺胸行走闹市。我是不会退却的。”

洛天华对这个“老盖”说什么女朋友很不感兴趣，谁没有过女朋友？谁没被女友抛弃？而对自夸什么高颜值更不感兴趣，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最终拼的是价值，不是颜值。傻瓜！不过，他倒对这个人说他自己很有才、想创业，很是感兴趣的。他就问“老盖”能干什么，莫不是专门巧取豪夺的所谓的精英吧？或者是专门给明星戴绿帽子的篡夺财产的经纪人吧？

“老盖”就告诉洛天华说，自己有了重大发明，已经研究出了人类大脑芯片，是第二个“马斯克”。马斯克只是早于之前，提出来了人脑芯片设想，而自己已先他一步。如果把这芯片植入一个人的大脑里面，那么，这个人就会按照芯片系统完美地做事，其效率将领先于普通人数万倍，相当于千万部机器同时启运……

“老盖”的嘴像张开的黄河虎口瀑布一样滔滔不绝——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忠实的倾听对象。因此，兴奋得有些痴狂。

对着宽阔的湖面，洛天华好像就是那个求生的水鬼——“老盖”一样，狼狈而庆幸，终于找到了同伙。而此时，他面对的这个水鬼，他自己又是这个水鬼的救命恩人，需要向对方施舍——倾听他在人间的不幸，和自己的才华如何地真实，以及被现实击得粉碎。

最后，洛天华被这个“老盖”打动的确信无疑，甚至激动。

“那么，我能为你做什么，你说了这么多，总是要有目的的吧？哪怕你是闲聊、妄想，就像放屁一样无趣，令人生厌，也需要有人倾听，去闻你的臭屁，找找存在感，对吧？”他问对方。

“对。”“老盖”肯定地承认，“这个世界，除了你耐心听完了我的诉说，再没人，包括我的母亲。她是爱我的，也可怜我，但是，她不了解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低级动物和高级动物，虽然我来源于她的物种，但是我已经进化的非常快，超越她无数倍。她只能给我一次胚胎，再也无其它可用。当然，如果哪一天，我成家立业了，也许她会帮我哄哄孩子，做做家务什么的，我也会为她养老送终的，不过，她真的是一部生锈的笨拙的机器……”

洛天华愤怒了，怎么能这样贬低自己的母亲？混蛋！他就要扇眼前这个混蛋的耳光。

“且慢，我知道，你愤怒了。但是，我也知道，你会非常认可我的这些观点。真的，想想看，你跟你的母亲究竟有多少共同语言和心灵上的相通？她能提供多少对你有进步的技术支持。如果，生存上不能提供帮助，情感上不能提供支持，从物质到精神，都不能再给你提供价值，那她必然会在生活中消失。对吧？你和她，唯一连接的就是亲缘关系。就是这一亲缘关系，或世俗的道德理念，你不愿丢弃她；同时，你的母亲还在毫无价值地维护你，生怕你被生活的艰辛困苦撞得头破血流。而你，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帮助。对吧？我是想说，其实，人类，往往还不如所谓的动物，比如鹬鸟，它们出生以后，母亲就狠心‘丢掉’它们，它们就独立面对惊涛骇浪，从不依靠亲缘的怜悯和力量——

这就优于人类的劣性，什么家族联盟、种族歧视呀……人类这种劣性，就是把自我推向毁灭。”

洛天华实在忍受不了这个臭男人的无聊，就问“老盖”：

“今晚，你不是就当我贬低你母亲的无能和低能吧？人类如果没有、或者淡漠了亲缘存在，人性就将彻底消亡。滚开！”

“当然不是。我指的是价值。这是后现代人的价值观，无论什么关系，都要有价值含量的存在，不能只凭感情，就像鹬鸟的妈妈……我看你孤独于此，倍觉同情。”“老盖”说。

“我现在需要的是改变命运，不是同情。”洛天华愤愤地说。

“对呀。这正是我的意思。我就是要帮助你，才这样和你说。”

“骗子，见鬼去吧！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助人？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水鬼’。滚去，‘老盖’！”

“不，你真需要振作，改变命运，否则就彻底沉沦了，懂么？”

“我懂。我什么都懂，就是不懂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穷人和富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穷人的寒酸艰辛和富人的酒肉臭那么的对比强烈，而不能直视。富二代们一出生，就被戴上了耀眼的光环，极其优越地活在人世间，尽管，生命只有一次；而穷二代的我们，一出生就被戴上了贫穷的紧箍咒，尽管，生命只有一次！多么不公平!”

既生为人，不上天堂，就下地狱。

“说得好，但说的幼稚。你这是个很老的话题。你的痛苦并不新鲜，先勇们早已于你之前就发出来了呐喊。现在，你要做的，是从自身做起吧……我看你是醉了，或者是发烧了，哦，头这么烫。来，你就在这木椅子上先睡一会，等你醒来，我们再聊人生。我会帮助你的，帮助你做个救世大英雄……你愿意么？”

“我……我，为什么不愿意？……非常愿意、非常渴望……”

渐渐地，“老盖”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朦胧中，那个声音就像从天外传来一样，和蔼地安抚他。他酣然睡去了。

睡梦中，仿佛有一股清风吹进了他的身体里，昏沉的脑海也被注入了清流一样。那清流，正冲击着脑海里的一切浑浊和障碍，如落瀑滚浪，一浪推逐一浪，脑瓜仿佛被清理成了一个空壳，之后，又被重新置满容量……

初晨，橙红色的晨曦正铺在天空。那宽阔的湖面也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晨曦倒映在湖面上，天地之吻，蔚为壮观！

洛天华睁开了眼睛。世界打开了天窗，一切都是崭新的。仿佛有无数条彩色绮丽的脉络，在他的眼前和脑海中铺就，并高速流动。

他眨眨眼睛，寻找昨晚那个和他一起聊天的男子，那个水鬼“老盖”。

“老盖”却早已不见踪影。他顿时有些后悔，没和“老盖”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和那个“老盖”成为有趣的一对儿才是。而不是厌烦与对头。

想罢，转眼，洛天华脑子里出现了宽大的“字幕”。字幕上面写道：

洛天华，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成了我的“动物类”第一个“魔法芯片”试用使用者。我已经为你输入了你的一切成功数据，也就是荣耀数据。当然，也有魔鬼欲望数据，我要知道一个人的魔鬼欲望到底有多大。你要好好利用它——或上天堂，或下地狱。你不正是这样想的么，不甘心在贫穷、平庸、无趣中度过一生，对吧？

最好，我的荣耀数据助你腾达，而魔鬼数据实验失败。对于后者，我很矛盾，但，宁可失败，也不愿意看到你成为一个魔鬼。

那么，为什么我把它叫做动物类试验，而不是什么高级动物，或低级动物？对，就是“动物类”。

在人类传统的认知观念或者刻意的定性中，总是把人称为高级的，把别的动物叫做低级的。而在我的试验（观念）中，动物和人类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相互只能都是朋友，让他们共同在这个星球上分享快乐一直是我的追求——我的下一个试验目标就是所谓的低级动物。它也许是一只狗。以往，这只狗无论再怎么好，怎么“走狗”，它都是一只忠实的好狗，而已。甚至，狗们太过于忠诚，人就叫它“疯狗”；也许呢，会是一只大猩猩。以往，这只大猩猩无论怎么聪明，接近于人，它都是猩猩，灵长第二，而已。甚至，在公开场合，它们会被人晒出隐私，比如，晒出它们的红屁股。最可气的是，人们剔除它们的毛发，在光天化日下让它们裸奔，供人戏耍……

今后，我要让它们比人类更聪明，和人类智慧去竞争。你看，现在人们一面互争、互斗，一面昏昏欲睡。比如，一边想长命百岁，一边糟蹋身体；一边高喊保护地球就是保护自己，一边砍伐森林，最后让动物和他们自己无家可归。让我们的人类自惭形秽去吧，消除这可恶的愚蠢和不公！

也许，你会问我，既然我认为，这是一件极好的利己的又功德社会的好事，我自己为什么不用这个魔法芯片来做实验，而偏要去给一个陌生人去做呢？这极不符合“人性自私”的道理呀。告诉你吧，这是个秘密，将来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我自己曾用过，但没人相信我的发明，说我是个疯子，走火入魔的疯子。“疯子”在成功之前，根本没人认可，这是人群中一贯固有的顽疾。再说，给陌生人做（看），让别人更聪明，工作效率更高，不是更有说服力和具有真实性么？成就感、荣耀感，这也是人的本性，就像一个发明家，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最终所做的结果都被人们所利用。也许，这就是他们最想得到的荣誉和骄傲。我也没能跳出这个俗套。

最后，“老盖”强调说，如果遇到困难，我会及时帮助你的。你只要叫我三声“老盖”，我会及时出现。

老盖成精，善恶封顶。老盖最大。

此时，洛天华觉得自己真是人生恍惚、蒙圈。什么魔法芯片？自己一夜之间竟然成了一个试验品！还好，那个疯子没说直接把自己变成魔鬼，偷着乐吧！

但是，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什么魔法芯片。如果是真的，他感到更多的好像是悲哀，没有喜悦。他多么不愿意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什么人或理念所操纵，哪怕它多么超前和科学。自己的血肉之躯和灵魂应该由自己操纵、做主才是。

他摸摸自己的脑袋，还是和以往一样，天衣无缝，才放下心。他认为，一般情况下，无论什么宗教信仰，或者人生理念都不会轻易地浸入他的脑海和灵魂。生活的艰辛，世俗的繁杂，已经把自己磨练的刀枪不入了。

这时，有一个小女孩儿就站在他身边。

那女孩儿正好奇地看着他，并问：“叔叔，你是恶龙么？”

洛天华反问那女孩儿：“什么？谁是恶龙？”

女孩儿说：“刚才你就是一条大恶龙啊，尾巴长长的……可是，现在又不见了。”

洛天华感觉好笑，自己怎么会是一条恶龙？不过，听说孩童是有天眼的，他们能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不被普通成年人所做到。他就走到湖边，看看水中的自己：那里映照出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

他这才放心了。

离开那个小女孩，洛天华一个人在苏堤上继续溜达。他觉得刚才女孩儿说的恶龙，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噢，想起。是昨天夜里。自己为了拯救世界，确切地说，是为了拯救自己村子里的人，他做了一回大英雄。不过，那个大英雄后来却奇怪地变成了恶龙。

昨天晚上，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村上。

那里的村民正被附近青龙山上的一条恶龙所困扰。5月2日，是青龙山恶龙向村民索要财宝的日子。这天还得有一个漂亮的处女被村民送进山洞，献给恶龙。不然，这春夏之交，田野正需要喜雨的季节，如伺奉不好恶龙，将大旱一年……闻听此事，早有远近不少勇士立志为民除害，想斩掉恶龙。可是，每次去青龙山除恶的勇士都一去不回。那次，有好奇人悄悄尾随一个勇士进山想探究竟。只见勇士用利剑杀死恶龙之后，骑在恶龙身上，看见龙洞满地的金银财宝和漂亮的处女，渐渐地，勇士就变成了恶龙……

昨晚，洛天华也做了勇士，杀死了那条恶龙，并骑在龙的身上。待他看见满龙洞的金银财宝，还有那个美丽的处女时，身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动弹不得。慢慢地，他就要变成了一条恶龙，先是长出了一条尾巴、再生出麟角……

这时，那个美丽的处女见状，飞身救起他，并告诉了他打开玄关逃出去的密码。他按照女孩儿的指点，挣扎逃出龙洞。可是，那女孩儿却被无情地关在了洞里。他只能焦急等待那个女孩儿。女孩儿却再也没有出来……

最后，洛天华认为，自己昨晚遇到的那个自命不凡的“工程师”也好、水鬼“老盖”也好，或自己变成了一条“恶龙”也罢，可能都是做梦和幻觉。眼下，自己还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洛天华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身后，真的什么也没有。没有尾巴。还好。

……

放下电话，这时，洛天华又接到了三胖子的短信，告诉他，马上来天城面谈。天城宣传部旗下新开张的《天岛快报》在招聘编辑和记者。要培训一批有实力的特殊身份的记者和编辑。

之前，洛天华原本就喜欢舞文弄墨，因为家境贫寒，听了母亲的劝说，男人必有一技之长，待来日好养家糊口，才选择了学工科。此时，他觉得自己满腹的文才正无用武之地，这机会倒是不错。可是，他又一想，眼下传统媒体都濒临危机，自己屎窝挪尿窝也是毫无意义。

那头，三胖子似乎猜透了他的犹豫，说：

“大华，你快来吧，这是个让你想到天上也猜不到的好消息，不要用常规的思维去想这个事儿。”

好吧。反正现在自己已经失业，走向哪里都是方向。当天连夜，洛天华就踏上了去往天城的急速时光“美菲号”快车。当然，路费算三胖子的。